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出身在王姓世代官宦的家族,可谓是根正苗红的世家一派,但他现在说出来的一番话却完全不象是为了维护世家利益而说出来地,至少和之前那人相比起来,他的话要更偏向于吕布一些。
这让吕布都不禁有些讶异,他事前虽然自信满满告诉贾诩必然会有人出来响应自己,却并没有想到会是王允,更何况就算要也还没到时候,自己话可都还没有说完呢。
而对于那个人来说,这却不啻于是最响的一个耳光,谁叫他刚才还开口提到了司徒王允呢,既然如此王允也不得不出来,只不过说出这番话真有些令人大吃一惊。
这个至此吕布还不知道名字的家伙脸上一阵火辣辣,却没有办法去反驳王允什么,所谓一物降一物,对吕布他还可以说以文官身份鄙夷武将,但对王允他能够说什么呢?不管是官位、资历、出身还是能力都没有一点抗衡之力,况且此时他已经有些懵了。
倒是董卓微微一笑,心中对于王允能够站出来除了惊异之外就是欣喜,因为他把这解读成了一个信号,一个王允在向自己示好的信号,这时也开口顺着王允的话问下去:“哦,王司徒何以有此一言?”
“陛下、相国,”王允依次向两人行过了礼,在礼数上他可是做得比吕布还要周全,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来,说话语气却充满了一种引导性,让人不知不觉好像就要跟着他的思维走下去一样,只听他说道:“吕将军虽是武将出身,但好学甚笃、常省己身,诚可谓难得。那将军令而今可依旧在士林中间广泛流传,其中精神意境便是老臣也颇觉敬佩。今日吕将军所言也是出于一片忠心,勿管最终可不可行,陛下和相国都应当赏之,以嘉其忠心耿耿。”
听到这里吕布明白过来了,感情这老家伙最后出来还是一个打圆场的角色,明着是削了方才那世家子弟的面子,却是保全了更多世家子弟的面子,让周围不少人都跟着松了口气,而对于吕布建议刚开始还说是支持,现在却打了一个太极绕到了原点,把皮球踢回到了董卓和刘协身边去,自己倒是撇得干净。
吕布心想从这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现在两方还没有正面冲突,但以后肯定要有所交集,如果可能的话他其实更不愿意与他为敌,但这可能么?
吕布一时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倒是那边那家伙闻听王允接下来这番话,却如山穷水复疑无路间却见柳暗花明,偏偏他好不识相又得意笑道:“就是就是,司徒所言正是,心是可嘉不过这建议着实是狗屁不通……”
这话出来连王允都差点没忍住骂他蠢蛋了,刚刚刘协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难道只是单纯泄?自然也是少年心性,尽管现在还是一个傀儡,却也想着要干出一些能留名的事情来,这应该算是王允比较乐于见到地,也是汉室当需要地,吕布今日之举无形中迎合了刘协的一些小心思,哪知道这人却莫名其妙出来打断,这可就得罪了小皇帝,今天了一次飙难道还要有第二次?
还有董卓,其实不管这事最后能不能够成行,但那是董卓应该做的决定,王允还巴不得董卓答应下来,本来渐渐潜伏下来的那些世家的力量必定就坐不住了,对于自己的计划自然是好事情;就算不行可这是吕布第一次当朝提出建议,董卓直接否决可谓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双方无形中就会有了一道裂痕,也就是说不管这事成与不成对王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而对于董卓也会是一个选择的难题,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一个小小文官参合进去干什么?
他会主动站出来开口也是想要让一切回到最初轨道,却没有想到这人脑子里是不是都装了浆糊,就是看不清楚非要再次站出来,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果然随后再也憋不住的董卓就爆了:“陛下,卓窃以为温侯所言言之有理,更是其忠心耿耿的表现,是为陛下江山、汉室天下所虑,忧国忧民——如此忠臣良将,陛下可忍心驳斥他的一片诚心?”
如果以往刘协对于董卓的话还要考虑一些,今天也是少年意气犯了,被那口不择言的家伙激怒了,他可是大汉天子,被董卓这权臣压着也就罢了,凭什么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官也敢挑战自己威严了?再加上他一开始对吕布这武将的礼数就颇有好感,与那人两相比较之下更觉得吕布才是真正忠心之人,也第一次对董卓的话从心底里有些认同,开口就是颇具帝王威势雏形地道:“吕将军忠心可嘉,朕心甚慰,既然相国认同,此事本在司徒所辖范围,王大人也不反对,那就此准了。具体事项,就由王司徒与吕将军私下协商一番如何?”
“臣领旨……”王允嘴角莫名一些苦涩,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错漏偏偏是生在自己这一阵营的人中间,自己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说起来那人虽然心高气傲可也算自己这一方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更可谓先锋人物,这苦果暂时就只能够自己咽下了。
董卓此时满脸笑意,却是看不出对刘协“自作主张”的一丝不满,两人竟然是颇为难得地如此默契起来,而引起这一切的人还一副傻样浑然未觉董卓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如同看一个死人,倒是对刘协突然爆出来的威严也有些被震住,终于没有进一步做出更傻的举动来。
刘协此时却又转向了吕布,脸上一脸诚心的笑意,“奋威将军怎么还不领旨啊?”
吕布又一拱手,恭谨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快快奏来……”刘协卷一卷衣袖,好似要亲自操刀动手那样急不可耐,而董卓脸上也是带着好奇,今天的吕布表现着实有些反常,只有李儒眼中隐隐有些思虑。
“臣这二奏,便是为了改铸货币之事!”
总归来说,这次朝会吕布也就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刚才办书院之事,而另一件就是昨天和贾诩相商的敛财之事,也就是劝董卓向天下征收铜,以铸造新币,在这一过程中吕布自然要在一些关键环节插手,他也自信凭自己的手段从中敛财非常简单。
这并不是正常的生财之道,但在而今却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至少能够暂时缓解自己的用度所需,甚至可能还会有些剩余。
但若要一下子提出来,旧调重弹恐怕李儒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而董卓显然也没有下那么大决心,吕布更没有自信在这上面就能够说服董卓,所以干脆来一个曲线救国,先是提起书院的事情引起董卓的兴趣,至于李儒之前没有和他提过类似的事情,恐怕他也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可能还反应不过来,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转到了货币头上,董卓对此事的热衷自然也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判断,这时候就算李儒再反应过来,但若董卓一定坚持,朝堂之上又有其他人声援自己,他未必会再固执己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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