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罗切尔德早早地来到港口,准备了一叶扁舟,外加酒酿烤肉面包,满满装了一船。龙浩看到小舟时,也还禁不住笑了,满船都是吃的,哪里还有坐的地方?连划桨的地方都没有。
罗切尔德尴尬地卸下了半船干粮,才在北风呼啸中与龙浩挥手告别。龙浩临别前嘱咐罗切尔德好生调教凯西堡主人曼斯,这家伙只干过小官,一下子管理这么大的城堡恐怕还不适应。罗切尔德爽快地答应了。
海上泛起茫茫的干冷水汽,靠近陆地的地方结了层白色的冰。冬天里逆行而上,确实不是明智选择。
龙浩摇动着的双桨沉重无比,又有狂风卷浪从北方吹来,令小舟摇摆不已。所幸没有大风,虽然船里灌了些许冰冷海水,倒也不碍事。
身后的陆地越来越远,天龙王国此刻变成了一个梦境。离开安乐窝,到更加危险的地方闯荡,也正是男儿气概。既然敌人强大,那么就从敌人身边发动突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制胜。
海风如刀,刮过脸庞如同刀片刮过,生疼无比。咬牙坚持了一整天,看看天空中的星斗,依稀能够分辨方向。停下了摇浆,浑身肌肉酸麻,他仰面躺在小舟上喘气,奶奶的,真累啊。
简单吃了点烤肉,灌了几口烧酒,才算暖和了些。幸亏罗切尔德准备了酒,不然真能在半夜里冻死。
拉过厚实的熊皮毯子,把身子紧紧裹住,龙浩只露着半个头,呼呼大睡。
半夜里,冷风乍起,龙浩的脑袋仿佛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头,摸了摸脑袋瓜子,滚烫如烙铁。他摸出一瓶烧酒,咕咚咕咚吞下肚,整个食管还有胃火辣辣的,快要燃烧起来一样。这样才好过了些,就把熊皮毯子整个蒙住头睡下。
次日醒来,刺眼的阳光已经铺满无边无际的海面,粼粼波光,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过来。龙浩站起身来,头疼好了大半,眯着眼睛偶然一撇,居然看见一片大陆在前面。
“这么快就到了?就算平日力航行,也得五天五夜才能到岩流岛啊!”
他摸了摸脑袋,对突然出现的大陆十分不解,又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奶奶的,大陆不是别的,正是与王城相连的土地。
太阳在东边,大陆在南边,不是渡河湾是什么?
“草,半夜里又给大风吹回来一半的路程。”
他观察半天得到这个结论。于是在小舟上跺了两脚,将空了的瓶子扔掉,抓起船桨拼命摇。没过半个小时,整个人挥汗如雨,头晕眼花,这才发现还没吃早饭。于是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干粮,又灌了几口酒热身,再次向东北方向航行。
入海第三天,海面上飘来许许多多海怪的残骸,像章鱼、海龟、鲨鱼这样的尸体数不胜数。第四天,海水泛着淡红色,掬起一捧海水嗅了嗅,居然有种血腥的味道。
四天以来,他没命地摇浆,手上都磨出了老茧,坐着的屁股不知褪了几层皮。一船的空酒瓶子舍不得扔,已经最后一滴酒也没了。
他小腹当中的火苗燃烧着,源源不断地提供划船的力量。夜晚,他用意念控制火苗游走全身,几天以来经常这样做,火苗走过的地方,本来麻木得肌肉,重新焕发一新,充满了力量。
他心里不知有多感激波娃。红袍的女人只是提点他几句,他就得到了这许多好处。
第四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海水变成了血色,也能瞧见不少的年轻男子尸体。他趴在船边干呕了无数次,才终于在满是残肢断臂的礁石旁边停下。用绳索锁住裸露在外面的礁石,防止小船被浪潮打退。
“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战斗,”龙浩根据几天来的所见进行判断,“其惨烈程度……就是十个天龙也比不上啊。天龙的战斗和这相比,就是小打小闹。”
晚上,龙浩喝干了最后一罐净水,之后把熊皮毯子裹紧身子,倒头大睡。连日来的疲乏虽然经过火苗的驱散,但心里的劳累却不是火苗能够消除的。
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龙浩独自一人在白色世界里摸索。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仿佛云彩,缓缓地从身边掠过。
他忽然听到叽叽咋咋的声音。
“呜啊呜啊,老祖宗,你在看神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
“咦,小屁孩儿的眼睛挺尖的嘛,老祖宗我就是在看神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说。
“神马在哪里?神马在哪里?我没看见神马,我看见个鸟人。”
“切,你的眼力还不够,看不到神马。等等,鸟人在哪里?”
一株合抱粗的枯掉的桑树从云彩后面钻出来,龙浩仰头望去,好家伙,得有几百米那么高。桑树的半中间卧着几只乌鸦,还有只白鸟在中间。叽叽咋咋的声音就是乌鸦在叫。
真晦气。做梦也能梦到乌鸦,奶奶的,滚远点。
龙浩转身就要离开。
“咳咳,小友看起来如此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桑树上传来询问的声音。
“烂乌鸦,我才不认识你。”龙浩奔跑起来。
头顶上传来扑棱棱的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只白鸟。龙浩做出躯干的动作,“滚,别跟我。”
“擦,跟你个好脸你还装上了。”白鸟骂骂咧咧的拉了一泡屎,“帮我拔棍子,这么快就忘了?”
“白鸟?梦大师?”龙浩怔怔地看着天空,“难道你是梦大师死后变的?”
“乌鸦嘴!你才死了呢。”白鸟分明就是梦大师,“我没死,我又活了。大冷天的不窝家里打豆豆,跑大海上做什么?”
龙浩淡淡一笑:“我要杀古代十凶。”他举起胳膊,露出鸡蛋大小的一团肌肉。
“呜啊呜啊,老祖宗,我见过吹牛的,还没见过这么吹牛逼的!”一只娇小的黑乌鸦飞过来。
“靠!”龙浩忍不住爆粗口,“老子在说正经话,乌鸦嘴,你们都是乌鸦嘴!”
“唉,你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快看,东岛到了。”白鸟朝龙浩头上扑过去。
龙浩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一瞧,一座高达三百米的城堡耸立在前方二里处的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