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拾拱手请教道:“姑姑请说。”
“我当初既有那个胆量去刺杀魏德鑫,那我就有那个胆量刺杀你,你若负了越越,我必追你至天涯海角,直至你命丧我刀。”
寒拾立刻起身,弯腰拜道:“寒拾一定谨记,绝对不会让自己有被姑姑追杀的那一天。”
“你能谨记最好。对了,吕重大人现下在哪儿?”
“师傅已卸下重任,回到诸凉城颐养天年了。”
庖木香点了点头,缓缓地起了身,走到门边时,她又忽然转身回来问寒拾:“我见你与郑得宽十分相熟,是不是从前就认识的?”
“对,我与他早先就认识了,如若不是他,我也寻不回双禾村。我们曾是一个军营的兄弟,出生入死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几年前他回来时,我总觉得他像是在军营里待过的一样,但他对外人却说只是外面做了几年短工罢了。”
“他不说是理由有些缘故,若姑姑想听的话”
“不必了,”庖木香抬手打断了寒拾的话,“我不会追着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问,我只在意仙儿嫁得好不好。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请你也转告他一遍,让他也好自为之。”
“好,我一定转告。”
寒拾开了门,亲自送了庖木香出去。送到堂子门口时,庖木香就让他留步了。他没再往前送,却一直目送庖木香背影消失在转弯处。直至看不见人了,他才收回了目光。一扭头,某个矮了一截的小家伙跟他摆着一样的姿势,在眺望着远方。
“哎呀,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真不是吹的,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姑奶奶的心意就彻底改变了,唉咱们之前还费了那么多功夫,结果一颗小色子就搞定了,你说这叫不叫机缘巧合呢?”越越一副历经沧桑的口吻说道。
寒拾偏头看着她,眼眉略弯:“庖姑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既然你姑奶奶已经正式将你交到了我手里,那我就得好好地将你那些毛病一一都改掉”
“哎,寒掌柜千万别这么说,”越越竖起手掌,一派正气道,“到底是谁交到谁的手里现下还不好说,入我庖门者,必须遵守我庖氏的章法,寒掌柜日后若还是一副动不动就教训人的架势,恐怕我只能以家法伺候了。”
“庖大主厨还有家法吗?不知道这家法是手切萝卜三百根还是日炖冬瓜三百盅呢?”寒拾调侃道。
“非也非也,我庖氏之家法十分严苛,有违者,轻者伤筋动骨,重者灭魂去魄,寒掌柜要想入我庖氏家门,须得仔细想清楚了。一旦入门,后果自负!”
“重者灭魂去魄?”寒拾笑得耸起肩来,抬手将越越的肩头一搭,将她往身边猛地收拢了一下道,“灭魂去魄是个啥滋味我还没尝过,我必须得尝一尝,不然也不算入了你庖家门不是?”
“那个寒掌柜”越越使劲挣扎,想从寒拾臂弯里钻出来,“你自重一点好吧?我庖氏家法第六章第三条就明文规定了,不许擅自对家主动手动脚”
“那我动小辫子好吧?”寒拾一脸调皮之色。
“不许动我小鞭子,我跟你友尽”
“走咯,”寒拾学着越越平日里的口吻,牵上她两条小辫子,得意洋洋地往前走道,“领着我家小羊回家咯!小羊不听话,放出来就满山跑,回去我就圈起来,看她还咋跑!”
“你放手!放手!不许拽我的辫子!”越越使劲拽着自己的小辫子道。
“拽了会咋样?”
“五马分尸!”
“好,我试试,反正还没试过五马分尸。”
“不许试!赶紧放手,不然我要出大招了!”
“哟,还有大招啊,尽管放出来吧,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你欺负人!我要回去跟我姑奶奶说不嫁你了,呜呜呜呜”
“假哭得很厉害啊,来,庖越越,哭个真的!”
“我掐死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往村里走去,米和尚和蝈儿一边磕瓜子儿一边瞅着这两人的好戏,都乐得满脸起褶子了。米和尚感触道:“唉,你姐算是栽在拾儿手里了。多乖地跟在后面啊,真像一只小绵羊,嘿嘿!”
“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啊!”蝈儿一脸羡慕道。
“嗯,般配倒是很般配啊,脾气也能将就凑合,是一对璧人啊!不过,”米和尚往地上吐了口瓜子儿,略略有点担心道,“那夫人大概不会这么想。你姐还不算安全了,她还没过最难的那一关。”
“和尚大哥,你说的夫人是指掌柜的娘吗?那个有啥好怕的呀?这世上就没我姐对付不了的人!”蝈儿自信满满道。
米和尚笑着耸起肩来,连连点头道:“也是,你姐可是个连天王老子都敢惹的人呢,还怕寒拾老娘?等以后寒拾把你姐带回去了,那整个毓镜府就热闹了。到时候,我也得回去凑个热闹!”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
某间宽敞明亮的后厨房里,越越正在愉悦地忙碌着。与两个月前相比,她大有变化。成亲之后,她那一头青丝盘上了头,挽了个象征吉祥富贵的元宝髻,髻斜下方缀了两条绯色短流苏,髻正面簪了三只银梅花风针,走起路来俏丽又多姿。
穿着也不一样了,一身绯色长裙及踝,腰间束银梅花扣带,配软缎荷包,脚上是一双绣梅花单鞋,往大街上那么一走,大家都知道是哪家铺子的内掌柜出来了。
越越正忙碌着,蝈儿忽然背着个包袱跑了进来,大喊了一声:“姐!”
“哇!”越越回过头来,开心地张开了双臂扑过去道,“我最帅气最能干的蝈儿来啦!姐好久没看见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