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世民他自己知道吗?”越越问道。
“我想他来之前应该也想到了。”
“也就是说他来之前就想到过自己会身处险境,或者说性命不保,但他还是来了,为啥呢?这就是李世民的好处啊!他愿意以身犯险,诚交天下豪杰,这就是为君者的雅量啊!寒拾,”越越晃了晃寒拾的胳膊道,“咱们不能让李世民死在诸凉城里。若他死在诸凉城的话,太原李家是不会放过毓镜府的。”
“这一点我也知道,也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寒拾表情凝重道,“而且,我也在思量咱俩的去留。”
“你打算离开诸凉城了?”
“若我义父不听我劝阻,执意要自立为王的话,我也无心留在这里了……那样的局面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寒拾的口气里透着深深的担忧。
“可你义父也应该不会轻易地放你离开吧?”
“是啊,他应该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所以,我这两天都在想咱们该如何从诸凉城全身而退。”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我当初就不应该来诸凉城的,这样还能给你省了不少麻烦……”越越翘起嘴巴,一脸沮丧道。
“放心,”寒拾握了握她的小手道,“我会带着你们母子平平安安地离开诸凉城的。”
“公子,”凌绢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了,“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这就去,”寒拾回了一句后又叮嘱越越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一句也不许告诉别人,凌绢也不能告诉,明白了吗?”
越越点点头:“知道了。”
绣楼里,苏碧绣那间雅致的书房中,香气缭绕,苏碧绣正在摆弄她十分擅长的香纂。寒拾进屋后,走到她身后拱手行了个礼道:“不知道娘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最近很忙吗?”苏碧绣问道。
“不算太忙,只是怕娘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没来跟你娘请安。”
“你也知道我不想见你吗?我生养你一场,以为老了能得到福报,哪里知道我自己的儿子却离我越来越远了……”苏碧绣的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儿子大了,自然是要远行的,远行才能增长知识和见识。但,虽然儿子远行了,心里却始终牵挂母亲的。”寒拾回道。
苏碧绣抬眸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香勺,缓缓起了身。她优雅地转过身来,看着寒拾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要远行,你又要离开诸凉城了?”
寒拾道:“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回去?你是说回到你爹那里去吗?”
“是。”
“为什么?”苏碧绣眼中透着深深的忧伤,“为什么你还要想着回去?”
“那里是我的老家,那里还有我爹,我当然要回去了。”
“可这里有你的亲娘,有养了你十几年的亲娘啊!”苏碧绣摁着心口向寒拾质问道,“难道你真的忍心抛下你的亲娘离开?”
“我并非抛下您,我只是回到我应该回的地方去。以后,我还会带着越越回来看您的。”
“什么叫你应该回去的地方?难道那个双禾村就是你应该回去的地方吗?”
“倘若……倘若当初您没将我从爹身边带走,我想我应该一直都生活在双禾村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碧绣的语调不禁拔高了许多,“你是在埋怨我当初把你从你爹身边带走了吗?”
寒拾摇了摇头:“我没有埋怨您的意思,一点都没有。只是,我长大了,我想过一些我想过的生活。我觉得双禾村很好,那里的人也好,我想去那里陪着爹,给他养老送终,仅此而已。”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还答应我说会帮我重振苏氏。为什么?为什么小素一死你就变了?你果然还在为小素的死而难过对吗?你还在为小素的死埋怨我,对吗?”
寒拾沉默了,一阵长久而又尴尬的沉默。苏碧绣深喘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又问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始终都在埋怨我?你始终认为我逼死了小素对吗?”
寒拾从心口吐出了一股长长的气息,愁眉微锁道:“我不否认,我曾经埋怨过您。但后来我也释怀了,我知道您那样做只是为了保护我罢了。只是,我实在没办法当那件事情没发生过,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我也没想到您为了我和毓镜府会决绝到这种地步……”
“你还是在怪我,对吗?”
“与其说怪,不如说害怕。我害怕看到您为了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不讲情面不讲是非的人。这些年,您为了保护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也时候让我自己去保护我自己了。我不希望再成为您的累赘,我希望我自己能去外面开创我自己的天地。还请您见谅!”寒拾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苏碧绣心口忽然抽痛了一下,像是有种东西刺在了心里一样。寒拾再向她拱手拜道:“请娘原谅,以后我恐怕不能常伴您左右。但我相信有义父和正儿在,您也一定会很开心的。一有机会,我便会回诸凉城来看您。”
“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了?”苏碧绣心情沉痛道。
“早晚都会走的。”
“你可知你义父打算自立为王?他需要你留在他身边,你若肯留下,日后你的前程必定无可限量。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离开吗?”
“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义父的这个决定。他的这个决定很有可能会让整个诸凉城陷入一场灾难之中。若有机会,我希望您能劝一劝义父。千万不要贪图一个王字,而毁了他一生的基业。”
“你就这么不看好你义父?还是如传闻所言你已与李世民有了约定,会献出诸凉城跟随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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