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贝儿回头看了一眼已有了半分醉意的张氏,张氏眼神有些闪躲,嘴里却说:“妹妹喝一点没关系的,说不定你酒量好呢?”
长孙贝儿犹豫了片刻,这才端起酒杯来,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喝毒药似地轻泯了一口,刚咽下,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甄命苦在一旁哄劝道:“宝贝儿,听说过感情深一口闷吗?这喝酒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一杯交情浅,两杯给我脸,三杯心相连,四杯情意坚,宝贝儿若是觉得相公配不上你,一杯就够了,若真是跟相公心心相连,起码也得三杯。”
长孙贝儿狐疑地看着张口就能胡侃一通的男人,若不是知道这个男人不久的将来就要成为她的相公,她甚至怀疑他是个拐带妇女的人贩子,他的笑是那么地不怀好意。
张氏在一旁怂恿道:“贝儿妹妹,三杯就三杯,不能让这个坏蛋小看了。”
长孙贝儿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张氏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憋着什么坏,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也没发觉,这白酒她连一杯都觉得难以下咽,更何况是三杯。
好不容易将手里的一杯喝下,登时觉得天旋地转,腹中如火烧,甄命苦一边夸张地叫嚷着“娘子海量”,立即殷勤给她倒满一杯。
张氏也在一旁称赞,不停地给她碗里夹菜。
长孙贝儿渐渐地适应了腹中火烧般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渐渐地放开,竟不知天高地厚地举起杯,站起身,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容,望着甄命苦说道:“这一杯,是贝儿替洛阳的百姓和高府上下敬甄郎的,为甄郎的仗义出手,赶跑了瓦岗贼寇,救洛阳百姓于水火,干杯。”
甄命苦大声拍手叫好,大叫“我的宝贝儿真是个痛快人”,也跟着她喝了,两杯下肚后,长孙贝儿已有些飘,脸上红彤彤的,甄命苦见她开始站立有些不稳,起身扶着她,却被她推开,嘟嘴嗔道:“我没醉,不用你扶我……”
说着,自己拎了酒壶给张氏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举杯敬张氏说:“张姐姐,这一杯,是贝儿敬你的,以后贝儿一辈子敬你爱你,把你当亲姐姐一样侍候,若有半点假话,叫我永远得不到甄郎的疼爱……”
甄命苦在一旁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哪能呢,哪能呢……”
张氏笑着举杯站起身来,两人碰了碰杯,正要一口干下,甄命苦在一旁看着这两朵如花娇艳的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吹着口哨,起哄道:“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张氏哪会不知他的心思,红着脸,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与长孙贝儿手臂相交,笑着说:“贝儿妹妹,以后我们姐妹一条心,共对外敌!”
长孙贝儿闻言哪还在乎一旁甄命苦的聒噪,开心地点了点头:“恩!”
两女行交杯礼,将杯中米酒一仰而尽,算是达成了一致对外的共识。
刚喝完,张氏突然伸手将长孙贝儿揽了过去,环着她的腰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几分钟后,甄命苦醉醺醺地从张氏房里出来,脸上带着满足之色,看样子喝了不少,嘴里嘟囔着“值,真值,死而无憾了”之类的醉话,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过去。
……
荥阳,杨广耗费全国人力物力所建的四十二行宫之一的荥阳宫,如今已经是瓦岗群雄的议事之所。
瓦岗群雄聚集在太极殿,一名面白唇黑,眼珠灰暗,病恹恹的汉子坐在龙座,脸有怒色。
“你们倒说说,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攻下来了,为什么到头来却功败垂成?”
说话男子嗓音显得有些尖刻。
台阶下,站着数十名瓦岗将领。
其中一名生得满脸须髯,身材威武雄壮的汉子出言道:“大当家,这次失利,实在不是弟兄们的过错,只因那暗卫军的古怪水龙炮实在太过霸道,弟兄们根本无法靠近对方五十米之内,城中只要有暗卫大将军一日,只怕很难靠武力攻克下来,若要取洛阳,必先除此人。”
另一名面如冠玉,俊俏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单庄主说的不错,这暗卫大将军甄命苦,据说就是当年杨广亲征高丽时所封的征东大将军,深得杨广信任,出身朔方,也是因为他,才有了当年人称为朔方之春的边荒雄城,因为他,突厥不敢进犯朔方半寸土地,南阳朱粲号称二十万大军,也败在他三千暗卫军的手中……”
“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威名赫赫,手段诡异的人,却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真面目,李某也曾派一小股精锐前往攻打过他的龙门镇封地,试图截断洛阳的供应,结果无功而返,对方的暗卫军实在败在他的手里,兄弟们其实都输得心服口服,此人不除,洛阳便稳固如泰山。”
坐在上首的那名男子回头望向一名身壮如牛,身高近两米的大汉,问:“程兄弟,你曾经在洛阳铁匠铺里干过十几年,你可知道这个暗卫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名两米高的大汉沉声道:“我倒是跟他打过交道,说实话,这人喜欢扮猪吃老虎,初相识可能会觉得这人是软柿子,怎么羞辱他也不会发怒,后来慢慢地认识了,才知道他不软,而且是个硬茬,当年洛阳的两大帮,盐帮和矿帮都被他搅得一团乱,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跟他混熟了,觉得他人还不错,一起喝过几次花酒,后来我跟我尉迟大哥离开了洛阳,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若真的是由他守洛阳城,我看这洛阳城怕是很难攻下来。”
“哼,你这大块头,只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若真这么厉害,当年也不至于要替他妻子顶罪,被充军朔方,跟他妻子分离三年多了。”
大块头粗声喝道:“徐世绩,你懂个屁,他当初无权无势,只有一个人,怎么跟官府斗!你自以为很威风是吧,你敢不敢跟爷单练!”
“哼,我怕你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