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没有预兆地一抽,仿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人掐住了。
赫缚歌啊赫缚歌,难道,你真的将我当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吗?哪怕为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吗?
你怎么能这么狡猾……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
再对驭傀下手啊……
=3=
第二天,北门岗哨楼上。
“你来了。周围我已经布下了结界,你可以放心,我们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偷听到。”
“可以感受得到,是很强烈的结界,驭傀真是卧虎藏龙。”缉天銮暗自点头,同时心里那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了。
其实在昨晚仙笑水走后,他冷静之后不是没有设想过仙笑水就是仙倾抚这种可能。
即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冷静陌生,即使一年前自己亲眼看着仙倾抚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他仍旧不愿意放弃这个可能性。
可能小倾运气好死里逃生,可能那次虽然逃出生天但是记忆受损不记得自己了……
但是今天感受到仙笑水的法术气息之后,缉天銮终于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可能性。
即使失忆,小倾的法力因子自己也永远不会忘,她的法力因子是温柔、善良的,是永远让人觉得温暖的,可面前这个拥有着和小倾一样绝世面庞的女孩,她的法力因子是那么冰冷,充满着恨意与杀意……
突然想起自己发现小倾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没有家人的乞丐。
那么仙笑水恐怕也与她差不多,而没有遇到任何帮助的仙笑水,依靠自己一个人走到今天,不知道这八九年,遇见过什么,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
真是可怜的小女孩。
“你过来,捏着这颗珠子,它会告诉我你是否说了实话。”
我从口袋中拿出了真言珠,放在了桌上,缉天銮依言坐下,捏住了真言珠。
“你和我……仙倾抚是什么关系?”想让真言珠发挥作用,我必须也要说实话。
“她……她是我的师妹,八年前,我从一个妖怪的口中救下了她,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年,我、我很喜欢她,可我当时真的很窝囊,我被世俗礼法束缚,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不敢爱她,甚至不敢让自己承认爱她……我甚至,为她和自己的好友作媒,一直想让她嫁给我的好友,可是当我知道因为她毁容而不能成为王家的媳妇,我的内心竟然是欣喜的。我告诉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把她当作妹妹来疼爱……”
“哼,真是个窝囊的男人。那仙倾抚呢?仙倾抚对你,是什么感情?”
“小倾,她在去世之前……说她爱我……”说完这句话,缉天銮用手撑住额头,埋下脸去,泣不成声。
真言珠没有反应,我说:“继续。”
“我和师父刚刚发现小倾的时候,她是个乞丐,除了名字和一个冷冰冰的肉包子,什么也没有。那时她才十岁,怯怯的,我就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小倾不要怕,以后我和师父会保护你的',可是师父那张老脸摆了那么多年,注定是会把她吓到的,她就越来越依赖我,还常常钻到我被子里来抱着我睡。后来,后来她长大一点儿,也守礼了,见到我越发规矩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常常不在,师父对她的管教更加严格了,也不向我撒娇了,那时候我真傻,面对这样的小倾只是觉得心里失落,丝毫不知道这就是爱。”
“后来,呵呵,后来我迷上了受伤,我发现只要我带着伤回来见她,她的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感情能让我的心脏继续跳动下去,就像是给人偶上发条的技师。所以之后的任务,哪怕我都能够轻松完成,我总要故意受一点伤,有时候那妖怪太弱,我还没来得及故意受伤就已经被干掉了,我就会自己用【焚龙】在身上拉一条口子,虽然疼,但我想到她会多陪我说会儿话,会见到她心疼的眼神,都恨不得多流一点血。”
变态。
我抽抽嘴角,继续听,听他好像说不完的爱情故事。
“她虽不说,但我知道,她对于天罚、法力是很有兴趣的,可喜的是,她是天生的法力绝缘体,即使有一段时间她吃下了封印草,暂时拥有了法力,但是之后又因为一次意外,使她彻底不再拥有法力。不过,一个悲伤的巧合发生了。那是震撼了整个仙鳞稽的大事,你大概也有所耳闻,海魔龙破开了冰原的封印,出世。但是在那之前,有消息传来,说【天仲源元】在冰原出现了。借此机会,我带她前往冰原,想让她吃到传说中能让法力绝缘体拥有法力的冰原的冰块。”
他说到这里,眼圈第二次红了。
我愣了一下,沉浸在他伤感中的精神总算清醒了过来:“什么!”
他诧异地看着我,问:“怎么?难道你也去了吗?”
我紧紧盯着真言珠,它依旧没有反应。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说谎。
那么,三年前的我在他身边,【天仲源元】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冰原?
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从前我只知道海魔龙出世,恐怕是魔剑出世的消息更加可怕,为免引起世界的恐慌,那子佛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吧。
但是,这件事,是否会与我失忆有关系?
我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了实话:“我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很吃惊,你继续说吧。”
“没有后来了。是我太不自量力,冰原上的海魔龙突然冲出了封印,一口将她吞下,她用最后的力量救了我。”
“呵,我活下来了,她却死了,这算什么呢……她还在最后一刻说她爱我……这又算什么呢……傻瓜小倾,你真是世界上最笨的大傻瓜!你不知道,你死了,就再也没有未来了吗!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也没有未来了吗!”
缉天銮今天仿佛不再是那个浑身浴血、残忍冷漠的大将军了,他只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可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