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果然没有料错。
那些小姐们回去,很快带着的坠子就吸引了家里其它女眷的注意,之后,就寻到这里来。
每隔几日,就有几个闺秀结伴过来。
因为是女眷,苏暖就另收拾了一间屋子,请了进来,又挑了那石头,放在桌案上,让她们自己选好颜色,再加工。
因为是等于定做,苏暖都要求她们付了定金。当然也有的挑剔点的,需要根据她的要求调整图样,苏暖很是耐心地陪着,自始至终笑眯眯,很是温和。小姐们知道这是新晋封的紫阳郡主,这样和气,也都很是开心。一来二去,又带了其它人来,也有那专门来瞧她的......自然都不会空手回去。
现在已有十几块原石订了出去,苏暖很是满意。
她的价格可是开得不低。
她手中的东西是用一块少一块,又要择出那颜色上等的,准备留着做成大件的,这个价格,那些闺秀恐怕一时吃不下。
前头这些就是零头,由她们带路,后头那几十块才是苏暖的重头戏……
她正开心。
木青带进来一人,是梁红玉。
“冬姐儿!”
她怀里抱着一个木匣。
苏暖帮着她放在了桌子上。
“是什么好东西?”
梁红玉微喘了一口气,掀开了盒盖子,里头露出一个青花瓷瓶来。
“你瞧瞧!”
她指着说道。
苏暖凑近了,仔细看了一回,又双手捧了出来,到了那亮光处细细地端详了,这才捧了回去,放在那桌子上说:“哪里买的?怎不叫上我?”
梁红玉见她神色,知道坏了。
她一拍手,嚷着:“我就说么,要找你。偏他还不信。都是我哥啦。我说他哪里有这么好的运气?也能碰到这么好的事情?这不被人给当冤大头给宰了么?”
苏暖就问是怎么回子事情。
原来这个瓶子是梁荣刚买回来的,原本已有两人在竞价,争执不下,一个门客见状就叫梁荣买了下来,说是上好的宣青花瓷。
梁荣也就欢欢喜喜地抱了回来,自然是要炫耀一番,被梁红玉看见了,忽然就想起来家里那个假的宣青花瓷。如今听说这个是正宗的宣青花瓷,自然是疑惑,当然她也辨不出来,就抱了来请苏暖帮忙看看。
苏暖听得这么说,就又仔细地看了一回,确定不是。
她说:“这个瓶子东西是真不错,除了不是宣青花瓷外,其它的那个门客倒是没有说错,就这做工以及花样,本身照样称得上是一件上好的瓷器。这也不冤。只不过,与宣青花瓷的卖价就相差大了。”
两人正说着,有人进来,梁红玉就往后面避了一避,去那屏风后坐着喝茶去了。
来得是王十三。
“东家,这块石头要雕成菊花模样,恐怕有点不妥。您看,我这里已经下了刀,却是出现了断层,这一块定时要去掉的,如果按照先前那客人的要求,要雕刻成单瓣菊花的话,这里就少掉了一块,显得难看。是不是可以和她商量一下,改成复瓣菊花?那样的话,这一块就不会这么突兀了。”
他举了手里一块淡黄的石头对苏暖说。
苏暖细看,果然有一处崩掉了,指甲盖般大的缺口。
想着那方大人家的小姐,很是好说话的一个姑娘,这已经是她要的第二个坠子了。就说:“无妨,你看着办就是,先雕罢,我来与她说。”
十三点头,转身,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瓶子。
眼睛定住,一时没有动。
“怎么了?”
苏暖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想起他曾经在瓷窑做过,就笑着起身,说:“你瞧瞧,这个瓶子如何?”
王十三轻轻地探手捧起了那个瓶子,翻转看了好一会,又放了回去,轻声说:“确实是好的。这是我师傅的做的,自然是好的。”
他的目光眷恋,看着那个瓶子,轻轻地磨挲着,眼里似乎有了泪意。
苏暖诧异,她看着那个瓶子,仔细地看了一会,不确定地:“你确定是你师傅做的?要知道,这人有相似,何况这瓶子,大同小异,怎么可以这般肯定?况且这上面又没有标记?”
王十三抬头,眼睛发红:“我确定,我从八岁起跟着师傅,整整十二年,师傅的手法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瞧,这竹子的最后一笔,都是往回收,还有这竹节,都有顿笔。”
他捧了瓶子,对了瓶口,说:“这里有一个暗记,没错,就是师傅做的。”
苏暖也捧了过来,看了看,没有发现。
十三也就指明了,这才看见在瓶内颈肚处有细小的划痕,隐约是个仁字,但少了最后一笔。
“师傅定制皇家瓷,自然不能署名。但是,每个师傅都会在里头或多或少地留下自己的暗记,表明这是自己做的。这是我们业内自己的规矩,为了避免看出来,“仁”,故意少了一笔。”
王十三详细地解释。
“师傅的手艺好,是当年的领班老师傅,最后的胎都要经过他老人家的掌眼,人称“郑一把”。
他骄傲地说着,又垂下了头。
苏暖却是疑惑:“可是,这个瓶子火气十足,明显是近两三年才出的窑呀?”
苏暖看着他,提出了疑问。
王十三的师傅在当年那场事故中,与窑主一起被下了狱砍了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做出来?
王十三也是疑惑,闻言仔细看了看,这才发觉却实是火气十足。
他搔搔脑袋,脸上发光:“莫非是我师傅他还在?”
继而又摇头:“不可能!”
当日可是贴了告示的。别说是他们那些老师傅了,就连他们这些学徒,也是被关在牢房里,关了近半年,才放了出来。
并且严命他们这些人不得再从事瓷器一业,他们整体被皇家划上了黑名。因为他们不敬,忤逆皇家,不配再从事这一行。
所以他不得不抛弃了自己喜欢的瓷器,转而该行做起了玉雕。
王十三摇着头走了,苏暖看着这个瓶子发呆。
梁红玉转了出来,说要回去了。
“阿珠,你家那个宣青花瓷器可在?”
她忽然问道。
梁红玉点头:“你是说那个御赐的?在呢,一直在我父亲的书房里,你不知道,自从你说那是个假的,父亲一直就没有收回库房里,就那样摆在那里。”
“带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