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艳遇来的不期而至、毫无所料,胤禛虽然基本上什么都没看见,但也尴尬的异常脸红。他想回身看看苏克察,但又觉得着实不好意思,于是只能直挺挺站在门口。苏克察更是尴尬,自己的女儿让这位爷看了,如果传了出去,那女儿一定要嫁给他才能保住名节,可胤禛这个冷面王,甭说对老婆,就是对待自己亲生小儿都难得露出笑容,苏溶溶要是跟了他,那还不等于天天生活在冰窖中一般!
两个人彼此心事,都站着不说话。苏溶溶大气不敢出,几下套上衣服,这才发现外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她贴着门帘听了听,觉得不太对劲,便下意识抬手掀起帘子,露出半张小脸:“阿……阿玛,您回来了?”
这一句话顿时解了胤禛和苏克察的纠结。苏克察赶紧接口,仿佛刚才一幕从未发生般,夸张笑道:“对啊!刚回来,刚回来!”
胤禛已经反应过来,装模作样在苏克察身后咳嗽。
苏克察转头对胤禛拜请道:“王爷,您请进账。”
胤禛点点头,也不看苏溶溶,恍若无事般跟着苏克察走到了帐子中间:“若是你这里不方便,咱们便到我帐中说话。”
苏克察刚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这里就方便。”
胤禛微愣,但旋即明白过来,要是还了别的帐子,他人问起来便一定会穿帮,所以刚才那么一说是唐突了。此时,他才真的有些尴尬,想到苏溶溶就站在一旁,本来清冷又略想苍白的脸窘迫的微微发红。
苏克察连忙给苏溶溶使眼色,苏溶溶开始还蒙,待明白过后,就赶紧说道:“哦,你们且谈公事,我给你们泡茶来喝。”
苏克察伸手请道:“王爷上座。”
尴尬过去,胤禛也不是扭捏之人,他当仁不让,坐在了上手正座,苏克察左边盘腿坐下。苏溶溶就着帐中生着的木炭火,一边捅弄木炭,一边支起一个铁皮壶烧水。
这边,胤禛已经和苏克察说起了接济土尔扈特部落的事情。为了不触动俄国,胤禛提出明来暗往两项照应,并与苏克察商议起第一批给送货物。土尔扈特部族现有十余万之众,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现在眼看着就要入冬,苏克察提议先送毡毯、皮袄以及牛羊草料,以大清商队入俄互市为名,分批分次源源不断送往土尔扈特。
胤禛补充还要送些盐巴和铁器。狐死首丘、越鸟南枝。土尔扈特部族乃为大清子民,归心似箭,英勇忠义,两个人越说越激动,激扬之处,苏克察蹭地站起来,挺胸道:“老奴虽然老朽不堪,但为大清尽忠的壮心不已,愿请命护送货物,进俄开道!”
苏溶溶吓了一跳,正提着茶壶倒水的手一抖,同时:“哎呀”一声,手背上顿时烫的红肿一片。
苏克察与胤禛循声看来,苏溶溶正“呼呼”对着燎泡吹着凉气。
苏克察爱女心切,不顾胤禛尚在,就连忙站起身,紧张地几步跑到苏溶溶面前,抬起她的手臂,对着红肿的大燎泡,心疼道:“妞啊,疼呢吧!”
苏溶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没事儿,不疼!”
苏克察叹了一声,同时伸手从她手中接过茶壶。
苏溶溶赶紧找出茶杯、茶叶,放在案几上,先简单洗茶,然后才又倒进水,重新来泡。这是最简单的泡茶方法,加上苏溶溶笨手笨脚地样子,对于胤禛来说自然是入不得眼的,可即便这几下,也是苏溶溶在妞妞房学会的,在此之前,她都是直接将茶叶手抓着放进茶壶,然后倒水就喝,哪管什么一闻二泡的。
苏溶溶双手端着茶杯,拿出妞妞房学的上茶本事,蹲在胤禛面前,双手捧过。满人端茶递水必须手过手,不能直接放在桌子上,而且茶杯极小,和酒杯差不多大,端茶之人与喝茶之人递手时,一定会发生接触,这种接触寓意尊重,可眼下胤禛与苏溶溶之间却有些变味。
胤禛看着指甲盖大小的茶杯,心中有些局促,伸手接过时,手指头还有些发颤。苏溶溶倒是自然,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打死也不抬眼的威武样子。
一杯茶接的比看戏还精彩,待胤禛结果后,苏溶溶又给苏克察送上一杯,同时说道:“阿玛,肖家河一案已经办妥,女儿还没面圣,想请阿玛容女儿皇帐复命。”
苏克察看向胤禛,胤禛点头道:“早上就接到你已经破案的消息,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恭喜啊!”
苏溶溶转向胤禛,也不客气谦虚几句,直接回道:“谢王爷夸奖。”
胤禛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还是再为自己那晚曾说她不要再与胤祥走动有关,心里不禁说道:还真是个记仇的丫头。即便这样,他还是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虽然浅淡,却吓了苏克察一大跳,天呐,这个冷面王原来会笑啊!
苏克察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苏溶溶,不停嘱咐道:“圣上面前,一定要谦卑恭谨……不问你的时候不许插嘴!问你的话一定要回答……话说三分,开口时要仔细思量……要有眼力价,不得冒犯,更不能顶撞……”。
胤禛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心说看起来威武洒脱的苏克察竟然如此婆妈,可转念一想,却感叹他这些年来又当爹又当妈的艰难岁月,想到这儿,胤禛的眼眸转移到苏溶溶脸上。苏溶溶一身厚缎子面儿的枣红色旗装,领口袖口滚着黑狐狸毛的滚边儿,更衬得她眸子黑亮有神,小脸俏皮莹润。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刚进帐中见到的那一幕:美人颜如玉,惊起如鹭飞。
苏溶溶早就听习惯了,她老老实实站着听苏克察啰嗦完一遍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阿玛,我都记住了,请放心!”
苏克察又从上到下打量了苏溶溶一便,这才点头道:“丫头,阿玛以你为荣啊!”
苏溶溶心头一热,笑着接了一句:“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说完之后,苏溶溶歪过头,从苏克察肩膀上看过去,对着胤禛灿烂一笑:“王爷,奴婢去了!”
胤禛还没来得及点头示意,苏溶溶已经翩然跑出了帐子。那一瞬间,胤禛突然生出怅然若失的仓惶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