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抿了抿唇道:“放心吧,我没事。那长虫死了,米娅又没特意放黑蛊,那长河中的雾瘴没那么厉害了。”盛世尧黑眸凝定我,“你知道那里有雾瘴还去?你脑门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心火又忍不住上来了,脱口而出:“我就爱去那怎么了?我想什么跟你也没关系啊,要你来管我,你是我谁啊?”
“小小!”疑似咬牙地低斥,我立即如吃了炮竹般冲他吼:“请叫我成晓!”
四目相对,气氛凝炼,火光在彼此眼中浮沉。若是以往,我定被他这般冷冽气势给吓退了,可今天就是不想认输,死磕了与他瞪视着较劲。就在我以为下一秒,他将对我采取别的措施时,突闻屋门那传来一声异动,两人同时扭转视线,沉喝声在耳旁:“是谁?”
隔了四五秒,听到六子支吾着说:“尧哥,那个......老周让我来问问,要不要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很明显的,透过门板能听到窃窃私语声,显然不光是他一人在门外。
盛世尧果断又直接地丢了句:“不用,你们给我都退开!”
立即,几声重咳传来,随后六子又说:“这就走,这就走,对了,老周说到底是在别人家,动静太大影响不大好。”低咒伴随杂乱脚步声走离了开。被他们这一打岔,我那“磅礴”气势大打了折扣,见盛世尧回掠了目光,立即又抬头挺胸,不服输地继续与他对视。
“小小,你这是与我叫板吗?”他的语声变得轻柔,却是让我听着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我衡量要怎么回答时,门外脚步声又来了,那好看的眉蹙了起来,这回换成周通了:“咳咳,尧哥,小妹,刚问主家要了点吃的,给你们送进来不?”
盛世尧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咬字:“信不信我现在就出来?”周通惊惶回话:“信信,尧哥你不用出来了,我把吃的放这门口啊。小妹,老哥就只能帮到你这了,后面看你造化啦。”啪嗒啪嗒脚步声跑走,比之刚才快了数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着两次被打岔,我已经什么气势都没了,老实说,还有点忍不住想笑,他们俩这是故意耍宝吗?心里却生暖,知道两人是怕盛世尧责难我,所以故意在外面偷听,听到不对劲处还冒死出声来捣乱。暗道别看盛世尧脸还绷着,其实估计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么一想后,心里舒坦了不少,郁火也降了下去。
手上一松,眼前身形掠过,盛世尧走到门边拉开门,向外扫了眼后低目去看,随后俯身把地上的吃食给端了起来,又转身回走到桌边放下。我踮起脚尖瞄了下,是稀稠的黑糊粥,这阵子在这里是常吃了。据米亚说,谷中有片区域专门养殖蜜蜂,而此处土壤不适合种稻麦,只能种芝麻和一些杂粮。所以就将三种混合在一起,做成这种糊状的粥。
他也不管我,端了其中一碗,刚刚松开的眉又蹙了起来。周通把两碗吃的送来,却忘了放筷子了......我幸灾乐祸地悄悄弯起嘴角,但很快被他瞥过的眼神抓住,也没见他说什么,再度起身,大步走出了门去。看着那洞开的门,正在迟疑要不要把门给关了,他已经快步走回来了,留意到他手中拿了一双筷子,原来是去问主家借筷子了。
看都没看我,随手把门给带上后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吃起来。吃这黑糊糊的粥,难免吃到嘴角,会显得不雅,可偏偏盛世尧每一口都送进嘴里,没半点溢出不说,还很是津津有味。从昨儿晚上到现在已过中午,近有十五六个小时没进食,这般看着他吃还真觉得有些肚子饿了。尤其还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凉眸扫来时,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时他已经一碗见底,定视了我两秒,低语:“饿了就过来吃,杵在那干嘛。”
我本不想理会,但想了下,屋子是给我安排住的,我算是主人,凭啥他鸠占鹊巢?于是走上前刚准备坐下,就犯难了,他只去拿了一双筷子,我这是用手抓了吃啊?恨恨转身,欲去门外找主人再要双筷子,却听他在身后说:“你要不吃,我把那碗也吃了,免得浪费。”
回头见他果真去端剩下那碗,想也没想冲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来,顺带把他筷子也抢在了手中,左右瞭望。他在对面问:“你找什么?”“找找有没有纸擦一下筷子。”
磨牙声起,“很介意我用过?”没等我回话,他又加了句:“看来这晚粥不如倒掉算了。”
立即埋头而吃,哗啦哗啦几下,也顾不得吃相,小半碗就划下肚去了。明明带了甜香蜂蜜味道的黑糊粥,吃在嘴里却多了苦味,涩涩地想:共用一双筷子这般亲腻的举动,我与他还适合吗?心念划动间,对面伸手过来,在我嘴角抹过,愣愣地看着他把指尖上的黑糊给送进了自己口中,完了他面无表情道:“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还有什么不合适?”
我瞬间恼羞成怒,质问:“你干嘛又偷听我心里想法?”他说:“没想听,是你心有所想,自动反应到我脑中的。”这意思还是我的不对了?真有暴走的冲动,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对他下逐客令了,否则这样下去,我得气疯。
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指指我桌面上的碗,“继续吃啊。”
“你这样干扰我要怎么吃?”口气很不善,顿了顿后又道:“之前一个人走开这事,是我不对,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你身上还受了伤,大家都是一整宿没睡,要是没事的话,你不如回你屋去吧。”算是把蛮脾气给压下来,也够姿态放低了吧。
但盛世尧淡寡地飘了我一眼后道:“既然不吃了,那就说正事吧。你过来!”他从桌前站起了身,见我不动,伸手过来拉我,把我再次拽了往床边走,我倏然色变,恨恨而问:“盛世尧,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呢?我说我们不该再这样,你睡不着可以找别人解闷,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当你的抱枕了,最后这句呐喊在心里,我知道,他能听见。
只见他眸光微沉,神色肃然,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说:“你以为我要作什?神石被纳入你体内,源能巨大,你不懂玄术,不知道要如何引导与吸收,我如果不帮你,源能就会对你反噬。之前满山谷找你,就是为这事,还有,你当自己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居然敢在雾瘴区域呆着,就连我都不敢保证说能抵住那瘴气。刚才测你脉搏,明显浮动不定。你这牛脾气,尽管跟我犟好了,等会再跟你算账。”
呃,理解错误!他原来没有那意思,纯粹是要帮我诊断且引导神石的副作用,老实说,真的觉得体内有股燥热在蹿动,刚才就有了。心虚地埋了头,贼胆全跑了,再不敢抬头看他。
余光中看到他似乎在运气翻转在掌间,然后双指合并指向我眉心,一股暖流汇入,慢慢走遍全身,那股燥热渐渐在消散。忍不住又抬了眼,看到他额前沁出了汗珠,眼神却锐利,一声沉令从他嘴中喝出:“闭眼,凝神静心,感知体内的那股气流,尝试能不能控制着它自行流动,要让它扩散开完全与你身体融合。”
我立即依言照做,将意念沉淀,可能没法如盛世尧所说的去控制体内那股气流,但却可让心神随它而动,感觉好像一个回路,在身体的各个脉络流转。每流动到一处,就觉那处发热,转而热度又扩散开来,正觉得有趣,突然传来盛世尧的声音:“行了,今天就到这。玄术这东西,需要日以继练,欲速则不达。”
玄术?我睁眼惊愕地看向他,不是说在帮我引导那神石的源能吗?怎么变成练玄术了?
他收回了指随意擦拭了下额头的汗后,缓声解释:“神石既然可能是玄女主魂凝注而成的,必有其自身能力含在内,所以才会源能巨大。现在入驻你体内,与你合为一体,如果不好好利用,能力等同于废弃;并且玄女即使只剩一缕孤魂,也还属神魂,若你不修习玄术来运用这能力,恐会相斥。”
“哦——”我呆呆地应了声,一长番道理,听得一知半解的。
他轻叹了口气,“算了,与你说这些是多余的,修炼玄术的路还很远。你只要记住,这股能力用得好,可以解你体内的阴气,是否现在觉得没以前那般冷了?”
咦?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经他这一提,才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手脚冰凉,就是早上睡在有雾瘴的长河边,也没觉得有多冷。我这还真算是因祸得福啊,那现在我还是那三阴女吗?知道他能听我心里想法,所以抬起眼询问地看过去。
“人之固本为魂,你的魂气已经属阳,自然三阴就不成立了。”
大松了口气,“三阴女”这称号,实在给人一种诡异甚至灵异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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