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春来一场大雪掩盖新气象,南方还好只要太阳出来冰雪融化来年应当是个好收成。北镜三洲之地寒雪飞扬久久不停,连续数日的大雪终于迎来阳光。还未大雪还未消融,寒风大作,一片雪花落在雪花上扔北镜三洲百姓苦不堪言。
休憩还未结束皇帝书桌上已经堆满大大小小的奏章,唯独朝堂失意的户部尚书称病在家。眼观滴血的文字,皇帝不敢随意批奏。风调雨顺数年的大梁,迎来百年难于的大雪。
御书房父子三人,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皇帝突然问道:“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太子正要上千说话,齐王走上前说道:“三州遭遇风雪,难在百姓如何渡过寒冬。急需裹身衣物取暖,儿臣认为急需要拨出大量物资以赈灾。选定一位正直官员,本地官员协助。”
皇帝的脸色并未好转,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太子认真思量之后:“齐王兄可曾考虑过大雪之后,古人有言瑞雪兆丰年。可曾想过大雪并非可怕,入齐王兄所说只需要派遣一位正直官员,将棉衣炭火送与每家。可知三州百万户需要多少,如今国库一半财政用于支撑南镜八座兵工厂。再者如此大量的棉衣木炭需如何才能分发到百姓,官员中谁会借此发财。除此之外大雪在耕种之前不能消融,三州百姓错过农时。北方不比南方,错过农时可能导致颗粒无收,秋后朝廷还有粮食赈灾。”
“父皇儿臣连日与属官翻遍各朝典籍,大寒之后必有大涝。北方大雪南方很有可能会发生百年难遇的大涝,急需开朝与群臣商议此事。昨日已经听闻三州之地流传着:北风呼呼吹,少儿着手裂,雪花似大饼,握在手中冰凉凉,吞入腹中不耐饥。呼呼吹啊,呼呼吹,地铺床来,雪做被,何时才有新衣裳。风儿吹呀吹,老妇织雪作衣衫,小儿披身暖洋洋,吹走旧衣做新衣。”
说着立即双膝跪地道:“恳请父皇先停止南镜建造,先让百姓渡过灾年。”
最可气的不是至今没有解决天灾的良策,手上来至汶州刺史的奏章居然是一个月前。太子监国毕竟没有掌国,许多奏章都是经过皇帝之后才会送去东宫。如此重要的奏章居然今日才到皇帝手上,大雪封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只是一个月前大雪不过刚开始,还有补救的时机,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无人提起此事。
侧头看了一眼齐王,眼神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吩咐说道:“殷儿起来吧,明日开朝需拟定出一份赈灾的流程。先将雪灾过去再谈以后的事,南镜兵工厂先等等,不到必要的时刻不要再提。”
雪灾已经刻不容缓,皇帝居然只是明日开朝,其中发生的事居然没有提及,太子不由得有种失望。今日已经不适合议事,太子齐王相伴离开御书房。未走多远,太子说道:“齐王兄手段通天啊,竟然能将奏章按压到现在。”
顿时脸色骤变,既然太子能知道父皇未必不知道。未曾想到区区大雪而已,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事。北方边境冬季大雪极为平常,只不过天寒地冻而已忍忍便过去了。只是没有想过三州之地虽在北方,却离着边境极为遥远,甚至可以说如此大雪草原上都少见,更别说中原大地。
齐王冷哼一声大步走去,太子只在摇头转身向着东宫走去。
观遍三州地方官以及群臣的奏章已经黄昏,除去几件小事之外八十多奏章竟然都是三州雪灾之事。户部赵侍郎一人多大十本奏章,简单明了的诉明国库还有多少银子能拿出赈灾,最后一本与太子所说相近,随没有表明暂停南镜兵工厂,亦在减少重量。
匆匆看完奏章未曾批复,这已经不是批准驳回可以抉择,头痛欲裂。魏公公走上前为皇帝披上一件披风,皇帝抬头说道:“今日去馨妃哪里。”
狂风猎猎作响,诺大的皇宫漆黑一片。裹着厚实棉衣的中年太监提着灯笼走在前方,魏公公有意走在皇帝临近的一侧,尽量镜风雪挡在身上。皇帝身后的一众太监微微弯曲身子,更有几位抖动身子。
跨过殿门屋内的灯光还亮着,皇帝不畏风雪抬头望着漫天飘荡的雪花。古今多少写雪的诗篇,将雪花美丽描写的入木三分。唯独无人写雪花原来如此沉重,竟然能压的人喘不上气。
皇帝嘴上一直默念着太子说着汶州人人默念的歌谣,才跨过宫门。皇帝停下脚步一手扶着门槛,望着无月却是空明的天空。此时天上的不是晶莹的雪花而是从天而落的利刃,一片片雪花划不破织锦披风。雪花不重却比巨石更沉,压在心头竟让人挪不动。
轻轻默念着:“风儿吹呀吹,老妇织雪作衣衫,小儿披身暖洋洋,吹走旧衣做新衣。”雪白的新衣是美,寒冬怎能入一件破旧的棉衣暖和。
一阵寒风吹来,明亮的灯笼不停的摇晃。衣衫猎猎作响,黑夜中的一点光明泯灭。提灯太监浑身发抖,立即下跪。后背厚厚的雪花竟让身体强健的太监直不起身子,一众太监随之跪地不起。人死如灯灭,提灯着最忌讳灯灭。
见此状况魏公公深知陛下如今怎会在意这些,上前托起皇帝冰凉的手背。说道:“陛下天气阴寒,请陛下回屋休息。”
皇帝不予理会,一位年轻的太监立刻起身拍去金衣一片白。皇帝才踏步向着宫内走去,提灯太监见到魏公公投来的眼神立刻将灯重新点燃。可寒风中哪一点火光怎会有用,十多位太监围成一圈才将烛火重新照亮一片雪白。皇帝陛下已经不见身形,为能看见浅浅的脚印。
离这里房门不远,两位宫女已经等候。魏公公撤去布满皱纹的手背,宫女为皇帝退下披风拍走贴在身上的冰雪。走进暖和的房中,不闻琴声天籁,只见两个火盆将房间温暖。
五十多岁的老人少了刚强,此时更像是需要安抚的丈夫。年纪算不上小的宫女在纱帘有轻轻呼喊着,皇帝走上前瞧着盖着两床被子的馨妃。已经没有年轻时的貌美,闭目安静的沉睡。仿佛此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唯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从入冬以来身体日渐孱弱的馨妃再未走出房门一步,宫中少了清亮的琴声。
吩咐宫女全部退下皇帝守在窗前看着心爱的女人,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的沉睡。慌乱的心或许此刻最为平静,伸手触摸温暖的脸颊。轻轻说道:“你还是如此动人。”谁见过如此温柔的皇帝陛下。
感受道一丝凉意的馨妃睁开城中的眼皮,眯着眼睛享受一丝凉意。看着沉睡的爱妃,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比身前的女人更重要。
馨妃伸出昝白的玉手,想要触摸带着寒气的丈夫。皇帝不由的收回冰凉的手,馨妃抓住皇帝的手背放在脸上说道:“陛下还冷吗?”
赶紧将馨妃的胳膊塞进被子说道:“好好睡觉,被子里暖和。”两人相视,一对温和的目光对视。
看着苍老许多的皇帝,馨妃露出温馨的目光。轻轻咳嗽引起皇帝的着急,双手赶紧提起被子向上拉了拉。嘱咐几句就坐在床头安静的看着,馨妃突然问道:“陛下相信今生来世吗?”
皇帝没有作答而是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馨妃嘴角轻轻上仰,世上最美的情话不是山盟海誓,只要你在身边便是最美的情话。
两人静静的相互看着对方,皇帝站起身子说道:“爱妃养好身子,朕今夜就不留了。”说着已经要离开,馨妃伸手拉住粗大的手,发现这只手不在有力,皮肤松弛了许多,毕竟都是老人了。
当皇帝转头时馨妃问道:“是不是坤儿有犯错了。”
看着病重的馨妃实在舍不得为了齐王萧坤的事担心,说道:“没有,朕今夜只想看看爱妃身体是否好转。明日朕让太医多熬制一些补身子的药,爱妃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将无力的手臂放进被子,这一刻能感受温热的手臂力气居然如此小。
俯下身子说了几句转身离开,躺在被子里的馨妃眼角留下一滴泪水。“陛下,其实可以说的。”心中说不上高兴还是悲伤,齐王萧坤从犯错不少,自己很少管教。五年前身体犯病,将齐王从北镜召回,朝中能有如此威望何曾不是怕自己担忧唯一的儿子。闭上双眼说道:“平胤,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跨过门槛皇帝久久不曾离去,风雪重,怎如心重。望着漫天雪花,轻声喝到:“只差最后一步了,老天大雪不能晚一些来吗?朕等现在的大梁数十日年,难道不给朕看看中原大地重回一统的机会吗?”
回到齐王府,齐王将屋中能摔的物件砸了一地。跪倒一片仆人,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拳头紧紧握着。从未想到一场大雪居然会引起如此大的灾祸,天宫不作美。原本是齐王搬到太子的一步妙棋,演变成如此模样。
齐王怒斥:“周瑾你不是说大雪下几日便会停,如今三州之地大雪压塌房屋,百姓无所居,生火无柴,裹身无衣。一口热汤就能就一条命,这还是你说的小小的雪花怎能压死人。你可知道如今雪灾最严重的汶州,已经出现大雪将大树压倒,一片林子只见枝干不见巨木的场景。三州之地哀怨深重,已经出现煤炭胜黄金。”
紧握双拳的周瑾手心溢出鲜血说道:“殿下,如今只能抓紧处理雪灾,或许还能挽回一些局面。”还未说完齐王勃然大怒,一拳砸碎座椅。
原本认为只是一场大雪而已,虽有灾祸发生也不过是少数人而已。只要将奏章压下,等到开朝送到太子手中,事情虽不大也有了太子监国不利。齐王趁势而为,轻松将雪灾安抚,不是什么大功至少能让监国的太子无言,那些摇摆不定的朝臣更能看到太子的无能。
如今事情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局面,如此大师捅到皇帝手中,至于是谁押着奏章已经不重要。
拳头鲜血滴滴落下说道:“周瑾这次雪灾能顺利安抚还好,若是不能安抚本王要你命。”
周瑾起身说道:“殿下雪灾再其次,开春之后开始三州的大难。积雪能不能消融都会影响春耕,殿下现在应该做好准备。为今取暖是重中之重,雪灾过后粮食一定会出现空缺。殿下先起草奏章,朝廷向为受灾的州郡筹备粮食,齐王府也该倾尽府银购置粮食,一旦朝廷发觉将一旦粮食不比千金易。”
重新看中周瑾齐王陷入沉思,许久之后赶紧扶起周瑾。说道:“此时交由你做,在你父亲争取此次赈灾的官员要出自齐王府。”
周瑾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