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甄命苦带着从药店里偷回来的药材回到长孙衣饰店的仓库时,长孙贝儿正守在张氏的身旁,跟她说着话,张氏已经没有哭了。
长孙贝儿见甄命苦回来,笑着站起身来,甄命苦走到她身边,给她道了谢,将偷来的那些药材递到她手中,拜托她煎成药水,长孙贝儿拿着这些药材出去了。
甄命苦蹲在身,看着渐渐虚弱的张氏,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鹅鹅,一会我要帮你取出箭头,喝下我给你配的麻醉药,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乖。”
张氏含着泪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小声抗议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甄命苦笑了,握着她的手,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直到长孙贝儿将一碗煎好的麻沸散端到他身边。
甄命苦扶起张氏,喂她服下。
张氏喝下汤药不久,便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长孙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药水,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药?”
甄命苦也不隐瞒,笑着回答说:“这东西叫麻沸散,麻醉病人用的,贝儿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一会可能有点血腥,你若是觉得不适,还是请你回避一下。”
尽管很好奇甄命苦一会要怎么处理张氏的伤口,但一想到画面会很血腥,长孙贝儿也不敢再坚持,“那我先回避了,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们,这里很安全,平时只有我跟我舅舅有钥匙,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长孙贝儿走后,甄命苦掀开盖在张氏身上的布料一角,露出她依旧插着箭头的腿。
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他松了一口气。
幸亏箭头只是穿过大腿一侧,并没有伤及筋骨和大动脉,不然就算拔出箭头,也只怕也无法止血。
他小心翼翼地剪断箭的两端,用剪刀沿着裤管,一直剪开到她大腿根处。
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大腿肌肤。
他先是用长孙贝儿拿来的烧酒,仔细地擦拭干净伤口周围,酒精触及张氏大腿处伤口时,他特地看了一下张氏,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放心下来,轻轻地将她的一只脚扛在肩上,让她的腿成垂直的状态。
然后,抓住断箭的一段,用力往外一拔,随着断箭拔出,血从伤口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身上和脸上。
他来不及擦拭,急忙将一块浸满了烧酒的白纱布按在伤口处。
麻醉中的张氏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吟,渐渐地安静下来。
血终于不再流。
甄命苦放下心中的大石,擦去脸上的血迹,取了一根让长孙贝儿准备的绣花针,用酒精消毒后,小心翼翼地将伤口缝合起来,这种事他在医院里看得多了,虽然有些生手,但却不至于一筹莫展。
缝好伤口,又在伤口上涂了一层长孙贝儿拿来的金创膏,再包扎上一层纱布,给她重新换了一张干净的垫布,盖上一层厚厚的皮毛布料,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地上狼藉的物什收拾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翻阅起手中的手机来。
手机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关于伤口护理的常识。
事到如今,他只能临时恶补。
……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张氏突然开始说起了胡话,甄命苦见她依旧闭着眼,脸上又红又烫,一摸她的额头,竟然发起烧来。
张氏开始喊冷,浑身发抖。
这是他最担心的,伤口感染,并发症之类的。
幸好,当初制作抗生素的时候,就一直料想着会有受伤的这么一天,所以一早就准备一小瓶抗生素注射液和一支针头带在身上,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洛阳秋天的夜里格外寒冷。
虽然给她注射了抗生素,可照这样下,伤寒加上感染,凭她这虚弱的身子骨,只怕挨不到明天天亮。
甄命苦想了想,不再顾忌,脱去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钻进她的被窝里。
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张氏立刻像眷恋着灶头的猫儿似的,蜷成一团,钻进他的怀里。
她的手像雪块一样在他身上摸索着,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取暖位置。
甄命苦抓着她的手,引导她放在自己的胸口心窝处。
将她两只冰冷的脚夹在自己的双腿间。
终于,张氏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舒展开来,发出轻微的鼻鼾。
只是她的脚开始不安分地想要索取更多的温度,渐渐地开始往上探索,很快便到达了甄命苦身上温度最高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就算是全身冰冷,男人的某个地方也还是如火炉一块。
她显然很满意她的脚所安置的位置。
她哪知道此时的甄命苦血液全都集中到了一处,两眼几乎快喷出火来,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了她不安分的脚上,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但她脚趾的形状,她脚掌心的温度,脚弓的弯度,依然通过他最敏感的部位清晰将感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恶的是,她像是要钻木取火似,用她娇嫩却冰冷的双脚轻轻摩擦,全然不知他此时已经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她嘴里开始说着胡话:“爹爹,你去哪了,为什么丢下我和娘亲,娘亲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仅有的一个包子也分我吃了,外面好多官兵,娘亲和我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娘亲饿得晕倒了,你在哪里呀,不是说上了朝,辞了官就带我和娘一起回乡下的老家过平静的生活吗……”
“林叔叔死了,娘亲也走了,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女儿本想要跳进洛河里去找你和娘子,却又偏偏遇上了那个男人,我本以为他是老实人,其实也是个坏蛋……”
听到她对他的真实评价,甄命苦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什么地方会让她觉得他心眼不好,一肚子坏水的地方吧?
或许他真的是一肚子坏水,可对她却一点坏心都没有,虽然确实有那么几次占过她的便宜,吃过她的豆腐,那都是不得已为之。
坏蛋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听不出一点贬低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娇憨嗔怨的动人风情,让他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
张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被他的身体煨暖的手脚也不再乱动,渐渐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似乎是在背诵着什么晦涩的诗赋词句,最后完全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