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依旧,士兵们懒洋洋的都从城墙上下来,围在门洞里烤火。
整个饮马城前都是一片雪原,齐马肚子深的积雪基本上杜绝了一切行人,别说是人,这种天气看见一只鸟都是撞了大运了。
“看,那是什么!”一名士兵看见雪线上出现了一条迅速移动的黑线。
长官爬上了城头,拿出望远镜,“有人接近,上城!戒严!”
士兵们爬上城楼,拉紧短弓,呈45度角,六枚尖利的啸箭在空中拖着长长的啸音坠入雪中。
“他们速度慢下来了,不是敌人!”
士兵长重新举起望远镜,看着逐渐清晰的人物形象,“教皇国!教皇国!教皇国的使臣!打开城门!”
北方冰原上沉寂了60年的十字旗再一次出现在这个被遗忘的国家,尼赛亚之光会再次垂青这座苦寒之城吗!
七人七马出现在城墙前,他们清一色的黑色的皮甲,胸前别着银质的十字胸章。
为首的拽下厚厚的皮帽子,抖掉了上面细碎的冰雪,从怀里拿出一张通牒。
“最近可有一些教皇国的人来过这里?”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烟斗,“借个火!”
士官长拿过那张通牒,打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无比恭敬地盖上章,“长官,我也是刚刚上任的,对前些天的情况不熟悉,如果您想要打听一些情况的话,我可以带领您去找我的上司……”
“不用了,把我们的到来的情况告诉你该告诉的人,但是,我不喜欢声张!”他吞下一口烟雾,向身后一招手,同行的其他人立刻催马前进。
他重新裹紧大氅,胸前亮闪闪的银质胸章立刻被盖住了。
待到他们走远之后,一个多嘴的士兵才交头接耳的说道,“看到了吗,通牒上的黑色乌鸦,他们是……”
“住嘴!再多嘴把你舌头拔掉!”
李希尼透过一道虚掩的窗户看着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的街道,然后将它拉上。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是没有点灯,所有人都摘下了面具,六男一女,神情严肃。
“我们丢掉它的足迹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再往北追过去就是斯曼人的领土了,教皇国的死敌,我们的身份一被发现就是死罪。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了!”
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率先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安静。
等了好长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李希尼只好重新开口说话。
“我敢肯定他没能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只是他太熟悉我们的行事风格!审判厅是他亲手打造的一柄利剑,让猎犬去追踪头狼本来就困难重重。”
他的眼睛余光扫过他的下属,品读着他们的心思,事实上没什么可以品读的,一群听话的木头而已。经过清洗之后,审判厅的骨干死的死,逃的逃,能够在关键时候独挡一面的角色已经所剩不多了。
弗雷的嘴唇动了动,“长官的意思是我们灯下黑了,您怀疑他还在我们附近!”
“怎么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呵呵,那么谨慎的行事作风,会冒险做这种举动!”
吉丽安直接出言嘲讽,弗雷吞了吞口水就不说话了。简单的交锋就可以看出这个小团队中女子的地位比弗雷高。
然而在李希尼又高又毒辣眼光里,他唯一看好的却只有弗雷这个新兵。
“你能代表他的心思?吉丽安。我跟了他四年,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李希尼给了弗雷肯定的眼神。
周围的人神经似乎被蜜蜂的尾巴蛰了一下,他们都知道李希尼以前在审判厅位居高位,似乎还是黑太子党的人。这种时候,公然承认自己追随过黑太子,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大人”,吉丽安说道,“猛虎也有失手的时候,我不认为这种反常的推理站的住脚跟!还有,您在那个人的麾下效力太久,您的眼睛早已看不清形势。好心提醒您一句,您是戴罪之身,抓不住卡尔萨斯,我们都会完蛋!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只是失职,而你是……死罪!”
吉丽安眼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弧度,似乎她才是这只队伍的领头人。
李希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知道你受过另一位高权重之人所托,负责秘密监视我的行动,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只是……你的确用不着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我要在你们中挖出赫克托尔的眼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逆贼,你胆敢直呼吾王本名!”吉丽安眼眉一挑,怒目圆睁。
“那么,吉丽安大人是打算在我皇面前参我一个大不敬之罪了!赫克托尔真是无人可用,怎么连你这种货色都敢付以重任!那么,这就是你如此狂妄的原因,沉浸在权力带来的巨大虚幻中,迫不及待地打压其他人凸显出自己的高贵?就像一个不得宠的孩子靠着打碎窗户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大人,注意你的言辞!你怎能说我是在玩孩子的游戏……”
“注意我的言辞!你好大的魄力!吉丽安,你告诉我,圣殿审判厅的大执行官什么时候要对一个影卫毕恭毕敬……”李希尼冷笑着。
“你是黑太子党的人,你觉得教皇殿下会宽恕你的罪孽,还是回到新泽瑞尔会全身而退……醒醒吧,大人,帝都早已变幻风云……”
“我曾经有过提拔你的念头,只是卡尔萨斯殿下提醒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虚荣中保持本我……欲使人毁灭必先使其疯狂……”
他拔剑而起,刃光闪电般出击,点起一片殷红。
那个咄咄逼人的女武士在震惊中捂住自己雪白的脖颈,一缕秀发从肩头飘落。
她的高傲的马尾辫被切断了。
她扭头向她的同伴寻求帮助,迎上的却是同伴们畏惧的目光。
李希尼,圣殿审判厅6大执法官之一,顶尖的剑术高手。幼年时曾经受到东方的圆通法师点拔,加上本身对剑术理解,独创了一种名为“幻影突刺”的剑术。凭借着优于常人的强健体魄,他移动与挥剑的速度极快,他最快的记录是在3分钟内横跨两个街区(大约1600米的距离)连斩16人而名震于世。江湖上传言他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常年以黑布蒙面。事实上,他的确比较安静,私下地热爱艺术,闲暇时经常骑着马去田野拉着小提琴。
卡尔刚刚接任审判厅时,就听闻他的大名,于是想要亲自试一试传说中“幻影圣剑”的威力。
比试那天,几乎全城的人都被惊动了,一是为了亲眼目睹教皇的私生子的容颜,二是这是单刃流与双刃流的巅峰对决。有超过3万人的达官显贵和各路名流把竞技场围得水泄不通,6名大主教光临会场,为维持比赛的公平公正。
卡尔萨斯当时手握“双龙”,眼睛用黑眼纱蒙住,那时他就已经失明了,站的如同一只标杆等待着比赛开始。
李希尼一身考究的轻礼服,头发变成几条小小的鞭子扎在脑后,手中修长的十字剑,“冷钢刺”斜斜地靠在地上。
如果卡尔当时眼睛看得见的话一定会说出,“此斯卖相甚好!”,这样画风崩坏的话。
然而比赛在一种异常尴尬的氛围中结束,想象中那种顶级剑术高手间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天昏地暗的武斗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出奇的安静。
事实上,卡尔连剑都没拔出来。当见证官一声令下,比赛开始!话音刚落,李希尼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一秒钟后,他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手中的“冷钢刺”顶着卡尔的喉咙。他使出了全力,卡尔先听出他强力压迫的粗壮的呼气声,然后见证官的声音才传到他的耳朵,再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音爆声。
约400米的直线距离,冲刺,拔剑,减速,一气喝成,他光明磊落的赢了,丝毫没给他未来的长官丝毫面子。
事实上,他从来不想给这种靠着关系坐上审判厅首席执政官的纨绔子弟丝毫面子。
即使后来他死心塌地地跟着心中这位纨绔子弟后面寸步不离,忠心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全场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震惊的吸气声连成一片。人们高呼着“李希尼!李希尼!”
大主教们向光明神请求荣光加与胜利者之身,六道巨大的光柱遮蔽了日光;男人们拔起佩剑,高举过头顶,就像是要冲锋的骑士愤怒地呼喊着;妇女们摘下身上贵重的首饰,噼里啪啦地一顿乱扔。
卡尔摆摆手,无奈地把佩剑解下,扔在脚下,“你耍赖!”
李希尼嘲讽道,“声的传播比光速慢,你看不见,这就是我的优势!卡尔萨斯殿下!”
在那一天,全城少女的芳心都被这个叫李希尼的青年俘虏,以后他经常向某只单身狗抱怨,每天他光卖情书的废纸钱都可以做个衣食无忧的贵公子了。
更大的虚荣来自于冯的奖励,以后只要他佩剑,就不允许出现在教皇为中心的方圆500米之内。
虽然这条政令明显可以看出冯对他轻而易举赢得卡尔的不满,私下地打击报复,但是这本身就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肯定,500米内,似乎没人能够挡住他的冷钢刺。
李希尼看着女人苍白的脸,“如果你是男人,断掉的就该是你的脖子了!你所有的事都说错了,但是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永远抓不住卡尔萨斯,新泽瑞尔也不会饶恕我!只是,我不相信卡尔会刺杀教皇!如果他的确做了的话,我会亲手宰了他!”
剩下的五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拔剑对峙。
李希尼收起剑,“我把剑锋对准我的同僚,我已经与正义无缘!我有辱没审判厅的名声!我将不配是你们的同僚!”
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弗雷喊道,“长官,你要去哪?”
李希尼站住,“我将找到卡尔萨斯,用我的正义去追寻正义!”
他拔出剑,一把将自己左手的小指头截断,然后用纱布缠好,“拿着它,向你们的皇帝领命,他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有人说卡尔萨斯在4年间严重腐蚀了这位“幻影圣剑”的思想,是他堕落的祸源。然而新教皇在拿到李希尼的断指的时候却说道,“腐蚀!他们是相互腐蚀!在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我告诉过你们李希尼必杀!你却让我放虎归山!那个异种一手调教出来的货色,怎会背叛他的主子!”
新教皇双拳紧握,眉关锁紧,“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红衣服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后,两只轻柔地按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殿下息怒,审判厅6人,李希尼排行第4,素有“勇猛如虎”之称,为人正直,性情刚烈,这种人,他的心思远不如安东尼缜密,更没有卡尔萨斯的睿智……杀人诛心啊!殿下!”
“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你是他的妹妹,怎么就这么想让他死!”他转动轮椅,将女人拥入怀抱。
“我们找不到卡尔萨斯,但是李希尼会替我们找到!传令下去,务必紧紧盯住那位“幻影圣剑”……我们……放长线……”
大殿里传来浓重的男女喘息声,暮色渐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