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溪,沿河各地两岸盛长芦苇,进入秋天,芦花飘散水上如飞雪,引人注目,当地居民称芦花为“苕”,故得名。苕溪水系有东西两大支流,其中东苕溪上源由南、中、北三个支流组成。自西向东,从临水县城中流淌而过的南苕溪是为正源。南苕溪周遭山高岭峻,坡陡流急,溪道多湾,叉道丛生,汇万川之水于一溪。是以时有山洪暴发,变迁频繁。每三四十年一遇的洪涝灾害,更是令沿岸民众苦不堪言。
昨晚的疾风骤雨,苕溪之水大涨,令多少人睡不踏实。天刚放亮,不少人来到的苕溪大堤上看洪水,赵惠兰打着伞出来了。
突然,听得有人议论,昨夜魏知县亲率官军前往陈庄围剿倭寇,大胜而归,杀了倭寇无数。赵惠兰想到大哥和李虎也是一夜未回,不知道是不是也去了,有没有伤着了?
正自担心间,远远的见赵错与李虎结伴而回,快步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关切的道:“大哥、虎子哥,你们没事吧?”。
赵错看了看妹妹和李虎两个,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先走了,你们记得一会买些好吃的回去!”赵错洒脱的走了
李虎和惠兰两人顺着河堤边走边说,缓缓的行了一段。
一顶轿子匆匆的抬过来,随行的还有一队护卫,个个步履矫健。忽然,轿旁帘猛的撩开,探出一张焦急的脸孔,喊道:“救命……”随即便被扯了回去。
赵惠兰一惊向声音处望去,堪堪看到顾欣雨一闪而过的面容。一拉李虎道:“顾姐姐?是顾姐姐。”两人快步赶上拦住道路中央。
赵惠兰冲着轿子里焦急的叫道:“顾姐姐!顾姐姐!是你吗?怎么了?”
“滚开!”见有人胆敢挡道,四五个护卫不由分说上前驱赶。李虎跟赵错练了两年多的功夫,虽说与长年习武的武林中人尚有不如,但对于这些喽啰那是手到擒来。施展拳脚没几下功夫,便将这几人放倒在地。
“嗯!原来还是硬茬子。两个锦袍青年排众而出,说话的正是徐刚。李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施展太祖长拳的套路,乘着得胜的势头,一式进步冲捶分击二人。徐刚心里还压着一股火,正没地方泄。于是,晃过拳头,错身而过,反手抓住李虎后心的衣服,将他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地上。李虎给摔得眼前发黑,气血翻滚,差点没背过气去。徐刚还不解气,跟上一步,提腿朝着倒在地上的李虎正要重重踢去。
“徐刚,手下留人!免得多生事端。”这时,轿中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是尤紫丝。听到尤紫丝之言,徐刚收了三成劲力,改踢为扫,将李虎扫到道边。幸得制止及时,如若这一腿中踢结实了,李虎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徐刚功力之收放自如,明显是名门之后,武林中的一代新秀。
“虎子!”赵惠兰见势不妙,情急之下猛扑上去挥拳击向徐刚。另一个锦袍青年,从旁插上,擒住其手腕,往后背一个反拧。“哎啊!”一声痛呼,赵惠兰脸色痛苦之极,全凭一股不屈之气在支撑。
尤紫丝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继续道:“刘彦,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语气中隐藏着一股威严与不悦。
刘彦色眯眯的笑道:“美人儿!”顺势在赵惠兰脸上的摸了一把,松了松手。
“呸!”赵惠兰奋力挣脱,只听“嘶啦”一声,衣袖被撕扯掉了,露出白藕般的玉臂。胳膊上一块红色的胎记,有似蝴蝶。
刘彦见到那块胎记,脑海中浮现一个依稀的身影,又牢牢的拿住赵惠兰的手腕,捏着她的下巴扭过来,仔细打量着,良久才道:“邀月楼,你是……绿珠?当年……”
赵惠兰心神大震,脸上煞白,惶惶的道:“我不是绿珠!”骤然拨出头上的玉钗,直取剌刘彦的咽喉要害。
猝不及防间,刘彦只来得及扬手一挥,将赵惠兰远远抛开。然而,出手终究失了分寸,赵惠兰被抛向江心,身如飘絮落入滚滚浊浪之中,翻卷着随波逐流。
“惠兰!”李虎心胆俱裂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向江心,跳入江水之中,奋力向着赵惠兰游去。一个浪花卷来,李虎被卷在水下。等他再从水中冒出,眼中只有滚滚洪流,却没有了赵惠兰的身影。
“哎!”尤紫丝在轿中幽幽叹息一声,“刘彦,这又何必?闹不好,这麻烦惹大了!”
刘彦不屑的道:“一个臭****而已,有什么了不得了?”
话说赵错迈开轻快的步伐,回到家门前。却见泥泞的路面上脚印凌乱,院门洞来,其中一扇门叶破碎不堪。不由得心中一沉,大叫道:“小雨……小雨……”却没人回应。又快步跑进屋里,只见屋中一切如常,就是没人。桌上,摆着一碗的药汤,用手一摸,还是温温的。
赵错不由想到了那顶轿子,那些擦肩而过的人。当时就已经觉得他们有哪些地方不对,难怪他们不愿与多作纠缠,莫非是……。
赵错顺着归时的方向,一路狂奔。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顶四抬轿子?那有十几个护卫。”
顺着路人的指引,不一会到了苕溪边上,只见一大群人围拢在一起,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这时,人群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挤了出来,正是李虎。他冲到赵错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赵大哥,你可来了!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惠兰。”原来,李虎下水后,没能救回赵惠兰,就连自己也差点让大水冲走。幸得,他水性不错,喝了好几口水后,又有好心之人相救,方才捡得一条性命。
赵错一把将他扯了起来,道:“好好说,惠兰怎么了?”
“惠兰掉进河里,被水冲走了,我没能救上来。我这么没用,为什么还要上来,不一起去了呢?”李虎说完,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赵错不见惠兰,虽然有所预料,当真从李虎口中说出之时,仍是仿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好一会儿才能缓过劲来,道:“怎么一回事?”
李虎语无伦次的,好不容易将刚才的事囫囵说了出来。
赵错好不容易听了个大概,脸色变幻不定,咬牙切齿的道:“你刚才说,那姓刘的将惠兰叫作绿珠?”
李虎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赵错紧紧的抓住李虎的双臂,郑重的道:“虎子,帮大哥一个忙!一定要帮我找到惠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迈开步子,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李虎喊道:“赵大哥,你去哪?”
“小雨,还在等着我。”赵错又一路追去。
再行一段,无论如何问询,再无那行人的踪迹。赵错看向茫茫的苕溪,心中一动,跳上拴在岸边的一叶小舟,斩断绳索,抄起竹篙,在岸边一点,船已经到了河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