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晃便到了阴历十五日。
自习课上,悠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萱说今天晚上要带你去找她师父,你知道的吧。”
“哦,我用不用带什么东西去啊?”
“书,笔,脑子,就这些。”
“知道了。”
……
“师伯!”我刚把书包收拾好,就听到小萱“亲切”的呼唤,她后面站着捂着脸的悠然。
我把悠然的手扒了下去:“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你问她啊,她非要过来的,我拦不住啊!这丫头自己师父总跟丢,跟着我倒是怎么甩也甩不掉……”悠然一脸无奈地看着小萱,露出了一个苦笑。
“走吧。”我拿上了书和毛笔,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似乎还在。
……
今天似乎格外的冷,一路上可以听到树枝的呻吟声,“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看来这雪下得还真不小。
远远的,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寂静,这个地方我还算熟悉呢,我最早认识的芳落山。
“小萱,你师父每年十五都会来芳落山?”
“是啊,他说到这里没准可以找到师伯呢。今天终于可以让他开心一下了,师伯真的来了呢!”小萱兴奋地说道。
“她不是你师伯,告诉你多少次了,不长记性!”悠然很不友好的拍了一下小萱的头。
“她就是我师伯,我不会认错的!”小萱不服气的朝悠然瞪着眼。
“行了,叫什么无所谓。”我拉开了马上就要打一架的两个人。
“小萱,你怎么又和你悠然姑姑吵起来了?”一声柔和而温暖的男声夹在雪里传来,空气仿佛突然没有刚才那般冷涩了。
“师父!”小萱冲过去,委屈的说,“师父,师伯回来了,可是悠然姑姑非说她不是我师伯!”
“她的确不是你师伯,小萱你认错了。”那人蹲下来,小心地拭干了小萱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拉着小萱走到我面前:“林姑娘,在下冷怿,是小萱的师父,小孩子不懂事,让姑娘见笑了。不过说起来,姑娘和我师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没关系的,小萱很可爱。你师姐?”我有了一丝疑惑,又想起曲谦宜第一次见我时藏不住的愤怒,是不是也和他这位师姐有关……
“她死了,啊不,她只是没有活着罢了。”他帮小萱拢了拢衣服,说得极为自然。
“行了,说点有用的行吗?”悠然有点看不惯他那慢吞吞的样子。
“那石头暂时没什么用,就让他拿去玩吧,等字集齐了自然就会被召唤回来。而那些字,就在这座山,每一句的末字和‘诗’同韵。”他好像早已经知道我们要干什一样。
“谢了。”悠然看向我,“最后一个字已经知道了,你先写上吧。”
“你确定?听说写错后果很严重的。”我又想到了青儿的提醒。
“嗯。”
我举起毛笔,在《诗咒》的空白页上写了一个“诗”字,那字在我写完最后一个“点”的时候,渐渐显现出墨色,在纸上转了几圈,落在了从右数第五行的最后一个字的位置上。
“太好了……”我轻叹一声,兴奋地抱住了悠然。
“我就知道这些,先告辞了。”冷怿向我们颔首,领着小萱就要走,眼神中似乎夹杂着什么回忆。
“师父,等一下,”小萱转过头,“你真的很像我师伯,我很喜欢你,我可不可以喊你林姑姑?”
“当然可以啊,记得找姑姑玩。”这个孩子,看起来咋咋呼呼的,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一面……
……
注:
夜雪
[唐代]白居易
已讶衾枕冷,
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
时闻折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