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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君穆收集过来的情报,陈宫对这魏越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他也分析过魏越此人的性格,简单来说他是属于那种性格比较强势之人,在有如吕布那样可以压制他的人存在的时候,当然不会冒头,可一旦这种压制不存在了,或者暂时挥鞭不及,那就会迎来一个爆,就像是魏越在五原乃至并州四郡的部署,就是因为不甘于人下,看着如今汉室大厦将倾,整个大汉天下成为一块诸侯争夺的大餐,而他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自立一方。
并州便是他的根基之地,而他也很清楚,若想要彻底掌握这块地盘,去吕布化就是第一步,只可惜这需要一个时间,毕竟吕布在并州十数年积累起来的威名绝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就连北边的胡人至今都对并州飞将耳目犹新,但吕布却不会给他时间,陈宫便是他的探路石,魏越的眼光虽然不行,但他显然也能够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对于吕布那边的消息一直就很警惕,对于陈宫也一直抱着戒备之意。
但或许是五原郡最近经年的和平,或许是在四郡布局的顺利,使得他在另一些方面更容易掉以轻心,比如自己亲兵的问题,他的四个亲兵都是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可他们刚刚进入并州军的时候却并非就是跟在魏越身边,所以对于他们的过去魏越并不了解,也没去关心,也正由此才有这一个大疏忽。
这会儿魏越已经从最初的身陷险境中回过神来,他毕竟身经百战,而且头脑灵活,转瞬间思虑过了敌我的优劣势,也有了接下去应对的腹稿,先便是对陈宫冷笑道:“陈公台是吧?看上去你似乎忘了,这里可是在九原城,乃是我魏某人经营多年之所,你以为现在控制住我就行了么?若是就此将我放了,我还可以考虑看在温侯的面子上饶过你们一命,否则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话中意思却很明显,君穆不仅对他更加厌恶,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兜得清楚情况,现在分明是他落在自己手里,怎么听起来反倒像是他来威胁自己等人。
他看了陈宫一眼,陈宫摇摇头,他就咬咬牙继续忍着,心想别看你现在叫得欢,待会儿军师一下命令动手,我让你哭得也这么欢。
陈宫看着魏越,脸色很平静,对他的威胁浑不在意,他淡淡道:“或许你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所处的现状,你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实则你所谓的一切早已经被我掌控。”
魏越继续冷笑,“你以为我是吓大地?”
陈宫这回没说话了,看着魏越脸上的冷笑越明显,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在魏越困惑不解的眼神中拍了拍掌。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哒哒哒”一下一下那么有节奏,就好像踏在魏越心里,不知为什么这时他心中恍然晃过不安,他从未有什么时候如今日这般紧张,实在是今天生的一切太过出乎意料,他都怀疑自己今日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看黄历,搞得现在自己处境如此被动和危险——虽然他嘴里强硬,冷笑不止,但心中却免不了会担忧,还有害怕,他可不想要就这么死在这里。
等到那脚步声停住,偏厅里又走进来一人,魏越看到那张面孔便是一愣,继而脸色一变,他终于明白陈宫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此人竟是此行来跟着自己的副将,也是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心腹大将周同。
周同便是九原本地人,所在周家算是九原城内一方豪强,魏越深知他虽然手中掌握兵权,但若是没有本地人的支持想要掌控五原仍不容易,所以他与王楷合作,结交各郡本地豪强,同时将他们扶持起来,安排入军中以及各级文官系统里,与他们结成战略同盟,同时打压吕布的旧部,这也是并州去吕布化的重要一步。
按理说周同现在应该在外面把守,可怎么出现在此处,而且似乎他的出现还和眼前的陈宫有关系,魏越脸色阴沉,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叔和,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周同还没有回答,陈宫便道:“如你所见,周参将深明大义,早已弃暗投明。”
魏越这时才恍然:“难怪当时你要劝我今日必来。”
周同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冷笑道:“如军师所言,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温侯威名震惊天下,又岂是你可比的?勿论是为我自身,还是我身后家族,都应如此选择才是上策。”
魏越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自己和周同他们始终都是利益结合,可这种利益是一种长远利益,而且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他魏越去依靠他们,但若要他们在自己和吕布之间做一个选择题,这简直太简单了,三岁小孩都能想到该怎么选择。
旁边陈宫也道:“你真以为我来此这么久时间以来,什么都没有做么?”
不知不觉,魏越的目光就投注到了君穆的身上,因为正如陈宫所说,他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之所以会以为他没做什么,就是因为他一直呆在这驿馆里面没有出去过,但他没出去并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至少还有执行者,这人只有神出鬼没的君穆。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魏越和他的“好基友”王楷也很小心地暗中关注着君穆,但没过多久他们便对他失去了兴趣,原因很简单,派去监视他的人每每一无所获到最后连他们都相信君穆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出去会友罢了;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之前君穆都是故意带着他们在兜圈子,等到现自己身后没有尾巴周围没有眼线再注意跟着自己之后,他才开始按照陈宫的吩咐去行动,否则哪里会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到今天来彻底摊牌?
魏越终于感觉自己明白过来什么了,他现在反而有些平静过来,因为他突然想到陈宫如果想要杀自己之前便直接杀了,可他现在还没有动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还需要自己,要自己干什么,似乎也是不言而喻,他倒有些想看看陈宫接下去会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之前就追随着君穆投奔了陈宫的游侠儿前来叩门,秉道:“军师,各位宾客都到了,正在大厅等候。”
陈宫站起身来,对君穆道:“咱们就去演好这一出戏吧……”
君穆不由精神一震,他知道计划已久的那一幕终于要开始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