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敌人在接近?”此话一出,似乎整个乱糟糟的大厅都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扶着齐佩一条胳膊的希捷也停了下来,他抬起头,视线想要穿过所有的障碍物,直接将那些逐渐放大的黑点看个透。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来了,坦克在碾压着一切挡路的事物,步兵靠近坦克手持步枪,速度不快,气势却是逼人,能够碾压一切。
他们碾压过前线的铁丝铁圈网,直接碾压开来,他们倒是没有愚蠢的碾压去埋有地雷的区域,轻车熟路的顺着他们平时的路缓缓驶入城中,原本静下来的大厅又变成菜市场一般嘈杂,更甚更激着大吼大叫:要完了!敌人杀过来了!
也有的人大声维持秩序:“冷静!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
“该死的!他们还在防空洞!”齐佩只感觉到希捷拉住他肩膀的手中用力,然后望向对方,一面焦急之色,似乎恨不得立马将他拉到防空洞。
齐佩尽管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说话,但是空袭已经无分别杀戮,此刻赶来的部队岂不是收割性命用的?
希捷和其他人一样,连忙来到大厅门口,注视着越发接近的部队,他们那黑压压一片的枪口有意无意的对准注视他们的人,敌人的部队进入城中大道,倒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开枪炮轰,士兵一面严肃冷漠,不带任何感情,只是用手中步枪去指着任何一个敢和他们对视的家伙,许些幸存者从建筑碎片瓦堆里面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些好像在阅兵一般的部队踏入他们的城市,建筑的暗处也有人在默默注视着,没有任何人说话。
部队行驶到哪里,哪里就静了下来,似乎连受伤的人看到这些军队,都会被绝望笼罩心头,而失去活下去的信心。疼痛在这些绝望的情绪下也变得可有可无。
他们的行驶路线也很明确,几乎比起他们还要熟悉,就是去通往被炸毁的议事厅的大楼,当他们差不多到达化为火海的议事厅的时候,安静下来的人群开始乱了起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枪支的火光,伴随着这一声抗议般的反击,坦克上面的机枪手开始预热轰鸣!
枪炮之声响起,将那些反抗的声音压了下去,随后又安静了下来,许些按不住心中那燥热的人想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却是被守在街道外面的士兵压回屋内去,哪怕希捷心急如焚,也不能蓦然冲出去,街道上面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最多也就上面换一批人,我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别想太多。”
“他们在防空洞没事的。”
夜里面,枪声零零散散的响起,似乎有些不安分的家伙跑上街道,或是作死般和他们对峙。
翌日的清晨,正式的通知也出来了,这个城市管理的人已经被取代,驻守的部队除了留下一部分在城中维持治安之外,剩余的驻守在城外,排雷部队开始迅速的排雷,将危险的地雷开始清除,翌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常一般。
我休息的地方也被炸毁了,希捷听闻齐佩如此说道,便邀请他前往他的家中,他们走在寂寥的大街上,尸体已经被清理过,建筑碎片称为障碍物,许些道路都要绕路,也有维持治安的士兵手持步枪在巡逻,听说纵火犯都抓了十几个,实际上是怎么样,希捷就不知道了。
回到家中,发现母亲和弟弟平安无事,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家附近的街道被炸过,所幸的是家中仍然能够使用,看上去危楼一般的建筑顽强的耸立,尽管窗户位置破破烂烂,甚至许些地方都穿了进风的洞,但总比外面没有住所的地方的人们强,希捷搀扶着齐佩,来到辟为宁乱的大厅,看起来这里经受过别人的搜刮和翻找。
“是不是昨晚有人趁混乱作恶,听闻有的人会冲进着火的建筑里面抢夺,而屋主人就在旁边眼睁睁的无力看着。”齐佩一跳一跳的来到椅子旁边,小心的坐下,对着希捷说道:“去吧,去看一下有没有少了什么。”
哪怕希捷想要第一时间去看一下他藏起来的东西有没有被翻找过,但看这里这般凌乱的模样,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先是到母亲的房间,查看一下二人的情况。
“妈妈,弟弟他怎么样了?”
“嘘..别太大声,他才睡去,昨晚炮轰枪鸣的,吓的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现在好不容易睡去了。”母亲将床铺收拾了一下,和希捷小心的将眉头紧皱的少年轻柔的让他躺在床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目,眉头紧皱,冷汗从额头流下,似乎在做着噩梦一般,母亲心痛的取过一条手巾,轻轻的拭擦了一下他的汗水。
“我去检查一下少了些什么,这里的门被破坏了,昨晚有人进来过。妈妈你也检查一下。”希捷看到他们二人无事才放心下来,他来到旁边的房间,却是发现柜台已经完全损坏,抽屉被粗暴的拉了出来,床单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不可能,不行!
希捷将仍未完全破碎的抽屉抽了出来,然后想要翻找印象之中的装着药物的袋子,却是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
他几乎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最后死心的来到大厅中,坐在老人椅的齐佩轻轻的摇晃,却是注意到希捷的面色,连忙停了下来,询问说道:“怎么样?”
母亲也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破损的袋子,对着二人说道:“藏起来的食物看起来他们没有找到,只剩这么一点了。”
希捷望了一眼,肚子都禁不住的发出饥饿的响声,很久没有吃饱,今天早上也没有进食,看着母亲手中袋子不多的食物,他只觉得胃酸都要涌上喉,却是将这点食欲压了下去,狠狠的一唾液压了下去。
袋子里面剩下的事物还不够一餐,两条杂粮棒,几块能够保存一段时间的松点蛋糕,还有许些饼干,以及两个水果罐头。
他对着齐佩摇了摇头,也不说话,随意的拉过一点杂物,就坐了下去,不言不语。
齐佩站起来,让过凳子给老母亲,他想要拍希捷的肩膀,却是伸手到一半停了下来,最后一拐一瘸的走到破损空洞的窗户旁边,感受着外面吹来的冷风,问道:“缺什么?”
“药。”希捷用力的抓了抓头发,整个房间的药都被拿去了。治疗他弟弟烧伤的药。医生的话仍在耳边缠绕:这个阶段特别容易感染,平常要注意。
没有药的话,更加容易感染。
齐佩倚在窗户旁边,从口袋抽出一个邹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枚抽了一半灭了的烟头刁在嘴里,最后抽出一根好的,朝着希捷扔了过去,二人就靠着窗边,不言不语抽起烟来。
最后齐佩说道:“会有办法的。”
他们抽完烟,齐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说不定他们还会分配食物和药品。”
希捷对于这个说法,希望渺茫,可以分配的话,还用的着去抢么。
当天的晚上,齐佩也在希捷房屋内住了下来,半夜却是被城中的枪炮声吵醒,轰隆隆的,似乎还响起了重炮的声音,枪声断断续续的,到了翌日的清晨,许些人被抓住,押到了城中广场内,士兵站在他们的背后朝着围观的人喊道:“反抗反叛的下场!”
起初说是要打靶,最后却是不知道运去什么地方,听闻围观的人们说,是要抓去海岛当奴隶,也有的人说,要抓去铺铁路,反正结果不会好到哪里。
起初反抗还是零零散散的,一到夜里完全就不清静,四处都是枪战,约莫过了几天,反抗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彻底打起了街巷战,无论是用步兵坦克去镇压,杀死一批之后还有一批,宛如雨后春笋。
犯罪的人越来越多,场面。
逐渐失控。
直到作为城中物资分配的食堂都被人抢劫并且放火,整个城完全乱了起来。
“没有食物,没有药品。”刚从分配物资食堂回来的希捷如此和齐佩说道。
齐佩低下头,稍微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剩下的东西只够撑一天了。”希捷这里说的是他们的食物和药。
“不是还有一天嘛,可以想想办法。”尽管齐佩如此安慰,他心中却是一个被打乱的毛球,线都缠绕在一起,不知那个是头。
夜里,希捷隐约听到有异动之声,紧接着是齐佩拍了拍他,当他睁开眼,齐佩蹲在他旁边却是嘘声,手中拿着一条木棍权当武器,只听到他轻声的说道:“似乎有人在搜查这栋建筑。楼梯有声。”
希捷一个激灵立马醒了过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上次抢劫这里的那伙人回来了。
他心中那团火都燃起来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抢劫!就因为这群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