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应昊点了点头。
除了她,只和绛红对视一笑,也冲着庄勤点了点头。其余的人,无论是陈娇儿、兰娘子还是红芍、紫韵,甚至是四知,虽然人还老实地站在应昊身后,但那一双双眼睛早已穿透密集的人群仿若X光一样投射在了周围柜台的各个首饰上。女人对首饰的热爱,就是面上做得再坦然,那眼里头的光也早就将她们出卖。
“这外头人太多,绛红掌柜的可好引我们到后身挑选?”此时店中男士居多,应昊不想自家的女人们与那些男人拥挤,便要求道。
“请众位随我来。”绛红一边引着他们往店铺后身走,一边询问道:“几位夫人可有什么特别钟意的款式?”
这会儿陈娇儿和兰娘子倒是知道矜持起来,两双眼睛默默瞟着应昊,并不出声要求。以往应昊送给她们的首饰就都是顶名贵的,她们自是不必在这上面多做要求。至于款式……
应昊看了绛红一眼,不回答,绛红也已经了然于心,吩咐庄勤道:“你去把今儿东间新收的那批琳琅国货品都拿来。”
七夕佳节期间,琉璃阁不仅仅做了许多“卖”,也进了许多“买”。赶来参加这场盛会的也不全是“目的”明确的单身青年男女,还有许多也想趁机大捞一笔的他国游商。像是这一批货物,便是今早绛红从琳琅国的游商处所得。
七夕节的头一天,这伙琳琅国的游商便主动找上门来,和琉璃阁讲好,只借用琉璃阁的地方,每日交付一定的“租金”,他们的首饰定什么价钱,可以卖多少,则都不关琉璃阁的事了。绛红当时爽快地应下了这笔买卖。
第一天,绛红借给了他们最接近大门口的一个柜台,由那伙游商亲自照顾。结果呢,除了一些偶然路过的小姐、夫人被这些款式较为新奇的首饰吸引,问了价钱却是嫌贵,一天下来,招呼了十几二十个客人,却只卖出了一二最廉价的首饰。
第二天,那伙游商便又要求,将他们的首饰混杂在绛红亲自负责的柜台里。他们事先给出了一个定价,讲好,若是卖得更高,高出的所得就归绛红所有。绛红也是爽快地应了下来,但当场就把他们的定价压低了一半。这伙游商的胃口太大,想要一本万利,被绛红一言道破。只是将定价降到一半,他们依然可以大赚一笔。都是行家,这伙游商也不敢再跟绛红讨价还价。到底,他们还要借着琉璃阁的名气,才是能定个这么高的价钱。
这一日,比前一日好些,多卖出了许多,但卖出的依然都是最廉价的首饰。打个比方,原本价值一百两银子的首饰,他们定价五百两,卖出一件就能赚得四百两,可算“一本万利”了吧?但若是原本价值一两银子的,就算他们定价成了十两,卖出去也只赚到了九两银子,就不能再说是“一本万利”了。绛红还都是按照他们事先讲好的定价卖的。表面上,绛红并不贪图那多余的盈利,实际上,却给他们第三天的再次降价奠定了基础。
第三日也是这伙游商主动找绛红说项的。他们抱怨绛红没有尽心为他们兜售首饰,才是没能帮他们卖出许多。绛红早准备好了说辞,一一讲给他们听。
一,客人上门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眼光和喜好,琉璃阁一项不强向哪位客人推销某件商品。都是客人自个儿在柜台上看上了哪件,价钱还可以有商有量。绛红已经是把他们定价最为昂贵的首饰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上了,可惜,定价太高,不予商量。客人问过一次,便也知道她绛红掌柜的是金口玉言,能商量的便是能商量,不能商量的也不必再问。
二,他们带来的首饰款式虽新奇,但光凭样式便要卖得这么高的价钱,琉璃阁的客人虽多,上至高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数量上也是平民百姓居多。平民百姓买不起,高官显贵见多了名贵首饰又自己识货。只是因为喜欢这些首饰的样式,便是买些造价低廉的,也不会觉得亏损太多。
三,最早他们就讲好,他们只是借用琉璃阁的地方,他们的首饰定价多少,绛红不过问。中间变卦要绛红帮着卖也行,但客人若是问起,绛红会直白地告诉客人,这些首饰不是琉璃阁出品,而是他们这伙琳琅国游商带来,仅仅是借用琉璃阁的地方,绛红代为售卖。
这货游商听到这第三点顿时就有些恼了。
绛红却不等他们发火,自己先冷声发难。他们琉璃阁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叫他们一伙人坏了。一两金子重量的首饰凭琉璃阁的招牌和店里匠人的手艺可以卖出十两金子,全凭老主顾的信赖。他们的首饰不足一两银子重量的居然就敢要价五百两,算它本身值一百两,那多出的四百两凭什么?可不是凭琉璃阁的招牌和店里匠人的手艺了,凭不起。若是事后他们走了,客人找上门来。无论是觉得不值,还是货品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要求退货换货。琉璃阁自个儿的货品都是可退可换可修的。这批货品却是要客人无法退换,要修,琉璃阁也只能要了工钱给修。到头来,若是绛红没有事先讲明,客人可不会再去听她的解释,理解个中原委,只会埋怨了琉璃阁。琉璃阁难道亏那么大的本去给他们退换?不可能。那就可能会叫恼怒的客人砸了招牌,更是难堪!
这伙游商中领队的一人还想狡辩,说他们的首饰工艺精良,绝不会转身就出现任何质量上的问题。
换来绛红又一声冷笑,直言道她们琉璃阁的首饰都不敢打包票,绝不会出现任何质量上的问题,所以才是承诺了客人,若是出现质量问题,随时找来,琉璃阁都会免费负责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