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事情就完了?”寒拾蹲下来,用他纤长秀白的手指抹过了短刀的刀锋道,“咱们还有别的事情没算呢,你就把我那小食店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店给你砸了,伙计给你打了,连招牌也给你拆了,我总得跟你算一算吧?”
“那店我不要了”
“你有资格要吗?”寒拾手一抬,那短刀便插进了土里。邓爷以为寒拾是想插他大腿,吓得抱头连声叫唤了起来,就差尿裤子了。邓班在旁边看着他叔这熊样,心里真是一抽一抽的,他叔这回是倒了,啥脸面都没了!
梁镇长很快赶来了。他赶来的时候,大门上那块写着邓宅的牌匾正好被拆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了他面前,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两步。
寒拾就站在门里,迈出来,踩着那块牌匾走向梁镇长道:“梁镇长,不好意思了,这大晚上的又得麻烦您了。”
“寒掌柜,你这你这是闹啥呢?”梁镇长指着那牌匾道。
“邓兴我已经替您绑了,接下来您需要做的就是亲自押着他前往黑石镇衙门,将他过往罪状全都说出来。”寒拾和颜悦色道。
“啥?你绑了邓兴?有必要闹得这么大吗,寒掌柜?”
“邓兴这个人一直在五仙镇上作威作福,收保护费分摊捐税,打架斗殴要挟他人就不用说了,还强占良家女子,简直罪无可恕。梁镇长要是说这些事情您都一概不知的话,那您会不会也太失职了?”
“这”梁镇长两只手反复地搓着,显得十分焦虑不安。
“人我已经给您绑好了,证人霍老五和汪斗春也已经给您找好了。如果您还嫌他们两个不够指证邓兴的,我还可以帮你去找,我相信这五仙镇上被邓兴欺压过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他们应该会很愿意站出来指证邓兴的。”
“可是可是我跟他毕竟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
“那就更能显出梁镇长您的英伟和能耐了。您大义灭亲,这事儿传出去得有多少人敬佩您呢?您要再犹豫,那我只能亲自去一趟黑石镇了。不过,要是我到了衙门,有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不小心都给说了出来的话,我怕可能会连累镇长您”
“我懂!我懂!”梁镇长忙堆笑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就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明白的。”
“那么”
“放心,人我送去,这事儿你就只管交给我好了。这个五仙镇一害我一定会为大家除去了,也好还咱们五仙镇一个安宁,是吧?寒掌柜的,时辰不早了,你就回去歇着吧!”
寒拾点了点头,向梁镇长拱了拱手,然后就走了。梁镇长偷摸着瞄了寒拾背影一眼,直摇起了头来。同他一块儿来的儿子梁满问道:“爹,您一直摇头干啥啊?”
“不简单啊!不简单啊!”
“谁啊?您说寒掌柜吗?”
“这种人绝对在咱们镇上待不久!”梁镇长抬头指了指那地上躺着的匾额,心有余悸道,“看看,多威风的一个邓宅啊,就给他三下两除二地收拾了,这后生绝对不一般!”
“那咱们真要把邓爷送到黑石镇衙门去?”
“咱们不送,难道让他送去?他那话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吗?他去了,把有些事情往外一说,咱们家也会跟着倒霉啊!行了,谁让咱们都摊上这事儿了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送去吧!”
五仙镇上这个赫赫有名的恶霸邓爷就这么倒了。第二天,黑石镇衙门派人来查封邓宅时,镇上的人都赶着去看热闹了。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外搬,围观的人都咂舌不已。
赵念也去看了回热闹。回去的时候路过了食店,便进去瞧了一眼。越越正在张罗着布置桌椅板凳,回头瞧见了他,问道:“你咋来了?我不是给了你几天假在家好好养伤吗?”
赵念确实还在养伤,胳膊都还挂在脖子上呢。他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我闲不住,刚刚去看了眼那邓王八抄家,顺道跑你这儿来瞧瞧有啥能帮忙的不。”
“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啥好帮忙的了。咋样,邓家那边都抄干净了?”越越倒了杯茶给赵念,赵念忙弯腰伸手接了。
“搬得一干二净,整整三十箱东西呢,还不算那些家具和大摆件。那个邓王八真是够会攒的!”赵念撇嘴摇头道。
越越抿了口茶水,倚在桌边笑道:“会攒没命花,攒了也白搭啊!”
赵念连连点头:“内掌柜这话编得顺溜,我喜欢!”
“哎,赵念,我听东大娘说你爹打算给你说媳妇儿了?”
“谁说的?东大娘?啥时候?”赵念愣了一下。
“就刚刚啊,东大娘才从我这儿走了。她说你爹瞧你挨了揍都没人给你端茶递水,心疼你呢,想给你说个媳妇儿伺候你。”越越笑道。
“哦”赵念听了却不是很高兴,脸色有点懒。
“咋了?”越越偏头看着他,“不想说媳妇啊?”
“不是”
“那是咋了?”
“唉,都是我家那点破事儿,不想说出来,怕内掌柜的你听着烦。”
“这有啥啊?”越越抬手让他坐下,“反正今儿也不开店,你就跟我说说,只当打发这时间了。”
“行,我就跟内掌柜的说说。”
晌午的时候,越越送午饭去了货栈。寒拾正在账房里理着每一笔帐,忙得连喝茶的功夫都没有。越越舀上一碗荔枝汤,靠在书桌边上一口一口地送到寒拾嘴边:“先喝口荔枝汤开开胃,帐理完了吗?”
寒拾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大部分都是乱的。虽然姚杏儿好心帮着做了帐,但不是依着我之前的方法记的,看着还是有点乱,所以我得从头理一遍。”
“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赵念是一个人过的。”
“是吗?”寒拾盯着账本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