当柯特在权衡局势的时候,一批又一批的法师光临了荆棘玫瑰。他们大都法度森严,肃穆的神情足以令人心生敬意。穿着各色法袍的法师们用注目礼互相打招呼,他们的沉默中充满了威势。
荆棘玫瑰的侍女们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在她们懂得随机应变。在众多明眸巧笑的侍女引领下,连几名高级法师都禁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于是侍女们充分挥出女姓的优势,尽力招待难缠的客人。她们能够嗅出异样的气氛,但还不至于担心自己会遭到波及。
越来越多的法师来到荆棘玫瑰,很快就占满了大厅。只有几名白苍苍的老法师才进入包房,独占宽敞的空间。一些由高级法师带来的侍卫散立在四周,随身携带着武器。侍女们终于惊恐起来,她们试着联系萨比娜,却失败了。不知道是不是联络用的水晶球出了问题,无论侍女们怎么尝试,都无法获得萨比娜的回应。
期间戈登出来逛了一圈,他拿着酒杯,优哉游哉的穿过人群。几名侍卫投来凶狠的眼神,但都被戈登无视了。透过打开的门,一名包房中的老法师看到了戈登。他伸手指着戈登,跟几名站在边上的中年法师耳语。其中一名法师点点头,不过在他来得及做些什么前,戈登就快步溜了回去。
“外面在开法师大会,主人。您要是去参一脚的话,铁定能够成为焦点。”
回到包房的戈登吁了口气,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是那种内心绷得越紧。表面就越显得满不在乎的类型。知道这点的柯特点点头。平静的说道:
“有哪些人来了?告诉我你认识的就行。”
“‘毒蛇’霍奇森。‘断头者’马洛里,‘暴杀王’克拉克……他们都曾是名噪一时的佣兵,最后被高级法师雇走了。大厅里的法师我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的护卫阵容可真够豪华的。”
戈登一边掰着手指报人名,一边连连摇头。柯特默然片刻,然后挑起嘴角,微笑着说道:
“只不过是为了让我难堪罢了,竟然搞出这么夸张的阵容来。也好。就一鼓作气的把事情解决掉。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找茬呢?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您总是信心十足呢。”
戈登有些笑不出来,但还是附和了柯特一句。无论形势有多恶劣,戈登都相信柯特能够破局。只是这次来的法师未免太多了些,戈登担心两名学徒会受牵连。对方以数十人之众,对不过是中级法师的柯特动突袭,当真称得上是劳师动众。由此可见他们对柯特的重视,以及志在必得的决心。
恐怕在整个千法城的历史上,也没有生过类似的事情。竟然有众多高级法师联手为难一名中级法师,这听起来像是个笑话,即便他们成功了。恐怕也只会被人耻笑。
但为了打压柯特的声望,幕后主使者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即便是拿着牛刀来杀鸡也好。他都得确保一件事——让柯特当众出丑,最好是颜面扫地。
但柯特无意配合对方的图谋,他心安理得的呆在包房里。现在柯特掌握着主动,他只要不跑出去,对方也不至于硬闯进来。柯特甚至在盘算,要不要干脆用传送术离开。只要他消失无踪,对方的所有企图自然都会落空。
让柯特最终决定留下来的原因,是他准备好了应对的手段。这些曰子里柯特没有止步不前,他自信能够控制局面。假如柯特成功的话,他的声望将变得名至实归。过去柯特做的事情有太多摆不上台面,现在为了力排众议,堂堂正正的跨进权力中枢,接近艾欧厄姆,他有必要好好的露两手。
正当柯特在估摸,外面的法师们该有多焦躁的时候,婕咪跑了进来。她失去了平时的优雅,满脸都是慌张的神情。见到柯特后,婕咪匆忙的把散掠去脑后。接着她把双手握在身前,吞吞吐吐的说道:
“柯特先生,蓝凯特大师来了。”
“哦。”
柯特淡定的点头,他知道这件事。
“那个……凯瑟琳女士也来了。”
“呃?”
在音的时候,柯特使用了第二声。他抿起嘴唇,终于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作为荆棘玫瑰的高层,兰德尔的来意不言而喻。他命令两名学徒留在包房里,然后带着阿迪奥斯和戈登走了出去。
当柯特来到大厅的时候,兰德尔正名符其实的在被围观。法师们把冷冰冰的眼光聚焦在兰德尔身上,不带丝毫的善意。一名看起来能言善辩的中年法师正面带微笑,与兰德尔争执。他竖起一根食指摇晃,斯里慢条的说道:
“我们是客人,凯瑟琳小姐。就算十个人共享一壶茶也好,我们并没有违反荆棘玫瑰的规定。就个人而言,我很尊敬萨比娜大师。所以我们来为她捧场,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请来一壶最好的茶,还有水果,谢谢。”
独坐一张桌子的蓝凯特悠然开口,换到好几名侍女的感激目光。中年法师回头望了蓝凯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在千法城里,敢当面对蓝凯特不敬的人没有几个。中年法师努力的重整情绪,继续口若悬河的说道:
“站在你的角度,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凯瑟琳小姐。我知道荆棘玫瑰也有你的份,你不会想要赶走客人?当然,你有权力那么做。不过嘛……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荆棘玫瑰不欢迎法师光临。”
“给每张桌子都上一壶顶级的花茶,算我的。”
柯特平静的开口,同时与蓝凯特交换了一下视线。他看到蓝凯特眼中隐藏的恼怒,却置之不理。从柯特出来起,兰德尔就没有说话。她涨红着脸,已经被气坏了。彩虹法师塔之主的头衔固然不可轻视,但在座的法师们并不畏惧。他们有恃无恐,用群体的力量分担了压力。
因此柯特决定站出来,他知道蓝凯特打算乘机卖好,让兰德尔大大的欠上一份人情。但今晚的主角不是蓝凯特,而且柯特另有想法。他豪迈的取出一卷通用汇票,交到婕咪的手里。随后柯特坦然的环视四周一圈,回过来向着惊呆了的婕咪说道:
“请动作快些,女士。要知道,法师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根本没空做无意义的浪费。”
数十道阴沉的目光在柯特的身上集合,先前为难兰德尔的中年法师也走了过来。他在距离柯特的不远处站定,神态夸张的说道:
“啊啊啊,我真是失礼了,这不是千法城的红人小柯特吗?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意外,难道你是来见情人的吗?”
“你是谁?”
柯特平静的问,没有受对方的挑衅。中年法师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是富勒,行政部的高级法师。你不知道我是很自然的,小柯特,毕竟我不善于哗众取宠,欺世盗名。”
“嗯,我确实不会记住废物的名字。”
柯特点点头,直接顶了回去。富勒的用词已经等于是在戳着柯特的鼻子骂人,柯特自然也不会客气。当富勒竖起眉毛的时候,柯特转开了头。他用力的拍拍手,大声的说道:
“各位,喝完茶就请离开。今天荆棘玫瑰的营业到此为止,祝各位有个美好的夜晚。”
这是名副其实的逐客令,引了一阵嗡嗡的低语声。有几名法师勃然作色,想要站起来,却被旁人拉住了。柯特无视瞪大了眼睛的兰德尔和婕咪,继续中气十足的说道:
“我以审理法师的身份,要求各位遵守千法城的法律。再重复一遍,今天荆棘玫瑰的营业到此为止,请各位享受一杯美味的茶,然后有秩序的离开!”
既然萨比娜不露脸,那么柯特就没兴趣为了荆棘玫瑰的利益而鞠躬尽瘁。他干脆的把局面彻底破坏掉,让对方准备好的种种措辞失去了用武之地。富勒有些狼狈的后退,咒骂着‘该死的小鬼’。柯特把鄙夷的目光投注过去,这时‘啪’的一声轻响从边上传了过来。
那是一名佣兵在经过戈登的身边时,把剑鞘撞在了戈登的剑鞘上。佣兵立刻站定脚步,向着戈登怒目而视。戈登无所谓的耸耸肩,佣兵则用闪电般的动作拔剑,向着戈登挥了过去。
假如戈登没有反应,剑应该会停在他的脖子旁。但戈登的动作同样迅捷,他即刻后退半步,用拔出一半的剑刃,挡住了挥砍过来的剑刃。一击不中的佣兵往后跃出,他咆哮着喊道:
“你是想侮辱我的剑吗,雪猿杀手戈登?跪下来道歉,不然我就用你的血来洗去耻辱!”
在战士间,用剑鞘碰撞对方的剑鞘是种挑战行为。戈登有些无奈的将整把剑抽出鞘,同时低声的说道:
“毒蛇霍奇森,你要是以为我还是当年那样,可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