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啸声……”她抓了他的手,脸上的笑柔的很。
近了封地,马儿越发不安了起来,这么一会儿四只蹄子刨着地上的土,都给刨出坑了。她想着怕是如方才那般的赶法也不怎么赶得动了……
她眸中的忧虑使她平日里看上去不近人的脸多了几分人气,柔弱比人,美艳更甚,侯三对上她的眸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狼,狼群,”他默了一瞬,嘴边的话转了一遭,又咽了回去,那般的……银狼,怕是再遇不上了,何必说来吓唬她,“一到封地,卢师爷便差人打听了,我等在此处候人,月余不敢松懈,因主子有令,万万不得怠慢,这才……”他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青葱嫩指,稳了心神接着说道,“亦不敢擅自跟上去,卢师爷怕人走远了,耽搁主子的事,带了方子先赶往了南疆。我等在此候着主子的令,不想狼群夜袭,一十九人皆……我等……有负主子……”他说道此处,浑身颤了起来。
“夜袭?”她提了嗓音,“何人指使的夜袭?”
“不……不知……”侯三看着眼前冷着的美艳面孔,如他每每见着的一个样,头脑越发清晰了,“许不是,此事许是逢了巧。”
“你细细再与我说来,那人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一字不得漏!”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嗷呜——
侯三倏地站起,将人揽在怀里,跃上了马背。
“梅姑娘,容事后侯三再与你细说。”他看了眼身后随马儿忽然受惊高扬起的马车,“主子可在车厢歇息?”
梅月蓉的一张小脸带了些白,十指紧紧的锁着侯三的腰间。那忽起的啸声,震耳欲聋,心神给扰的险些丢了去,她点了点头,侧脸眺着啸声来的远处。
侯三见她点头,稍稍稳住了马儿,才双腿一夹马腹,转了个方向狂奔起来。
她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那人可说了什么?”她的声音不大,给呼呼的狂风一吹,便散在了风里。
侯三还是听了几个字,遂想也不想地回道,“不曾。”
梅月蓉叹了口气,一半是觉得此事简单不了,她怕是再难回过去安逸的日子,一半是忧心车厢里病着的人,怕是该受不住了……
……
那一厢,梁成一行人摸出谷后,又数次入谷,皆空手而返。几番折腾下来,心儿气平了些许,得了南达大师的提点,半信半疑地亲手伐木修了庙,一行人才一路往南赶来。
这夜里听得啸声,梁成策马朝着发声处便狂奔而来。待看到烧地只剩残垣断壁的土庙后,那脸上的黑的都能堪比灶上的锅底了。
“梁幅将,那啸声听着与九年前景山坳的倒是差不了多少?”黑鬼瞅了瞅立在马边的徐盖,策马上前了点儿,接着道,“这么说来,南达老和尚果真不曾欺骗咱们涧间鬼?”
“难说,”梁成下了马,看着地上浅浅的印子,面无表情地道,“他怕是一早便知道了!”
“这老秃驴!”黑鬼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身下的黑马发出一声高昂的嘶叫。
“知道也无用,他不也在谷里晃了几月,”徐盖上前几步,拿手比了比那印子,“这会儿还在后面晃着呐!”
“王申近几日可有传什么回来?”梁成翻身上马,他不大想听有莲花寺的任一字眼。
“无。”徐盖将取好的印子贴身放了,才翻身上马,“宋礼那小子九成是景王的人,为着迷惑庞的人,与各位皇子倒是打的热乎。王申传来的尽是这么些事,我让他给南疆那边了。”
“你们是觉得有人想烧死……少主?”黑鬼拍拍脑袋,“梁副将,咱们少主顶能耐的啊!”
徐盖弯了弯眼,“将军也往南边去了!”
梁成甩了甩鞭子,那脸上又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