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很吃惊,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素闻凤城知府方弘义,为官铁面无私、善于断案、专为老百姓伸冤除害的,是个人人夸赞的清官。怎么这姑娘却说他办案不公,草菅人命?
“姑娘,这玩笑开不得。知府方大人是个人人尊敬的好官。你却如此诬陷他,小心惹祸上身。”人群中,有一人不满地喊道,声音大如洪钟。
人人敬仰的好官,为了救楚天阔,却要背上办错案的坏名声,实在是有损声誉。不过,这也是方大人自己的选择。他这么做,让人更加钦佩。
人群中立即有人随声附和:“是啊,是啊。方大人是个好官。”
水脉何尝不知道,方大人是好官。不过,仙人打鼓有时错。谁敢保证,好官就一定不会断错案?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方大人确实是个好官。可我有证据证明他断错案。”
说这句话时,她心虚无比。生平难得这么撒一次谎。她哪有什么证据证明方大人断错案?对她来说,是否断错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延楚天阔他们行刑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这确实算得上是大新闻,乃是一桩奇闻怪事。百姓们半信半疑,议论纷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片刻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此事便传开了。
相爷的眼线遍布各处,没什么事能瞒过他。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告知了他。他不用动脑筋都能猜得出来,此事与搭救楚天阔有关。眼看明日就是楚天阔行刑的日子,唯恐事情生变,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既已知道楚天阔太子的身份,他就要想方设法除去楚天阔。他若不除去楚天阔,后患无穷。若是楚天阔不死,恐怕就是他死了。
他忙带上牛轲廉,火速赶往大理寺。
半个多时辰,转眼就过。
大理寺衙门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把大理寺衙门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平日里庄严肃穆的衙门,一时间热闹非常。他们来此的目的出奇一致,就是看看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如何挨得过酷刑。
当然,并非人人持观望态度,劝水脉放弃的大有人在。
水脉站在鸣冤鼓前,手中举着鼓槌,一时失了主意。任凭她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大理寺里就没官差出来搭理她。
只是有许多围观的人劝她:“姑娘,你还是快快走吧,不要胡乱诬告方大人了。”
比起这样劝解的声音,抱怨的声音更多:“姑娘,别再敲了。吵死人了。”
事实上,大理寺衙门里,段子生已经着手准备开始升堂。他是故意让水脉站在外面击鸣冤鼓如此之久,为了引起更多百姓关注。自从凤南阳与方大人来找过他,告知他楚天阔是太子以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他对楚天阔是太子这事将信将疑。隐隐觉得他判楚天阔和迟乐死刑,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后来,他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此事有蹊跷。然而,判决已下,他想擅自更改是不可能了。
得知水脉来告状,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此举定是为了搭救楚天阔。他正好也有心为楚天阔翻案。
然而,楚天阔劫囚被判死刑这事,皇后和相爷大为关注。想翻案不易,能与皇后势力抗衡的,唯有百姓。
为了煽动舆论压力,引发关注,他好名正言顺地重审楚天阔劫囚一案。他是故意让水脉在外敲打鸣冤鼓那么长时间。
衙门外,聚满了人。人群里议论纷纷,像菜市场一眼,吵吵闹闹。
相爷和牛轲廉赶来时,还未正式升堂。眼尖的人看出来人的气派不凡,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相爷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趾高气昂地走进公堂。
公堂上,挂着一块‘清正廉明’四字大金匾额。匾额下的桌案,被擦得油光锃亮,椅子上还垫了一张新的垫子。
大理寺卿段子生仪态威严地端坐于桌案前。大理寺少卿云白坐在他的左侧。
就在这时,相爷和牛轲廉高视阔步走了进来。
段子生看见相爷,怔了一下。今日,有人击鼓鸣冤是意外之事。而相爷突然到场,更是令他倍感意外。
“来人,给相爷看座。”大理寺卿段子生反应迅速,边说边从座位上站起身,向相爷走了过来。
他向相爷行了个礼,惊讶地望着相爷,装糊涂:“相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此刻,有人手脚麻利地把椅子搬了来,放在相爷身后。相爷慢悠悠坐到椅子上,仰着鼻孔,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双阴冷的眼眸盯着段子生。
停顿了片刻,相爷才缓缓开口:“段大人,为何明知故问?我受皇后所托,监督楚天阔劫囚一案进展。明日就是行刑日子,我特地过来看看。正好遇上有人告状,听说还与陆浩之案有关。陆浩是杀害我女儿夏荷的凶手。这事,我难道不该过问吗?”
段子生不卑不亢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他被相爷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心底一阵发寒,似乎哪里不对劲?听相爷一番表述,再配合相爷的神情举止,他越觉得诡异,心中疑云重重。他隐隐觉得,皇后与相爷如此关注这案子,里面一定有问题。
莫非,楚天阔的案子跟相爷有关?
他转念一想,陆浩杀了相爷女儿夏荷,被判死刑。而楚天阔他们意图救走陆浩,这引起相爷愤怒与不满,也是情理之中。而夏荷是皇后侄女,皇后过问此事,也是人之常情。这也说得通。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大理寺卿段子生愣神之际,相爷笑道:“一切按段大人的意思来。我只是从旁听审。段大人尽管办案,依法办事。段大人是秉公之人,这是人尽皆知的。”
闻言,大理寺少卿云白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冷笑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相爷甘于只是从旁听审,那是不可能的!他已预料到,一会儿的审案,相爷定会从中作梗。上次的审案,他已见识过了。
段子生回过神来:“下官谨遵相爷教诲。”
话音一落,段子生转身,迈着官步,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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