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溶用过早饭之后便回到小院,一天不见胤禛身影,倒也自在了一些。晚上吃饭时,苏溶溶推说什么不适,便在小院中简单吃了一些。她刚放下碗筷,碧桃便在小院点起了灯笼。苏溶溶问道:“时间还早,点灯干什么?”
碧桃笑道:“早点儿点上灯笼,王爷还会看见啊!”
苏溶溶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冷练道:“把灯笼全摘下来。”
碧桃不解:“为什么呢?”
苏溶溶语气一厉:“没什么原因,赶紧摘了吧。”灯笼撤去,小院刹那间昏暗了起来。
王府正院,胤礽带着众多兄弟正打趣着胤禛。胤礽刚复立,所以只是笑看着,偶尔插句话。三爷胤祉、五爷胤琪身份在哪儿,因此也不怎么说话。七爷胤佑、十二爷胤裪却是一脸喜色,不断和胤禛说着看似风雅,实际不羁的话。九爷胤禟、十爷胤誐、十三爷胤祥和十四爷胤祯心中明白,料想胤禛的新婚第一夜应该不会很快活,便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神色各异的胤禛和胤禩,胤禛虽带着笑,但那笑容却不怎么自在,胤禩垂着眼皮坐在椅子上,寂静地没有一点儿声响。
兄弟几个说笑了一会儿,胤礽突然开口,说要请侧福晋出来拜见一下各位皇兄皇弟,胤禛顿时有些不悦,推说道苏溶溶也非外人,以前已然都见过了。胤礽却是不依不饶,说以前于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自然要见一下这位新弟妹。胤禛无奈只能推说苏溶溶身体不适。可是一听这话,胤禩一直未动的身子突然转了过来,冷寂的眸子刹那充满关切。这种关切正好让胤禛看到,他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了攥,然后让管家孙茂去请苏溶溶过来。
……
无论伤心与否。日子总要过下去,小院中,苏溶溶穿着素色的袄裙正在窗下翻看着《平冤录》。正看着,碧桃掀起帘子,将张茂请进屋子。孙茂对着苏溶溶恭谨行礼:“主子,爷让您去趟正堂。”
苏溶溶神情有些紧张:“有什么事吗?”
孙茂道:“就是各位爷来了,说想见见您。”
“各位爷?”苏溶溶语气有些不自然。
孙茂简单将正堂里的情况说了一下,苏溶溶不情愿:“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过去了。”
“爷也是这么说的,但……”孙茂神情为难。
苏溶溶叹了口气:“那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停当了就随你去。”
碧桃赶紧找出了一件桃红色的旗装,苏溶溶皱眉摇摇头:“去拿我那件淡绿色的吧。”
碧桃道:“绿色哪有桃红喜兴啊?”
苏溶溶眉头皱得更重:“以后我说什么,你照做便是。若再这么多话,我就把你打发回去了!”
碧桃吓得不再言语,赶紧将苏溶溶那件半新不旧的绿袄裙拿了出来,伺候她穿上。苏溶溶本来是素着一张脸,临出门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在脸颊和唇上点了些胭脂,这才向正堂走去。
苏溶溶站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见正堂里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她刚上台阶,屋内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苏溶溶低头进屋,抬眼看了看胤禛,安安静静走到了他的身边。
胤禛第一眼见她觉得穿得过于清淡。但当她抬起头时,却又觉得清雅若她也只有穿上这样的衣服才能衬托出美好。见她直直走向自己,胤禛心中略有安慰。心说她还是个知道轻重深浅的女子。
胤禛站起身,带着苏溶溶走到胤礽位置,苏溶溶端端行礼:“见过太子。”
胤礽打量了她半天,然后啧啧道:“多年不见,溶丫头一点未变啊!”
苏溶溶客气笑了笑:“太子爷见笑了。”
胤禛又带她到三爷面前。三爷以前没见过苏溶溶。因此客客气气受了她的礼,也未多说什么。
五爷、七爷比胤禛小。所以没等苏溶溶行礼,这两位爷就笑着叫了:“四嫂”。
到了胤禩面前,苏溶溶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胤禩也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轻飘飘喊了声:“八嫂。”
苏溶溶只觉得自己身子都在颤抖,她赶紧快步走到九爷面前。胤禟看了看她,语气尽量轻狂着说道:“要是按娘家说,我是溶丫头的表哥,若是按男方家说,侧福晋又是我的四嫂。”
胤誐心眼儿实在,笑道:“自然是按男方家说了!表哥什么的都是以前的事儿,现在溶……哦是侧福晋是咱们的嫂子,九哥自然该拜一声嫂子了。”
“哈哈哈”,胤禟笑道:“十弟说得我岂能不知?!表哥早已时过境迁,不做数了,倒是这嫂子却是一辈子再也改不了了。”一边说着,胤禟一边向苏溶溶夸张地拜道:“见过四嫂。”
胤誐也大笑道:“以后可别弄错了,要是让皇阿玛知道,非得治你个不敬之罪!”
他俩一唱一和,不知是安排好的还是碰巧撞上。苏溶溶听出了他俩话中有话,心中弥散的自怨自艾顿时消散了一大半。这里人多眼杂,还有胤礽在场,她万不能露出些许对胤禩旧情未忘。如此想着,胤誐突然又撒疯开口道:“嫂子,若是没记错,四哥应该比你大十三岁吧。”
胤禛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看着胤誐。胤誐看似粗枝大叶,但扎针呛人的功夫却很了得。平素他就看胤禛不顺眼,总觉得他冠冕堂皇,是个虚伪小人,这次得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胤祯,满不在乎地说道:“四哥,说句玩笑话您别介意。以前我一直觉得溶丫头和老十四甚是般配……”。
胤祥知道他又要胡说,感激开口:“十哥,您这是说什么呢!”
胤誐正嫌损得不够厉害,看胤祥自己撞了上来,顿时指着他说道:“和老十三也十分般配……尤其是从扈的路上,净看他们打闹嬉笑了!真是万也没想到溶丫头竟然成了四哥您的侧福晋,我们的嫂子!四哥,真是好福气啊!”
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胤禛却是气得下不来台。十三有心开口,而是转念又想这毕竟是胤禛和苏溶溶的事情,自己再要插言,岂不显得暧昧了!其他人虽然觉得胤誐说得有些过分,但今天毕竟是来道喜的,也不愿开口斥责,于是一屋子人竟然没个再说话的。
就在这时,苏溶溶突然笑着开口:“八爷这话说得不对。我与十三爷、十四爷办差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那时候我岁数尚小,不值天高地厚,两位爷对我多有包容,我在心中虽早已视两位爷为亲人,但尊卑有别,一直不敢妄想。现在蒙太后垂怜、万岁爷厚爱,更……难得的是四爷不弃,我才有幸嫁到王府,能够和各位爷这样如常说话。”
苏溶溶说完,转眼看了看胤禛,胤禛铁板一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苏溶溶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只是余光掠到胤禩脸上时,却发现他瘦削的脸颊更加苍白。见过各位皇子后,苏溶溶挨着胤禛坐了下来。
胤礽问道:“弟妹,听说你一直在漠北住着,还……还失忆了?!”
苏溶溶点点头。
胤礽又问:“听太后说你记起的第一个人便是老四,这倒真是没想到。你阿玛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和老四有什么来往,倒是与老八走得很近。要说你先想起的是老八,我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来者不善!胤礽这次没有扳倒胤禩,但是群臣的举荐让他越发如坐针毡,生怕胤禩有一天会夺了他的位,甚至要了他的命,所以他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定然要事事找茬,时时细心。苏溶溶一想到今天和胤禩只能相望不能相守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心中怒气顿时涌了上来。
她看向胤礽,脸上带着微笑:“太子爷似乎对我阿玛还有我的事情十分上心。”
胤礽听着,脸略僵了一下。
苏溶溶笑着说道:“我阿玛生前是礼部尚书,八爷又管着内务府。所以无论是出巡随扈,还是番邦觐见,亦或是封赐远族,我阿玛自然少不得要与八爷请示商量,所以走动的多些也是正常。您问我为什么会先想起王爷,我想多半是因为我身上带着一块王爷曾送给我的玉佩。”
虽然详细情况胤礽并不知道的完全,但是苏溶溶跟着胤禩过了几个月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现在听到苏克察溶溶如此镇定自若的信口开河,他又气愤又鄙视,不管不顾地冷声开口:“什么玉佩?拿出来我们看看。”
一听这话,众皇子都看向了胤礽,三爷、五爷、七爷不知情,心中不免觉得胤礽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八卦,胤禩、胤禟、胤祥都心知肚明,不由得替苏溶溶捏了把冷汗。
苏溶溶看向胤礽,脸上虽然笑着,但眸中已经带着挑衅:“太子爷为何如此好奇?!这块玉佩我贴身带着,您若是要看,那我便……”说着,苏溶溶伸手向衣领摸去。
此时,胤禛一把握住她的手,对着太子不悦道:“太子爷这是在逗着你玩呢。”
太子见胤禛怒了,虽然不甘心,但又不能与他为敌,便赶紧开口:“就是,我在和你说笑呢!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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