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饥饿感从骨子里发出强烈的信号。
为什么会这么饿?
花雨回想起之前辟谷减肥的时候就算一个礼拜不吃饭都没有这种对食物如此强烈的期待感。
遥远的喧闹声伴随着意识慢慢的清晰,这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近了,她很想睁开眼睛,然后站起身子打开手机去点个外卖,她想吃披萨,口味都想好了,得是经常点的那家榴莲披萨。
她保持着躺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先咽了个口水。
“小雨姐姐,小雨姐姐,给你吃……”
一个稚嫩的孩童声在南花雨耳边响起,随后只感觉嘴巴里被一只小手塞了小块馒头,馒头很干很干,却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
这口馒头嚼了很久。
终于感觉缓过来一点了,意识也逐渐找回,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慌忙了,害怕了,陌生,惊讶,怀疑……
各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那一刻,她内心说不出道不明。
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先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很温和的问道:“小朋友,刚才是你救的阿姨吗?”
是该叫阿姨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二十八岁的年纪了,逼迫人家一个小孩子叫自己姐姐有点不合常理。
小朋友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瘦弱的身体,单薄而破旧的衣裳,灰头土面但是脸庞还是很清秀很可爱的,应该是个小乞丐,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有些愤愤不平小孩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忍心。
“小雨姐姐,你是不是还饿?”小朋友从瘦弱的怀里小手颤颤微微的掐了一点馒头塞到她嘴巴里。
这一幕,说不出的心酸,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擦干眼泪,开始审视自己,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子小了,应该在十岁左右,长期的饥饿让这个身体变得干瘪瘦小不堪,身上,头上都是臭烘烘的,夹杂着尘灰和泥土。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小疯子,姐姐不记得小疯子了吗?”
小孩似乎是误会花雨不要他了,眼神里泪水在打转,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南花雨连忙上前安抚着这小身板。
“小疯子别害怕哦,姐姐就是想考考你好不好,嗯?”
小孩很认真的点着头,哽咽着,此时小脸上鼻涕眼泪已混为一体。
她用衣角擦了擦小孩的脸,将其抱在怀里,用平和的语气问着他。
“你的家在哪儿?”
小孩摇头。
“那姐姐的家你知道怎么走吗?”
小孩摇头。
“现在是在拍戏?”
小孩继续摇头。
花雨很无奈又语气强作温和的问道:“小疯子,你还记得你上次是怎么遇到小雨姐姐的吗?”
小孩天真的露出两颗虎牙:“小雨姐姐给我吃馒头,我也要给小雨姐姐馒头吃。”
她大概清楚了,应该是她把这孩子抱来喂养的。
花雨静下心来重新审视一圈周围,一切都看起来很糟糕,七八个人挤在一间仿佛破旧了几百年祠堂里,地下都是干草铺垫着,老的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最小的应该就是小疯子。
起初,她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于是她跑到大街小巷大吼大叫,被人当成疯子,还被踢了几脚。又跑到酒楼被老板伙计赶出来。后来为了能尽快的让这噩梦能尽快醒过来,将头砸向了一堵墙,这个举动被有的好心人看在眼里,觉得这孩子可怜,有的上前给口吃的,有的则是在兜里塞几个铜子的……
如此真实,必定不会是梦。
这两天的多方打探,她对自己的身份,处境也算是大致清楚了,她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儿开始的乞讨生活,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给了一个财主,后来那家女主人经常虐待她,她因为受不了才想办法逃了出来。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叫西越国,关于这个国家,她在历史书上从来没有读到过。
目前最高的统治者叫长孙涵,每一个王者的背后都是用鲜血铺出来的路,他也不例外。
听说长孙涵从小就被送往吴国当了质子,之前一直装疯卖傻的为了保命,后因为一场兵变他才走上正位,期间多次被人刺杀都没有成功。
她心里暗叹着这位君王的厉害,没有一点谋略和智慧是走不到现在的高位的。
心中不免肃然起敬,希望有朝一日能目睹这个长孙涵的真容就算没有白费走着一遭了。
至于自己,按照目前的情况,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养活自己,更何况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做童工?劳动力这么薄弱,吃的又多,谁肯要啊?
她目光扫视了一遍全身上下。除了破破烂烂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她暗自无奈蹲下身叹了一口气。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再怎么糟糕也好过比现在吧。
她回忆起了做销售的那些年,想起了那些口号,“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只有卖不出去产品的人。”多年以来,她凭借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曾经征服过多少的客户,依然历历在目。
一定有办法的,相信自己,加油加油加油!
此时此刻,仿佛浑身都打了鸡血一样。
想着这些日子净顾着伤心难过,却没有静下心来出去走走,适应适应环境。
她要了解目前的环境才能更好的去规划自己往后生活。
牵着小孩儿往外走去。
这古时候的风景就是好,绿树成荫,街上几个买菜的,卖木工饰品的,还有糖葫芦的,每天的摊位都在不固定的变化着。
些许是慢慢淡下了心,她这会儿才有心情仔细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切。
周围的房屋稀稀疏疏,平常人家的住宅都很矮小,除了几乎达官贵人家有两层,还有酒楼和客栈也是两层楼。
走着走着,偶尔会看到河边几个妇女人家带着一家的小孩在洗衣打水。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牵着的这个乖巧懂事的孩童,一路上安安静静也不怎么说话,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原来他想吃糖葫芦。
花雨心里暗暗窃笑,她摸着怀里仅剩的那两枚铜子儿,又故意想逗逗他:“小疯子,是不是想吃糖葫芦啊?”
小孩迟疑,摇摇头,眼神却没有收回来过。
如此懂事的小家伙,必须要买。
“走吧,姐姐有钱,给你买。”
听到这句话,小孩异常开心。
花了一个铜子儿从小贩手里买了一串,看到他吃的如此开心,她也很欣慰。
“小疯子,姐姐重新给你取名好不好?”
“好。”
“你就叫南风如何?”
“好。”
“你叫风,我叫雨,咱们以后就是风雨组合了,好不好啊?”
“好。我不叫小疯子,我叫……南风……南风……”
小孩用很稚嫩的声音重复着这个名字。
前方。
很多人围堆聚在一起,伸着脖子望着前方的告示栏,仿佛在看什么。
她想着反正也挤不进去,便问了一个正从里头挤出来的路人甲。
“这位大哥,可是有什么消息?”
“招兵了。”
“可是有什么条件?”
“往年一样,都是童兵,”说着,弯下腰很小心的说道:“孩子,回家吧,不要出来了,一旦被看上了就没有回头路了,最好躲起来。”
花雨好奇的皱眉问:“为什么呀,大哥,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件事要从去年说起了,刚开始放榜时,有人多孩子都参加了报名,因为这样一来至少有饭吃,还可以得到一笔不错的家庭补助,所以很多家人愿意将孩子送走,但是后来招过去的孩子们都死了,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折磨死的,听说那里人间地狱啊。”
“孩子们,赶快回去吧,最好最近一个月躲在家里,可不要不来。”大哥低头小声道,使了个眼色示意赶快回去。
“多谢,这位大哥好心告诉咱们姐弟。”
南花雨礼貌的行了一礼。
说完,这个大哥面露难色摇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