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所借住的宅子就是镇长的府邸,也是镇长招待高官的处所。如今镇长刚因病去世,这谷将军身为镇边将军暂代平山镇的镇长一职,管理全镇要务。
整个镇子也就一条主街,镇上的居民大都居住在主街两旁。
为什么这方圆上百里地很少见到这样地面上的房舍,那是因为这里的百姓就地取材,在石壁上开洞居住的多,这也是这一带的特色民居。
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雨终于停了。谢玉娇感觉整个天地都精神了很多,她打开门,深呼吸一口湿润的空气,一阵凉意冲进鼻孔直达肺腑。
前路漫漫,日子总是要过的。
先吃早饭吧。谢玉娇去厨房端饭的时候,看到王大娘他们居然很悠闲的在嗑瓜子。
“大娘,今天不用给那些兵大哥做饭吗”
“今天府里没几个人,所以不用太忙”
“他们出去了?”
“嗯,说是要出去一天呢,晚上才回。”
“哦,原来他们还是有事情做的,我还以为他们天天都没事可做呢”
“怎么可能没事可做,当兵的随时都要准备打仗,脑袋挂腰上,多危险啊”
“嗯,也是,打仗博的就是命”
“那我把饭端走了啊”
谢玉娇没见过战场,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可是总觉得不应该是这巴掌大点的平山镇这样,气势不够。
和叮当一起吃过早饭,谢玉娇想出去上镇上转转。可是她又害怕,怕遇上坏人。自从被拐子拐出来以后,谢玉娇就有点不敢独自出门,总担心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个拐子,或者哪里有坏人把她捉走。
谷将军等人这会儿正在两百多里外的深山里,他听了谢玉娇的讲述,一来是为了证实谢玉娇所说事情的真实性,再者,如果谢玉娇所说是真,那么这大大小小二三十条人命也得向地方衙门备案,由官府收拾残局,妥善安葬死者。
他命人仔细查看了两个凶案现场,最后除了找到零星的些许衣裳碎片和马车残骸外,尸首早已不见踪影,想必已经被山林里的野兽分食殆尽。再加上几天以来的大雨,也把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寻不着一丝痕迹。最后,虽不能十分确定谢玉娇所说那夜发生的事件,发生了凶杀案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他多年行军打仗的直觉却让他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在心里对谢玉娇所说的话怀有一丝疑虑。
当夜,等他回到书房,准备仔细推敲整件事情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秘信。看完书信的他不动神色,把信放在烛火上燃烧而净,然后转身去了李天磊的房间。
李天磊经过王大夫诊治,在下人精心的照料下白日里已经清醒过来。此时,他露在被子外的面部被层层包裹,只能看到红肿的双目、鼻孔与嘴。
他听到门外匆匆的脚步声,扭头看向来人。
“太子被劫走了!”谷将军进门后没有废话,直接告诉了李天磊这个惊天的消息。
“太子的护卫在山里全军覆没,谢小姑娘他们一行或许正是因为挡了劫匪的路也被灭了口,只有她和那小子逃掉,而且他们还目睹了太子被劫的全部过程。”
“可有劫匪的去向?”李天磊听到这消息也是骇然,天子重伤,太子被劫,北方前线吃紧,四邻各国虎视眈眈,还别说国内还有人蠢蠢欲动。
大周,危矣!两人神色都十分凝重。
“暂时没有劫匪的消息,事发第二日就开始下雨,就算有他们的痕迹也都被连日的雨水冲刷干净了。”
“上面这几日没等到太子的消息,皇上重病的消息也被有心人散播了出来,朝堂人心惶惶,主公叫我带兵立即回京。如今你重伤在身不能启程,我让祝祥留下照顾你,等你稍好后一起返回。”
“嗯!”李天磊知道谷智山必须带领人麻回京相助主上,自己这伤还真是伤的不是时候。“军令如山,你还是尽快动身,不用担心我。十日后我就启程追赶你们。”
“你不用着急。主公特别交代,让你养好身体再说,目前主公身边应该还有的用的人,不差你一个。”
“我知道,你去吧,连夜启程。”
谷将军其实是领校尉军衔,不比李天磊是主公心腹得力之人,因上峰派他在此地接应外出任务的李天磊,且正逢平山镇长病逝无人打理镇上琐事,全镇就他职位最高,理所当然的就代行镇长职权。
如今要接应的人也接到了,任务顺利完成,理应回去禀报,正好上峰调令来了,军令如山,丝毫容不得耽搁。
等第二日谢玉娇吃完早饭,在府里闲逛的时候才发现府里清净了好多,一问才知晓谷在昨夜谷将军已经把大半的人马都带走了。
少了大半人马的镇长府,如今安静了许多。
谢玉娇打听到李天磊修养的院子,闲逛着找上门去,打着探病的幌子,实际是为了打探给家人的平安信是否已经送出去。
不愧是重要人物的修养之地,这待遇明显比自己客居的偏院精致许多,独立的院落还有精雕的红漆木门把守,里面不开门的话,外面的嘈杂丝毫传不进去。谢玉娇拉了门上的铜环叩门,只见开门的是一位老者,想来是专门照料李天磊的人,于是先打了个招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伯好,我是谢玉娇,前来探望李大哥,不知李大哥可好些了?”
“谢姑娘请进,我家大人刚巧醒着,直说躺的身上都要长虫子了,您来和他说说话,想必大人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我以后多来和他说说话,反正现在我也无聊的发霉,正好”
“那感情好,姑娘当心脚下,别湿了鞋”
那老者领了谢玉娇进了李天磊的卧房,转身就下去了。
谢玉娇站在床前,看着这个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很不厚道的‘噗嗤’一声笑了。
“真的很好笑吗?”李天磊看着眼前这笑颜如花的小姑娘,有些无奈,觉得这孩子的笑点真低,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能笑的出来。不过想想好像从认识的时候起,就没见过这孩子有愁容的时候,哪怕是被困在那茅屋的几天也是一样。
“看到你你这样就想起了蚕茧,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大大的蚕茧,嘻嘻……这么大的白胖胖的蚕茧还真是第一次见。”谢玉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止也止不住。
“我现在是伤患,正在养伤,难道谢姑娘就是特意来看着我这个大蚕茧发笑的?”
“不是不是,好了,我不笑你就是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伤怎么样了?好多了吧?”谢玉娇还是忍不住想笑,只好倒了杯水,借助喝水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