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展昭你醒了!”
展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很熟悉,语气十分惊喜。展昭觉得眼皮很沉,努力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睁开眼。他张了张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谁?是白玉堂吗?”
白玉堂听见展昭叫他,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立刻握住了展昭的手,激动地道:“是我,我是白玉堂,我就在这儿。展昭,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展昭听见这人说他就是白玉堂,心里一急也来了力气,眼睛就这么睁开了。
“白玉堂!”展昭反手一把抓住了白玉堂的腕子。
两个人四目相对,展昭的目光充满了紧张。看着展昭苍白着脸,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腕子,白玉堂心中一痛,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展昭的额头。
还是有些低烧,呛水之后又在阴冷的地牢里呆了那么久,就算是展昭这种一贯强壮的身体也难免受了风寒。这要是调理不好,说不定就会留下病根。想到这里,白玉堂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四哥,方才的行动太鲁莽了,竟然都不跟自己是商量一下就设计展昭。
展昭眼看着白玉堂摸他的额头,看着他帮自己又是诊脉又是掖被子,这么看了半晌,一直没有吭声。终于等到白玉堂忙的差不多了,展昭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陷空岛外那个船家是你安排的?”
白玉堂一怔,盯着展昭半晌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小猫误会了他,以为是他白玉堂安排下埋伏让他受了这么多罪。想通了这一点,白玉堂多少有些委屈,但转念一想,抓展昭的人不是他,但蒋平是他的四哥,四哥做的跟他做的有什么区别呢?展昭会这样想一点也不奇怪,这不能怪他。于是白玉堂只得无奈地笑道:“我说不是你也不信,就当是吧。现在别琢磨这个,好好养病。养好了身体再找我算账才是正经。”
“什么意思?”展昭刚刚被水淹的难受,又受了寒,现在浑身手软脚软,根本没力气挣扎。但是他依然强撑着坐起来,双眼锐利地盯着白玉堂,冷冷地道:“白玉堂,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心里有什么气?你到底恨我恨到什么地步?我千里迢迢来陷空岛见你,连你的面都没见到,你就急着用水淹我?”
展昭又气又急,质问着白玉堂。白玉堂看着展昭的样子,虽然心中有点委屈,但是更多的却是愧疚。他本来是个暴脾气的人,但是如今面对展昭却一丝脾气也不剩了。尤其看着展昭因为生气脸色有些泛红,像是气血比方才畅通了一些。想起大夫给展昭诊脉时背的那一通医书,稍微懂那么点儿医理的白玉堂竟然有些窃喜。他知道,此时要是惹着展昭发点脾气,说不定对他的身体反倒有好处。便笑道:“展小猫,你这可不能怪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在意,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跟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四哥说你怕水的事儿呢,你就上赶着被他先翻了船。哈哈!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成了个落水猫的样子。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说罢,还忍不住拿眼睛在展昭的身上上瞄下瞄看个不停。
展昭见白玉堂不说认错,反而倒打一耙,甚至还要嘲笑他。想他展昭虽然是近几年才闯出名堂,但是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年月了。大小阵仗见过无数,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如今被人家扔在水里灌了个大肚子,现在还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让这只小心眼的白耗子调笑,哪里还有一点南侠的气势?
想到自己这一路上为了白玉堂担忧的心境,展昭不觉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怒目瞪视着白玉堂。想要揍他吧?又没力气。想要骂他吧,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合适的词儿。想要轰他走,对方却嬉皮笑脸凑在眼前,丝毫没有自己很讨人厌的自觉。展昭又气又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玉堂在自己面前转悠,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忍不住更晕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气得胸口起伏,脸颊泛红,一双眸子含着委屈,还没有彻底晾干的漆黑发丝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都与平日里坚强刚毅的气质完全不同。这样的展昭,很新鲜,却比平日里还要可爱十分。白玉堂这样瞧着,心里便暖洋洋的,忍不住又想起方才四哥调笑他的话来:有了媳妇,忘了哥哥。
想到这里,白玉堂的脸上不由得再次红了,侧过脸再不敢看展昭的眼睛。展昭方才正在生气,也没怎么留神白玉堂的神情,自然没有发现白玉堂诡异的脸红。他平复了半天情绪,终于渐渐找回了理智,便挑眉看向白玉堂,冷笑道:“白五爷,我现在可算是你的阶下囚了?”
白玉堂微微一怔,急忙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认真地道:“这话从何说起。展小猫,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把你当阶下囚?”
展昭微微冷笑,“既然我不是你的阶下囚,那你为何还要把我关进地牢里去?”
想起方才地牢的一幕,白玉堂心中又是一痛,急忙解释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来了。展昭,你可不能冤枉我!”
“不知道?”展昭微微一笑,盯着白玉堂的眼睛道,“你到底哪一句是实话,现在的还是刚才的?”
看到展昭嘴角的笑,微微一愣,白玉堂这才发觉原来上了这小子的当,无奈地笑道:“你这小猫,都掉到水里了还想着算计人。好吧,我承认。陷空岛外水里的埋伏都是我四哥部署安排的,我这几天心里乱,根本没有管外面那些事。他抓了你完全是自作主张,没跟我商量。如果我事先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样做。”
“你说的是真的?”展昭挑着眉毛,话中的语气似有些不相信。
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眼睛,认真地道:“若有半句假话,让我粉身碎骨。”
展昭一皱眉,不知怎的,白玉堂这话竟说的他心里深深地痛了一下。痛过之后,便有些生气,心道,好端端的说什么粉身碎骨,至于吗?展昭心里有气,便瞪了白玉堂一眼。可是白玉堂被瞪了以后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变,反而继续看着他,目光认真极了。
展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白玉堂脸上认真的神情,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头痛,脸上就带出几许疲惫来。白玉堂晃过神,急忙凑过去又摸了摸展昭的额头,紧张地道:“你这不听话的猫,大夫说了你需要静养。你可倒好,一醒过来就忙着跟我兴师问罪。快躺下!等身体好了再找我算账不迟!”
展昭看着白玉堂搀扶自己,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无奈现在手脚都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也懒得挣扎,便随了他了。刚躺下没一会儿,外面小厮又送药来。一闻到那药味,展昭便皱了眉。从小到大,展昭喝药的遭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一方面是因为展昭的身体好,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这人根本就不乐意吃药,有些小病自己能扛的就扛过来了。对于他的亲人朋友来说,展昭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很听话很好相处的人,除了让他吃药的时候。关于这一点,连公孙策都拿他没辙。
不过这一次有白玉堂看着,展昭再想硬扛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跟白玉堂耍赖,无奈此时身体虚弱,就算耍赖也需要力气,因此只能忍着苦,捏着鼻子把药喝下去了事。
展昭别别扭扭喝药的样子看上去着实可爱,白玉堂一边觉着好笑,一边又十分心疼。这样伺候着展昭喝完了药,又安顿他躺下。不多时,因为药性发作,展昭的眼皮再次开始发沉,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白玉堂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观察着展昭的动静,就这样看着他的睡颜,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多日以来的纠结和痛苦似乎都消失不见了,有了这小子在身边,哪怕就这样看着,心中便无比的踏实。但是,既然人已经来到身边了,甚至还在他的面前睡得毫无防备,就这么简单的看着似乎又有点浪费。想到这里,白玉堂的脸上又有些发烧,一个邪恶却诱人的念头突然从脑海深处就这么冒了出来。
白玉堂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但是一抬眼便能看见展昭白净的脸和安详的神情,这么好的机会,又仿佛清新与罪恶交织的诱惑,让人欲罢不能。白玉堂呆呆地站在床前半晌,但是最终做出决定却只是一瞬间。他附□,将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在展昭的身边,半躺半靠。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展昭的脸,因为激动,手指竟然有些颤抖。展昭睡得不稳,被白玉堂打扰,眉头轻轻皱了皱。白玉堂以为展昭要醒,心中一颤,手指霎时停住了。片刻之后,展昭只是稍微动了动,便又睡过去了。
白玉堂心下安定,这才想起方才展昭喝过药,不会这么容易醒。暗笑自己心怀鬼胎,所以变得胆小如鼠。微微叹了口气,白玉堂再次抚上了展昭的脸,然后手指慢慢滑过脸颊,落到微张的嘴唇上。指尖的触感让白玉堂的心跳骤然加速,唇间温热的呼吸令炙热的血液快速涌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轻轻俯□体,用自己的嘴唇贴上展昭的,唇瓣相碰,呼吸与热量交织在一起,白玉堂只觉得心仿佛就要跳出来一样,那幸福的感觉令他几乎想要落泪。
吻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些头脑中的设想和纠结完全都是自欺欺人。很多东西,只有得到才能让人安心,欺骗自己是最可笑的事。白玉堂轻轻吻着展昭,不需要任何理智,他的身体便本能地指导他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不知不觉,他已经躺在了展昭的身边,双手也轻轻环抱住了展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吻,一双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展昭的身上轻轻抚摸起来。
展昭只是喝了治风寒的药,并不是中了迷药。一开始白玉堂的动作并不大,他也因为有感觉身边的人就是白玉堂,便迷迷糊糊地没有任何反抗。然而随着白玉堂动作加大,身上的怪异让展昭忍不住皱起了眉,进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
“白……小白,你在干吗?”展昭□□着问出了声,声音虚弱还带着几分迷糊。
白玉堂猛然一惊,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翻身从展昭身上滚下来,压抑着激动的心跳,小心翼翼地答道:“我,我看你睡得不安稳,给你掖掖被子。”
展昭觉得身上轻松了,便也没多心,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算是相信了白玉堂的说法。
白玉堂虚惊一场,有点安心,又有点失落。他呆呆地看着展昭半晌,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才揣着一颗五味杂陈的心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白玉堂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就在他几番留恋,最终不得不关上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吓得白玉堂几乎魂飞魄散。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