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师爷,我们两家并无恩怨,至于以前的事情,我想只是一些误会而已。”萧景之不以为然地笑笑,“街坊之间,有些误会,再正常不过,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他起身斟茶,认真道:“倒是荣亲王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我们的确惶恐不安。”
“夫子放心,这件事情,忠义侯已经知道,既然萧大人在朝廷效力,那么侯爷自然会让他后顾无忧,此事太子殿下已经禀明皇上,皇上训斥了荣亲王,说不准他以后踏入龙潭镇和千礁岛半步。”阳光直直地照进来,在炕上投上了一抹光晕,些许灰尘在里面翻飞起舞,姚师爷透过那抹光晕,看着萧景之,听着灶间女人的低语声,又道,“当然,皇上这样做,其实也是不让他们兄弟俩再起争端,毕竟荣亲王自幼在宫里长大,太子殿下突然回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萧景之淡淡一笑,宫里的事情他并不想知道,只要荣亲王不来找他们的麻烦就好,他喜欢过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对那些权谋之术,并无半点兴趣。
姚师爷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道:“萧夫子。实不相瞒,马行知目前已经被软禁在侯府,虽然皇上已经认下太子殿下,但是关于马行知,还有许多事情有待查明,所以现在查到龙潭村这里,若冒犯之处,还望夫子见谅!”
“原来如此。”萧景之释然。原来绕了一大圈,是来调查马行知的,他忙正色道,“既然是朝廷的事情,姚师爷尽管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那就多谢萧夫子了!”姚师爷笑道,“另外,我希望拜访一下村里跟马行知有过来往的人家!”
“嗯,草民一定奉陪!”萧景之忙应道。
吃完饭后,两人匆匆走出家门,来到杜家,敲开了杜家的大门……。
苏芸娘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书,是一本医书,虽然她对学医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但是她想起那张催产的药方,心里有些疑惑,忍不住地找来医书看看。
她看得很投入,丝毫没有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
“在看什么?”一个声音温润地响起,许元启信步走了进来,见她聚精会神地捧着书看。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头上的发饰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远远望去,画面有些朦胧,但是很美。
许元启心里不禁一动,他对识文断字,温柔安静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是一本医书,随便翻翻。”她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冲他莞尔一笑。
“以前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学医,也不愿继承衣钵,现在看来,你的医术也不在话下了!”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
以前?他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么说来,她在他心目中也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苏芸娘想到这里,嘴角微翘,放下书,知道他说得他的医术不在话下是指为林雪漫接生的这件事情,便笑道:“那是因为萧夫人相信我,所以我才敢在那个穏婆面前班门弄斧而已。”
“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很疑惑,连你都看出萧夫人并非难产,那个穏婆自称经验丰富,怎么还坚持说是难产呢?”许元启不禁皱了皱眉。
“那些穏婆虽然经验丰富,但是难免也有看走眼的事情,这种事情,是看个人的判断,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概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她心里有些着急,或者……。”苏芸娘抬眼看了看他,又道,“或者,她执意说那是难产,无非是要引起太子殿下的重视,多拿些赏钱罢了!”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去,两个还没有成亲的人,谈论生孩子,总觉有些尴尬。
许元启闻言,凝神不语,民间穏婆大多质朴,在权贵面前,想来也不敢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只是,芸娘有一处不解,若是她想拿赏钱也就罢了,但是那催产药,有些蹊跷,单看药材,看不出什么,但是这几种药材合起来,却是对胎儿大大不利。”苏芸娘继续说道,“我医术不精,适才查过医书,才略知一二,但是也不敢肯定,毕竟是药三分毒,是药总是有利有弊的。”
两人有个话题,总是好事,虽然谈论的是别人!她想。
“你可曾记得药方?”许元启问道,他想起那个穏婆眼神飘移不定,当时只觉得她是紧张,但是就凭她执意说林雪漫是难产,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就怀疑她了,那么那个穏婆用意何在?难道真的是为了那点赏钱?
若是为了赏钱,那么母子平安,岂不是更好?
“记得。”苏芸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泛酸,他还是那么在意着她,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他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那你写下来,找别的大夫问问不就知道了,省得咱们在这里猜忌!”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嗯。”她伸出皓腕,取过纸笔,他走过去,给她磨砚。
两人相视,一笑。
千礁岛,刘宅。
又是一番忙碌,刘夫人要生了,比预期的日子提前了好几天。
萧成宇没有赶上自己媳妇生孩子,却赶上了亲家生孩子,自然也跟着一番忙乱。
“怎么样了?”林雪漫见萧成宇从外面走进来。忙问道,刘夫人是第三胎,应该比她快!
林雪仪抱着孩子逗了半天,见萧成宇进来,放下孩子,一声不响地进了侧室。
“穏婆刚进去。”萧成宇边说边疑惑地看着林雪仪的背影,他不明白自己是怎样得罪了这个妻妹!
“还是昨天那个穏婆?”想起昨天那个李穏婆,林雪漫心里一阵不悦。
“不是。是另一个,刘夫人说不用昨天那个,是另请的。”萧成宇抱起孩子,见孩子正睁着两只可爱的小眼睛看着他,顿时心花怒放,他禁不住逗弄了一番,笑道。“儿子,你媳妇快出生了!”
林雪漫闻言,莞尔一笑,一个初八,一个初九,倒也般配!
“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等消息。我出去看看。”萧成宇放下孩子,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阿梨端着水盆从院子里匆匆而过。
几个丫鬟也是行色匆匆,西边院子里,不时出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萧成宇不禁眉头一皱,昨天,自己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想必也是这样场景吧!
这时,马夫引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朝他走来,说道:“萧大人。他要见刘夫人。”
“属下见过萧大人,萧大人别来无恙?”那陌生男人上前施礼,笑道,他在渔州的时候,见过萧成宇。
见两人认识,马夫转身退下。
萧成宇忙拱手还礼,他有些疑惑看着来人,他不认识这个人。忙说道:“刘夫人现在不便见客,请屋里坐。”
两人进了正厅。
“前些日子,刘家老爷子病逝,刘大人回家奔丧。临行前,让属下来告诉刘夫人,生完孩子后,不必前往嵊州寻他,直接回老家即可。”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大人的亲笔书信,望大人转交给夫人。”
“稍候一定转达。”萧成宇收起书信,又道,“还望刘大人节哀,保重身体要紧,你回去转告刘大人,夫人碰巧今日分娩,一个月后才能动身回家!”
“多谢萧大人挂念,那这里就有劳萧大人了!。”那人说着,起身道,“属下还有公务缠身,就此告辞,一个月后,再来接夫人回家。”说着,匆匆起身告辞。
“告辞!”萧成宇忙起身相送。
“姐姐,既然你有人照顾,那我回家了!”林雪仪坐在床边,看着林雪漫,低声道,“出来这么久,爹娘一定担心了,顺便替你向爹报喜!”
“你不是说要等着爹娘回京城吗?”林雪漫问道,她看出这些日子,林雪仪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只是因为这两天生孩子,顾不上问她怎么回事!
“不等了!”林雪仪轻叹了一声,“我回宣州!”
“怎么了?”林雪漫问道,她想了想,又道,“难道是因为你姐夫?”
自从萧成宇回来,林雪仪就对他一直避而不见,她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事呢!
“当然不是,你都不在乎,我还较什么劲啊!回头我跟姐夫道个谦!”林雪仪笑笑,摇摇头,“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
“我明白了,是因为殿下,是不是?”林雪漫问道,“他回京城是因为要筹办皇上的寿辰,不是说忙完了这事,就回来接你吗?”
“哼!”林雪仪凄然一笑,“姐姐,说起来,我是庶出,怎么能配上太子殿下,难道你没有听姐夫说,殿下就要迎娶月氏公主了吗?”
“殿下要迎娶月氏公主?”林雪漫吃了一惊,怎么没有听萧成宇说起过呢?
这时,阿梨走进来,面带喜色地说道:“夫人,刘夫人生了,是个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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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