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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南方双刘望雒阳(上)(1 / 1)

(这两章可能介绍性的文字比较多,不过这两位之后都会有不少出镜,而且里面也牵扯出了一些东西,也算是挖坑吧,说这些就是为了给大家打个底,俺绝对不是在水、不是在水~)

益州、绵竹,州牧府。

益州牧是为大汉宗室刘焉,他乃汉景帝与后妃程姬之子鲁恭王刘余之后,不过与其祖宗声色犬马、不务正业不同地是,刘焉却是个行事果敢、颇有见地和野心之人,初时以宗室身份拜为中郎,其后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等官,而汉灵帝中平五年有名的“废史立牧”,就是出自其手笔。

昔年一代天骄汉武帝承袭文景之治、黄老之学治理天下后逐渐恢复过来的大汉江山,雄心勃勃,因为头疼地方郡国并行制度带来的后患,以免生之前“七国之乱”以及淮南王一脉动乱这类的兵祸,于是做出了两项举措,其一便是在谒者主父偃建议下施行的“推恩令”,意即为了彰显帝王手段、天子恩典,特此令往后各封国世子皆有继承权,在封国国王死后,其子嗣各自分得不定量土地作为各自封邑,以此推向后世,待得几世、十几世之后,各封国领土被瓜分的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无力再起兵祸对抗中央,但此举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还是被很好地执行了,理由便在于封国中各世子为争夺继承权争权夺利,对于部分国王而言并不乐见这种情况,倒是乐得各子有得其所,至于那些得到实际好处的世子们自然更没有理由反驳,或许唯一有意见的就是那本应该继承全部封国的一个,但毕竟人少势寡,在武帝之后基本没再生地方王侯作乱之事,便证明了此举的可行和有效;而另一个举措,便是推行刺史制度。

大汉建立之初。文帝便以御史多失职,命丞相另派各人出刺各地,只是当时还未常置,只作为一种必要的监察手段;及至汉武帝元封五年,方被置为常职,专门在地方检核问事,是为“刺”。汉武帝还分天下为十三部,每部设置一人,称为“刺史”,只不过当时只是代天子监察地方、巡检州县,而且武帝常用低级官员任职刺史,所以实际上刺史都是以低级官来检查高官。而随着刺史制度的展,其维护皇权、澄清吏治的作用渐渐显现,并对之后的“昭宣中兴”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在成、哀二帝时期,刺史制度一度反复改为州牧制度,这说明“废史立牧”其实是有历史根据的,这也是刘焉的提议能够得到通过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待到东汉初期,因为帝国初定的缘故。建武帝刘秀重推刺史制,并且刺史的职权进一步扩大,不仅拥有了固定驻地,且奏事可以计吏代行,不必再亲自前往,这意味着其真正进入了“地方长官”的范畴,甚至还拥有调遣地方的兵权,对于郡县长官的约束和威慑力都得到空前加强。甚至还生过因为畏惧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

不过到得此时,刺史制度其实已经生了本质的变化,刺史本身已经形同于天然地方长官,监察职能反而变弱,王莽称帝时期,甚至直接改刺史为州牧,使之化身为地方一州部的军事行政长官。

不过王莽死后。他的那些激进变革都化作无用,这“改史为牧”也不例外,不过正因为有了这第二次的铺垫,到了灵帝中平五年时。宗室刘焉提出“废史立牧”。

是时朝廷政权衰弱天下大乱,刘焉提出以朝廷可信的重臣、宗室为州牧,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助朝廷稳定大局,由是才有宗室刘虞任幽州牧、刘表任荆州牧、刘焉任益州牧、刘岱任兖州牧,重臣、名士陶谦掌徐州这类往常不合常理之事,而若说此前已经有过先例,但是此次才算是真正确立下来,变立汉之初的郡国并行制(东汉之初同样是为了政局稳定,恢复西汉初的郡国并行制)为州郡县三级制度,州牧为一州最高长官,掌一州军政大权,统御州内四方,各郡太守直接对州牧负责。

可惜大汉早已失其权威,派任州牧非但没有起到稳定政局的作用,反是形成各地割据军阀的形成,本在黄巾之乱后就已经越加达的地方军事势力渐渐走到台面上,包括刘焉在内的众多州牧上任后便因各种自主不自主的原因,渐渐形成割据一方的格局,并不受到朝廷控制,这其中尤以刘焉这个提议者为甚。

其实刘焉虽说是宗室,但若说提议此事对自己无甚好处,也是不可能去为之地,就看原本他是打算去交州避祸,只因听闻这益州之地有天子之气,遂改领为益州牧,由是封阳城侯,前往益州整饬吏治。

其时益州刺史正自大事聚财、贪婪成风,只是刘焉尚未到达时,其便被黄巾贼马相所杀,而后称帝不久的马相又被益州从事贾龙组织军马击败,于是刘焉被贾龙引入益州,治所便定在这绵竹。

之后刘焉作为益州州牧,一面对内大力打击地方豪强,包括严氏、吴氏及张氏在内的各地豪强要么归附与他,要么被大肆打压、不得翻身,刘焉巩固并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己方的势力,使得益州也倾向于半独*立的状态。

只是在天下诸侯在曹孟德、袁本初等人的倡议下联盟讨董的时候,刘焉为保州自守而拒不出兵,由是又引犍为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乱并迎立刘焉有功的贾龙等人起兵,只是此时刘焉已成大势,在益州一手遮天,叛兵不多久就被击败,贾龙等人也被刘焉所杀。

此后刘焉以病体为由,向朝廷求其子奉车都尉刘璋赴益州,此后再不返还。

刘璋是刘焉幼子,在其上还有三个兄长,三兄刘瑁早就随刘焉一同入益州,任别部司马;而其中长兄、次兄此刻都还在雒阳任职,刘焉并没有让他们一起回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像是之前中原大乱之时。他悉数收编了自南阳、三辅一带流入的流民为“东州兵”,也是为了自己及继承子嗣多一条退路选择。

同时,这两个儿子也算是刘焉留在朝廷里的两枚暗子,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并且通报。

刘焉长子刘范,任光禄大夫,前任便是在董卓时便因乱被处死的士孙瑞;次子刘诞。任治书御史,品级尚可职权却不大,不过是时却是朝廷中与修史的蔡邕接触最多的那一批人,据说蔡邕私底下对其颇有称赞。

虽然两位地位都不甚高,但因为家世背景,为人又是圆滑周到、八面玲珑。在朝廷内外都积累了大量的人脉,消息渠道也是广泛,这也是刘焉放心让他们在此的原因,可是此时的刘焉却从未有过地开始动了将他们带回来的念头。

这位牧野一方的诸侯大人物,此刻却是眉头深锁,望着眼前棋局,眼中泛着的忧虑却显然不全在面前这难解棋局上。还有其他。

在刘焉对面的是一个清秀英眉的文士,此人姓董名扶,字茂安,本是朝廷侍中,后随刘焉入益州,因颇通谋略,且能察言观色,深受刘焉器重。

“刘景升那边。有什么动向?”刘焉抬了下眼皮,视线却仍是放在了眼前的棋盘上,随即就拾起其中一白子,重重落下,清脆声响倒是颇为动听。

刘焉直呼其姓名,那是因为与对方是同一级别,董扶可不敢如此。只低眉顺目言道:“刘荆州那儿倒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只是近来听说他因家中之事,颇为焦头烂额,恐怕也……”

他没有说什么。但刘焉却清楚话中意思,也是因此他更加烦闷,董扶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公可是担心两位公子的安全问题?”

刘焉沉默片刻,低声道:“茂安可知范儿他们的来信中,是怎么说的?”

董扶摇摇头,说白了在这事上他先就是一个送信的,就算没有人知道,他也不可能会去偷看,只知道在看过那封大公子和二公子从雒阳寄回来给刘焉的信之后,刘焉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其中肯定是提到了什么事情,对刘焉来说这还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董扶清楚的一点是,别看刘焉之前称病只将幼子刘璋要了回来,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刘范两人继续留在雒阳,可是朝廷怎么可能允许?更不用说现在当权的就是吕布,或许他其实连刘范两人是谁都不知道,可他手下自然有人会重点关注刘焉这两个留在雒阳的儿子,说他们等于是刘焉这一方诸侯留在都城的质子,其实也就只是差了些明面上的限制而已。

正因为如此,董扶不免猜测或许信中提到的事情事关两位公子的凶险,这才会让刘焉这个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露出一副心神不宁之态。

不过就算猜到了甚至有一定把握确认,董扶也不可能说出来,不管他是猜的还是真的看过信这时候都只能做自己不知道的样子,等着刘焉自己决定是否继续说下去,果然在看他摇头之后,刘焉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茂安可记得,之前那西凉马派来的使者说的话?”

董扶当然记得,马派来的人还是他负责接待的,虽然刘焉本身对此似乎并不看重,但董扶还是尽到了地主本分,此刻那人就被安排在驿馆中,吃好喝好住好,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很心急,因为他是负重任而来,可刘焉这边出了让董扶接待安排,根本就没有要跟他深谈的意思,任务完不成即便这边待遇再好,也难免心中焦急。

董扶当然也知道那人来的目的,毕竟他的话当时还是由董扶传达给刘焉地,别说刘焉了连董扶自己都觉得那马未免可笑,自己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还想着要刘焉去助他成事,未免想得太好太过简单了,可现在听到刘焉主动提到这个,董扶心中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后就听刘焉眉头深锁眼中忧虑说道:“此时范儿、诞儿就在那马的人手中,马这是之前先礼不行,此刻来后兵了……”

董扶心中一沉,突然想起昨日还听人说住在驿馆的那马家使者似乎心情开朗了许多,莫非此前一直都只是做做样子,在等着这个消息来?

董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看着刘焉说完这个消息之后,自己也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心中也感觉愤怒、同情兼而有之,同时还有些羞愧,“主公,我……”

刘焉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旋即沉声道:“此事无怪茂安,只怪吾当初犹豫不决,未能独断才致今日之祸。”

刘焉这么说,董扶却不能就这么受了,还是满脸羞愧地说了几句,然后又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确保两位公子安全,那庞议郎不是……”

“庞议郎”及议郎庞羲,乃是刘焉家世交之后,与刘焉亦是关系莫逆。

刘焉摇摇头,“熙平一家俱在雒阳,若是仓促之下,为救范儿、诞儿,恐怕会为祸家人,吾实不愿为吾一家,而连累太多人。”

董扶沉默不说话了,他其实心中已经在计较,刘焉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听他口气似乎并不是非救刘范二人不可,毕竟刘瑁、刘璋二人此时都在益州身边,刘焉不用担心因此绝后,尤其刘璋还是他最喜爱的一子,所以或许他对于刘范两人的性命已经不是那种非活不可的看重,若有机会营救当然不会放过,毕竟他还是一个父亲,可若实在不行,那放弃似乎也说得过去,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益州州牧。

刘焉这时眼神闪烁不定,突然又开口道:“若茂安可去劝服那刘景升,或许咱们就不必在这儿苦恼去与不去的问题了。”

他这话却带着些玩笑的味道,让董扶更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其实扶以为,那马既然能派人远道而来益州寻见咱们,很大可能也派人去了刘荆州那边,若是他也用了什么手段……”

“哼!”刘焉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明显是被这话刺激到了。

想想也是,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却被他所认为的丧家之犬、一个还未长成的黄口小儿如此耍弄,心里能舒服都奇怪了。

不过过了会儿,刘焉神色稍敛,叹了口气还是道:“罢了,茂安你便去探探,看刘景升近来是否有接见什么异常之人,或许这一次,吾真要与他共进退不可了。”

刘焉与刘表同属于鲁恭王刘余之后,说起来他们的关系算是很亲近的了,占据的地盘也都比较接近,之间也有一些走动,只是要说起合作来,若这次真的成行,那就是真正的第一次了。

那董扶也清楚这一点,更知道这对于自己主公有多重大的意义,虽然刚刚说到要放弃两位公子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未变,但常年跟随刘焉的董扶很清楚那只是惯常的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他的内心也很痛苦,这一次让自己去探探刘表的底,恐怕若是可能,付出些代价也是不会介意的。

叹息一声,董扶郑重领命:“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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