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曜宗没有在意两人的诧异,这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一个契机,如果放过了,不知还要等几年呢。所以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
“伯父,小侄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伯父可以参详一下,然后咱们再细谈。”
“第一,我可以把炒菜之法贡献出来,让酒楼的菜品质量上一个台阶。第二,引入先进的营销理念。第三开拓连锁版图。”
黄富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营销理念?什么连锁版图?听都没听过啊。不过看着张曜宗自信满满的样子,黄富还是觉得听一听。
“好的,张公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一下。”黄富把张曜宗带到自己的房间,没有让黄坚跟着。坐定后,黄富给张曜宗倒了一杯水。就准备好好听听张曜宗怎么说。
“首先我会给您演示一下炒菜之法,我年龄尚幼,还要继续上学,因此只能把这个方法传授给您店里的厨师,这样的话您就需要跟厨师签订长约,并制定不得解约的要求,防止方法外泄。”
“另外就是菜品味道好是根本,但是不为人所知就是酒香巷子深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扩大宣传,让人人都知道您的酒楼。只要大家想吃饭就会想起来您的酒楼。具体措施我会一一跟您说的。”
“第三就是这个镇子太小,想要支撑起这个酒楼由小变大是很困难的,那么就要在临安,福州,泉州等地方一一开店,可以自己做,可以找加盟。迅速的开拓市场,占领市场。”
黄富愣在那里,自己做了几十年酒楼生意了,也没有想那么多,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八岁孩子吗?
“贤侄,你真的只有八岁吗?怎么会有这些想法的?你家不是以武传世吗?怎么会有这些商贾之法呢?”
“伯父不需计较这些,我家家道中落,俗语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小侄自幼喜欢胡思乱想,所以想帮帮家里,有这些想法也不足为奇。”
说罢,将现代商业营销的几个点子,比如发传单,办储值卡优惠,增加文艺表演等点子说出来,每说出来一个黄富的讶异就增加一份,每个都不是很难的点子,但就是没人想到。对张曜宗又高看了一分。
既然在商言商,那么现在也不能把张曜宗当一个小孩子对待。“世侄,你出了这么些点子,那么想得到点什么呢?你要多少银子?”黄富已经开始用世侄相称拉关系了,希望小孩子还是不要太狮子大开口。
“呵呵,伯父以为这些点子如果拿到临安城的大酒楼应该值多少银子呢?”张曜宗轻笑道。
黄富哑口无言,是啊,仅这些点子值不了太多的银子,但是自己是吃过张曜宗做过的知了猴的,美味无比,如果他的炒菜手艺也同样出众,那么撑起一家酒楼不成问题,最起码自己就竞争不过他了。
张曜宗又抛出一个诱饵,“刚才路过伯父家的酱缸,小侄觉得还可以改进的更好,让菜色更加鲜美。”黄富简直要把张曜宗当成妖孽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而且不为小利所诱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没听说过张宪将军做过酒楼生意啊。
“这样吧,伯父也不占你便宜,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你觉得怎么样啊?”黄富说了一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价格,毕竟现在一百两银子够小户人家活好几年了。张家虽然高门大户,但是现在不是也没落了,家里只靠张夫人和丫鬟织点粗布,卖点家里果树上的水果度日。这一百两银子真的不算少了。
“呵呵,伯父,小子虽然年幼,也知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一百两虽然不少,但是小侄家人也不算少,拿了回去不过几年花销的。”张曜宗婉拒道,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侄想用这些点子和炒菜秘方入股,拿两成股份。然后一年后把酒楼开到临安,福州和泉州。三年在宋境的大城市都开起酒楼,五年后在金国,大理,西辽,吐蕃也要开酒楼,伯父觉得怎么样?”
黄富今天够震惊了,但还是被这个远大构想给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开遍全国,这是以前从没有人敢想的事啊,更不要说做到了。听到这个构想,不禁又对张曜宗开始怀疑了,小孩子口出狂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伯父,不如小侄跟你签一个对赌协议吧,一年计划达不到,小侄二成股份退给伯父一成,达到了伯父再多让我一成。三年计划达不到,小侄把股份都退给伯父,达到了伯父再多给我一成股份。这样到最后也是伯父占六成股份,小侄占四成股份,还是伯父占大头。伯父以为如何?”
宋朝人极为好赌,宋朝经济发达,百姓手里有余钱。以前在汴梁繁华时,赌档,相扑,蟋蟀,蹴鞠,可以赌的项目简直是层出不穷,对赌协议也不算什么。黄富没有一点惊奇。
黄富细细思量,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损失,就算什么都做不到,自己也得到炒菜秘方。可是这么多年做生意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不禁还是有点犹豫。
张曜宗也不着急,端起杯子慢慢的啜了一口水,静静的等着黄富回话。
黄富看着张曜宗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头暗骂自己,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有魄力,反正自己也不吃亏有什么好犹豫的。
“行啊,世侄,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黄富说道“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炒两道菜也让伯父尝尝你的手艺。”
张曜宗展颜一笑“伯父,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口说无凭,咱们还是立字为据吧。”
“也是也是,是伯父疏忽了。”黄富也没有计较,但是对于张曜宗的精细又有了一分了解。心中的希望也又大了一点。
“伯父的字写的不好,要不世侄你来写吧。”黄富讪然说道。
“好的”本来张曜宗也怕别人写不来这个对赌协议,也没打算让别人来写,而且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事,不说闷声发大财,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锋芒较好。
跟着黄夫子上了几年学,四书不敢说通读,但是一笔小字却写得有模有样,正经的徽宗的瘦金体,虽然自己更喜欢颜体柳体,但是自徽宗以来,读书人莫不以瘦金体为范本,开玩笑,殿试时是写皇帝自己的字体能让皇帝高兴还是写别人的字体能让皇帝高兴。
一张对赌协议很快写好,参照后世的标准,莫不规范。没有什么漏洞可挑。看着张曜宗漂亮的瘦金体书法,黄富不禁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家儿子那比狗爬强不到哪去的字真是丢人啊,脑海中突然闪现想教训一顿黄坚的想法。再看看合约,一点漏洞都没有,更加感慨儿子都是别人家的好。
黄富也没有什么好添加的,就又再抄写一份,两人各自签名画押,等墨迹干了,张曜宗把自己的一份折好放入怀中。
“伯父,今日小子未禀明家母,实在不能晚归,不如明日我再来将技法传与大厨。另外也请伯父先与大厨签一份长约,约定不能提前解约。”张曜宗说道。
黄富点头答应。开门叫黄坚送张曜宗出门。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禁又是感慨一番。
黄坚问张曜宗:“你都跟我父亲说什么了,弄得老半天,也不让我进去看。”
张曜宗笑道“我给你父亲送了一份大富贵。”
黄坚赶忙接着追问,张曜宗却笑而不语了,被逼得紧了只说:“佛曰不可说”气得黄坚伸手就去拨拉张曜宗的头,张曜宗忙用刚学的小擒拿手卸掉黄坚的手,黄坚也用同手法过起招来,二人打闹起来,黄坚就忘了继续追问。
到了酒楼门口,张曜宗就不要黄坚再送了,得意洋洋的独自向家走去。想起家中的二哥,心中的得意又减少几分。今天一定要问问二哥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走到镇头的家中。五叔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把柴刀正在费力的削着一根木头,也看不出个形状。不由大为纳闷“五叔,你在干吗啊?”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小婵拿了个图样,让我照着样子做个东西。我这刀只会上阵杀敌哪会做木头家什啊,这不正犯难的嘛。”说着拿出了一张桑皮纸,上面画着一个两头尖中间粗的东西。张曜宗看着只觉得眼熟,想了一会,觉得有的像自己昨天画的图纸的零件,没想到小婵姐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会把零件单独画出来。
“五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您慢慢做吧。我去给娘报平安了。”说完,张曜宗轻笑着走了,留下张五看着桑皮纸发呆。
“娘,我回来了。”张曜宗直接来到后面银屏的住所。
“是曜儿回来了吗?快进来,娘都等你一天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曜宗进到屋里,看到娘正和小婵坐在床上,自己昨天画的图纸就铺在床上的小茶几上,银屏和小婵正低头看呢。
“曜儿,你可回来了,你给娘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这东西好做出来吗?”
“娘,这东西叫三锭脚踏纺车,我看你一直用手摇纺纱,觉得你太累了,总想帮帮你,一次只纺一根线,也太慢了吧,就异想天开的画了个图,想自己做出来给娘当今年的寿礼呢。不想昨天被小婵姐看到了。”
“我儿最聪明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呢?我已经叫小婵把图样给你大力叔,五叔他们看了,让他们先做出来试试。要是成了,相当于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了。今年过年就给全家人都做件新衣服。”说着,脸上露出了想往的神情,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张曜宗看到银屏的笑容,心里也十分高兴。
“明天我学堂回来就帮大力叔他们一起做出来。”全然忘了明天还要去黄家酒楼传授手艺呢。算了,还是自己家人比较重要。
“对了,娘,我二哥还在家吗?我去找他说说话。”
“你大哥今天回来了,他们两兄弟说了会话,你二哥跟我请了不是,回书院了。”
“哦,大哥回来了,我去找大哥说会话。”
小婵拉着张曜宗,“四少爷,你别走啊。我想既然能从单个锭加到三个锭,那是不是还能再加锭呢?”
真是不能小看小婵姐啊,真的是好贪心啊,当然能加了,张曜宗心想,好像外国晚几百年的那个珍妮纺织机好像一开始就是8,9个锭吧,但是自己没见过什么样子。但是既然能三锭肯定可以加了。就怕你没那么大的力气纺啊。
“小婵姐,我们只是先实验,再慢慢改进,说不定可以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锭呢”“一百个?”小婵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住了。张曜宗轻笑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