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元真朝她走了过来,张氏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她抬头看着旗杆上那两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面团和驴粪蛋,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愤怒,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信念从心中涌起。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猛地回过头,紧紧地盯着朝她走来的邴元真。
邴元真被她这眼神给盯得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个古怪的感觉,他不认为自己会怕一个娇弱的女人,最多不过是看到这个一向温驯的女人反抗时的惊讶。
他只是顿了一顿,继续朝他走去。
经过这一连串起张氏来,执法队在军中一向名声恶劣,杀人无数,但军营中的士兵往往都敢怒不敢言,明知执法队有时滥杀无辜,却也不敢反抗。
张氏的出现,绪,开始暗中为张氏捏了把汗。
“送到妓营还不老实安分,看样子非得让我教训教训你才行,一会受了伤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邴元真说完,不等张氏有所准备,挥刀朝她身上砍落……
……
邴元真毕竟是瓦岗军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大将,虽说一只眼睛被张氏射瞎,战力有所损伤,可对付一个已经筋疲力尽,功夫尚未到家的张氏,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氏吃亏在拳套无法格挡兵刃,邴元真也似乎因为被她射瞎了一只眼睛怀恨在心,下手并没有留力,一旦被砍中,非被卸下一条胳膊来不可。
她一步步后退,步履开始显得有些吃力,努力闪躲着对方的大刀,现象环生,她手中紧握的匕首在对方的一米多长的厚背刀下,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交手不到几分钟,邴元真就乘她体力不支,动作出现了些微的破绽之时,将她逼到了校场旗台的一个角落。张氏退无可退,突然脚下虚浮,一脚踏空,身体斜斜地往地面摔倒。
邴元真大喜,刀转眼到了她的手臂,眼看她就要血溅校场,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都没看见张氏握着匕首的手对准了对方的胯下,美眸中闪过的那一丝从未有过的狠色……
呛——
刀剑相击的声音响起,一柄长剑迅雷不及掩的速度击打在邴元真的大刀上,尽管邴元真是含恨出手,厚背刀的力道十足,却还是被这一柄细剑给击得偏离了轨道。
刀口堪堪滑过了张氏的手臂侧,划破了她的衣服,砍在了用花岗岩堆砌成的旗台上,划出一道半尺深的刀痕,石屑飞溅……
没等邴元真反应过来,细剑的剑尖一转,朝他的手腕处刺来,角度刁钻狠辣,邴元真本要乘机断张氏一根手臂,如今却半道杀出一个人来,若不及时收刀,就算能伤了张氏,他手腕非被人给挑断不可。
他猛地跳开了半个身位,怒气腾腾地扭头朝这坏他好事的人望去。
单云英手执一柄镔铁剑,将剑口对准了他,神情冷漠。
“单云英,你想干什么!”
单云英是单雄信的亲妹妹,一向是瓦岗寨中的唯一一个巾帼英雌,武功都是由单雄信亲自传授,在瓦岗寨能省得过她的人不多,邴元真虽说是翟让的亲信,地位却比单雄信低了不少,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单云英。
单云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是翟大哥交代让我看管的人,翟大哥说了,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在她还没有遭够罪以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她性命!”
邴元真一愣,回头看了张氏一眼,这个女人哪有半分消瘦,反而丰腴了些,而且皮肤也越来越水嫩红润,哪里像是受过折磨的人。
“哼,迟早跟你算总账!”他虽有些不忿,却也知道这事有单云英插手已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也不多作纠缠,回头朝身后的几个执法队员喝道:“把那些丢人的东西给我抬回去!”
一群执法队抬起那些昏迷过去的人,慢慢地走远了。
此时的张氏顾不上这两人,从泥泞的地上爬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冲上旗台,试图将面团和驴粪蛋放下来,却发现两人实在太重,若直接砍断绳索,两人就算没有勒死,只怕也要被摔死。
她想要找人帮忙,回过头看了周围那群目光冷漠,表情麻木的女人们,仿佛面团只是一个与她们毫无相关的路人。
连跟面团同个帐篷的女人,眼中除了惧怕,再没有别的,面团的逃离,她们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张氏声音颤抖着,“你们快过来帮忙啊!”
可惜没人移动脚步。
“你们到底怎么了,她是你们的姐妹啊,她跟你们一样,都是在这营里受苦的姐妹啊,你们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心痛吗?你们都怎么了!”
那些女人们只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种事,她们看得太多,早已麻木,习以为常,她们很佩服张氏的勇气,竟然敢跟执法队对着干,可惜她再厉害,也斗不过整个执法队,在这里,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戏看完了,她们也就没事可做,默默地陆续走开,回了自己的营中,没一会,校场上便只剩下了张氏和单云英两个人。
张氏呆立在原地,望着旗杆上面团和驴粪蛋的尸身,单云英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悲哀和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要离开。
张氏突然喊住她:“单将军,你帮帮我,你帮我放他们两人下来。”
单云英冷然道:“人都已经死了,放下来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