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之后,乔木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几个冰块,替刘苏冷敷,左脸肿胀渐渐消退了一些。
“这件青衣服也用不着了。反正师父给我的路费还有很多,你拿着这些再去买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吧。”乔木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递给刘苏。
这个时候,刘苏发现乔木的颈部挂着一根红绳,末端系着琥珀玉。乔木嫣然一笑,道:“托你的福,这块玉我挺喜欢的。”
走在去衣服店的路上,刘苏还在心里回忆,这块玉是谁送的呢...?
乔木一个人坐在桌上,手托下巴,喃喃看着窗外的街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态。
倏然,一道黑影闪过眼际,乔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击中后颈,趴在桌上昏了过去。
在她后方,站着两个黑衣蒙面人。
这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另一人摇了摇头,说:“还有一个不知去哪了,我们用这个女人把他引出来,免得再去找。”
先前那个蒙面人点点头,十分熟练地掏出一个麻袋,将乔木装了进去,然后勒紧袋口,跳出窗户,沿着屋檐疾行,很快就消失在重叠的建筑里。
......
日暮时分,刘苏才回到客栈里。此时的他,穿着的仍然是青绿色的衣服,与先前那件相比较,只是色泽与花纹略有不同。
一名小孩走进客栈,来到刘苏身后,递给他一张纸。
刘苏十分疑惑,他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边写着一行字。
东街醉花楼,来寻你那小妾。
“谁派你来的?”刘苏问道。
小孩摇摇头,道:“刚才在大街上,有人给了我一个铜板,让我把这张纸送给你。”
刘苏转身看了一眼外边街道,人流如织,来来往往。
......
东街醉花楼,乃是平舆城有名的青楼妓院之一。今夜,整座醉花楼都被一位贵客包下了。
三楼最大的一间房屋,装饰得最为华丽。一名胖墩墩的男人,在歌舞伎的拥簇下,走了进去。
“你们都出去,陪我的手下们吧。”
王奎一句话就将她们都轰了出去,然后关好房门,坐下来喝了一杯酒。尚有余温酒水,味道绝佳。
隔了一道屏风的大床上,躺着一名鹅黄衣服的少女,她的手足分别被束缚在床的四角,头发蓬乱着,脸上很有几块淤青。
“哼。”座位上的王奎一眼看了过来,喝完杯中的酒,起身走了过来。
他站在窗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床上的少女,细小的眼里放出精光。
“唉,那帮家伙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把你打成这般模样...”肥胖的手,摸了摸少女的下巴。
少女死死地盯着这个肥胖的男人,眼光就像两道利刃,要将他刺穿一般。
“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王奎慢慢拿出塞在少女口里的麻布。
顿时,少女的尖锐声音响彻整座醉花楼。
“救命啊!”
王奎脸上挂满了狰狞的笑容,阴冷地说:“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快来人啊...”少女的声音肩带嘶哑,两边眼角开始往下淌泪。“木九,你快来救我啊...”
“木九?就是那个假扮刘苏的人吗?”王奎的脸上闪过一缕别样的神情,“容本爷先糟蹋了你,然后再去把那个人给大卸八块!”
说完,肥胖的手扯住鹅黄色衣领,开始撕扯。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奎停下了动作,转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手下,说:“他来了。”
“嗯。”王奎也没有料到,这个木九竟然这么快就来送死,“安排好了没有?”
“醉花楼内外,一共有二十七人,只要他踏进这个门,绝对出不去!”
王奎的脸上写满了切齿恨意:“哼,坐得比我高,死得比我也快!”
与此同时,大门外的夜街上,站着一个青衣服的男人。
左右隔壁的青楼门户大开,人来人去,唯独这座醉花楼,大门紧紧闭着。
刘苏不可能不知道,里边杀机有多么浓烈。
但是他义无反顾,推门而入。
一楼厅堂里的九个人,推开陪伴左右的女人,同时站了起来。
紧接着,大门外也闯进来两个人,他们站在刘苏的身后,将大门紧紧闩上。
二楼与三楼凭栏内侧,也出现了十几个人。
刘苏以很快的速度扫过全场,清点敌人的数目。
二十八个人。
这时,三楼又出现了一个人,他据高临下地看着刘苏,喝令道:“听我号令,将此人大卸八块!”
刘苏昂首目视此人,左手拇指轻轻一弹,剑刃脱鞘飞出,右手握住了剑柄。这把剑是刘苏临时在兵器谱,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剑刃上锈迹斑斑。
即便如此,也无所谓了。
三楼的人还没有发号施令,只见剑尖一弹,离刘苏最近的那个人,满脸的惊骇。片刻之后,他的颈部浮现一条血线,鲜血喷涌而出。而他,仰头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不远处的三个人从三个方向一起冲了上来,刘苏举剑划过半空,剑影形成一道弧线,看起来是没有划到那三个人。然而,三个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摸了摸自己的咽喉部位,并没有伤口。
拿剑的青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假如他有半成功力的话,剑气就能让这三个人尸首分离。
远处的五个大汉拿着兵器冲了过来,刘苏手臂一抬,倏然间连刺三剑,封了这三个人的咽喉。随即,刀光剑影,闪彻醉花楼。
一道道血花,溅落在两旁的盆栽上。
把手门关的两个人看到这个情况,不禁都吓懵了。眼看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成为剑下亡魂,他们也按捺不住,抄起门闩,砸向刘苏的背部。
刘苏被这一记重击砸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扇窗户上,窗户被砸得粉碎。他半跪在地上,剑尖贴着地板,用青色的衣袖擦拭嘴角的血,看着这两个人,嘴角泛起冷冽的笑容。
两个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三楼的那人吼道:“他已经受伤了,你们还怕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举起厚重的门闩,再度砸了过去。
忽然间,刘苏将手里的剑用力一扔,剑刃刺进一人的胸腔,那个人顿时就倒了下去。另外一个人拿不动门闩,只好把它放下来,抄起地上一把钢刀就冲了过来。
“呀”地一声,刀刃迎头劈下。刘苏双掌抬起,并拢,竟然将刀刃夹在掌心。
“啊?”
三楼的人看到刘苏这一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由得震惊到了。
这人与刘苏站得很近,眼看自己的刀就要砍中,竟然被他空手接了下来。一时间,他吓得裤子都湿了一片,松开刀柄,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你这个恶魔...”
只见寒光一闪,一颗人头飞了好远才落地。
刘苏拿着这把钢刀,慢慢往楼梯的方向走着。大厅里所有的女人都吓得缩成一团,更有甚者,跪在地上给刘苏磕头:“侠士饶命,侠士饶命。”
刘苏只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
环形楼梯,鲜血沿着木板,不停地淌落,一具具尸体滚了下来,堆积成一座小山。
最后,占满血的钢刀,指向了三楼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这个人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连滚带爬地跪倒刘苏跟前。
“这都是奎爷一手策划的...不管我们的事啊...”
这个人慢慢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冰冷的脸,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你不是说要将我大卸八块吗,我们来看看,是谁被大卸八块。”
伴随着接连的惨叫,一根根断手断脚从三楼扔了下来,然后扔下来的是一颗头颅,最后是一具身体。
举刀一挥,木门应声被劈开。此时,里边空荡荡的,只见窗户半开着,窗帘随风摇曳。
“木九...是你吗...”
一个充满惊恐、沙哑的声音传到刘苏的耳畔。
“嗯。”
刘苏淡淡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钢刀,拿起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慢慢走向床沿。
出现在乔木眼前的,不是那个冷肃的修罗煞面,而是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乔木鼻头一酸,又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木九,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刘苏慢慢替她解开手脚的束缚,温言道:“我们走吧。”
“我没有力气,你抱我走。”
刘苏点点头,捋起沾血的衣袖,将乔木拦腰抱了起来,随后慢慢往外走。乔木伏在刘苏的胸膛里,十分的乖巧,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刘苏下到一楼,只见那些女子们还站在远处,惊恐地动都不敢动一下。涂满胭脂水粉的老鸨走上来,用那颤栗的语调说道:“侠士...这些姑娘们都是无辜的...”
“我知道。”刘苏的眼睛里似乎有血迹,声音也十分平和。
“那请你高抬贵手...不要”
老鸨的话还没有说话,刘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醉花楼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