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欺压带来暴力的反抗。
阿木无法阻止,也无心阻止,当这些百姓的家人、妻女遭受杀害、摧残和凌辱时,他不能要求他们还保持理性和克制。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这是世间法则的一部分。
剿匪的人群越来越大,很快便超过了上千人,阿木见城中局势已经差不多了,向李大胡子交代几句,便向城楼上去。
梁守烈将章化城当作他的老巢,是以在任城守这十几年,将城墙和城楼修建得颇为坚固,角楼炮台一样不少,只是现在城墙上一个人也没有,城中主事的人不在,守军早已跑得不知所踪,只留下冷冰冰的青砖和旌旗。
阿木站在城墙上,向北面望去,想看看伐妖军开到了何处,只是远处的小山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大军的队伍。
“五十万大军……”摸摸下巴,阿木下意识地咂咂嘴。“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人哪!”
章化城背靠一条泯河,是以守城工事也将泯河水引至城下,绕城一周,形成一条护城河。虽然多少也能抵挡一二,但是五十万大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仅靠一条护城河远远不能阻隔。
“五十万啊!”说出来都觉得牙疼,阿木的目光不停在城下、城郊到处打量,心中翻腾起一个又一个想法,又一个又一个被推翻。
章化城之于阿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但既然身处此地,阿木总还是想要做点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孤身一人迎战五十万大军的法子。
“实在不行……我也只有离开了,好在老爹、丫头他们都在山里,应该不会受到波及。”
拍拍城墙的青砖,阿木有些怅然,向北面再看了一会,转身准备下去。转身的一刹那,心中忽有所动,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阿木急急回头,细细看去,“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想到的?”
可惜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那些重要的东西往往在不经意之意浮现,待得你用心去找时,它又偏偏不见了。
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一道黑影翩然而至,落在城墙时倏然定住,大红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咦!兄弟,你也在这哪?”火红的头发火红的眉毛,配上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简直能让许多男人都砰然心动。
来人正是“修行界第一后起新秀”炎离派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炎炀炔。
阿木耸耸肩膀道:“是呀,这不是也没啥地方好去么?”
炎炀炔哈哈笑道:“兄弟别谦虚,我一看你就觉得跟你投缘,就凭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都是热心肠!哈哈哈……话说,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木拱手道:“在下阿木!”
“阿木!好!我应该比你要大一点,就叫你一声兄弟啦!”炎炀炔扬起一头红发,重重地拍了拍阿木的肩膀。
阿木摇摇头道:“那可不一定,算起来,我应该比你大才是。”
炎炀炔打量他一番,不信道:“你看来起也就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比我大!”
阿木坚定地摇头道:“我肯定比你大。”
炎炀炔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大笑道:“行!你说了算!”
安若离在阿木神识中忍不住出声道:“你也真够无聊的。这红头发的小子,居然还真的信你的话。”
阿木笑笑没回答,炎炀炔与他并肩而立,望着城外道:“伐妖军已开至五十里开外,按脚程明日就应该到达城外,”
“你真的一个人去探伐妖军大营了?”
炎炀炔得意地点点头道:“那是,就我看到的情况,伐妖军粮草只怕已经供应不上了。”
阿木听到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你是说,他们后勤补给不足?”
“不错,伐妖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几十万兵马吃穿用度又岂是小数?何况他们采用劫掠战术供养大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人畜两空,令百姓怨声载道。从北面一路南下,百姓早已望风而逃,后续补给早已青黄不接,根据我探营之时的观察,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断炊好几日,士气极为低落,章化城已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若在这里还得不到补给,那个号称天师的张道山恐怕再没有办法笼络人心,这伐妖军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对于敌我双方的形势,显然炎炀炔要比阿木了解得更多,是以阿木也不打断他,只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一下,如果我们能做到三点,就可以破掉伐妖军这个局。第一,切断粮草!伐妖军远来疲惫,又断粮数日,如果到了章化城发现章化城也没有粮食,这就掐灭他们最后一点希望,人心立刻就会涣散,乱军将无心战斗。第二,正面迎敌!我们不仅要和他们战,还要战得高调,战得漂亮!这样才能在心理上进一步摧毁他们。第三,诛服首恶!伐妖军是张道山拉起的队伍,我们只要击杀了他,这伐妖军自然土崩瓦解。”
阿木想了想道:“你这三点说来倒是有些道理,但是要真实行起来,。比如切断粮草,章化城屯粮少说也是数十万担,怎么切?一把火全烧了?真那样干,伐妖军是走了,但这章化城却要暴*乱了!再有,第二条,正面迎敌,你看看,这城楼之上就你我二人,还要战得高调,战得漂亮?我俩跳大神吗?第三点就更不要说了,我这点微末修为不提也罢,你,作为修行界第一新秀,什么实力?洞察上境!在年轻一辈中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对手是谁?一个圆通境修行高手,还在五十万大军帐中,身边还有一群鬼门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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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炀炔笑道:“所以呢,这只是我一个初步构想,跟你一起探讨一下,看怎么样才能可行。”
阿木道:“这饥民作乱,根源还是在朝廷。所谓官逼民反就是如此。现在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朝廷难道没有任何作为?平乱不过是表象,安民才是根源。”
炎炀炔道:“你说的确也在理!饥民暴*乱之后,那私吞赈灾钱粮的贪官已经被处斩示众了,可是这群情激怒,又有妖人煽风点火,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了饥民抢粮的范畴,杀一两个官员,根本控制不了事态。至于帝国大军为何迟迟未动,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北面外族觊觎,几番意欲南下,也许帝国的精锐都已调到边防去了,如今北郡州府所能动用的,只有民防力量而已,所以根本没能力阻止乱军。”
涉及国家大事,修行界第一新秀也知之不详,语多猜测,阿木自然更是两眼一抹黑,但有一点已经明确,大乾帝国的正规军队没有参与平乱,所以各地州府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只能任由乱军屠戮。
“这操淡的狗屁帝国!”阿木忍不住骂了一句。
炎炀炔道:“大乾帝国自炎黄二帝击败魔皇蚩尤立国以来,已有五千多年,五千多年的帝国构架,腐木朽柱再所难免,但若国家倾覆,民众又该去往何处?所以你我既然遇上了,总还是要管上一管,别让这兵荒马乱的扰得民不聊生。”
没想到这红发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竟然还有如此胸怀,阿木虽然不甚赞同他的观点,却不得不赞赏他的气度。
阿木摸了摸下颌,沉吟半晌,说道:“你说的那些,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五十万大军在这章化城下摆开阵势……”
阿木脑中灵光一闪,先前一直想抓又抓不住的念头忽然清晰起来。
“等一下!这章化城只是十万众的小城,这城外南靠泯河,东西两处都有丘陵,城门之外……根本没有足够的地方摆下五十万大军!”
炎炀炔也一下明白过来,“对呀!这五十万大军就算开到城下,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容纳,城门外这块地方,充其量容得下五万人,其他的人只能顺着官道和山城散开!”
阿木道:“没错!这样的话,我们的思路就可以调整一下。如第一条,切断粮草,目的是切断他们的念想,所以,我们不必真的烧粮,只需要做出烧粮的假象就可以了。”
炎炀炔拍手道:“不错!只要他们以为我们把粮烧了,自然人心惶惶!”
“第二条,正面迎敌,目的是击垮他们最后的一点士气。我们没有千军万马,但修行者毕竟和官兵不同,何况你已经是洞察上境修为,想必也有些绝招,如果能一招立威,让他们心惊胆寒……你有这样的杀招没有?”
炎炀炔叫道:“你说什么呢?我是谁?修行界第一后起新秀!我那烈火焚原、星火夺魂招招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杀招!”
不理会他说的惊天动地是否夸大其词,阿木继续道:“那行,求粮无果的情况下,只要你能够彰显修行者的威力,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我想很多的饥民都会立刻涣散,四下逃逸。”
杨家众人可以和乱匪拼命,但面对一个鬼门黑修却束手无策,这就是普通人与修行者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这样的实力差距,会对每一个乱军士兵产生最直接、最深刻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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