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中,文武百官齐聚。按理来说,招待一位使节,并不需要这样的阵仗,所以女帝的安排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侧门处,有成群的太监手中托盘,走到各个座位前,小心翼翼的放下托盘。
在等着上菜的过程中,李落河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只不过眼睛的视线却一直紧紧锁定住那名远道而来的天奉王朝使臣。
那天奉王朝使臣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抬起头和李落河四目相对。
迎着使臣的目光,李九命轻佻的眨了眨眼睛,差点儿就让那使臣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
自觉失态,天奉使臣缓缓站起身,对着女帝拱手参拜。“陛下,两位殿下真是一表人才啊。”这话他说得非常违心,但也得这么说。总不能张口就来,‘你这是什么傻X儿子’吧。当然后面这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有可能真是他的心里话。
女帝不露痕迹的微微一笑。“陈爱卿,我的两位孩儿还小,哪有什么‘一表人才’的本事啊。”
“陛下,话可不是这么说,您看大殿下这魁梧的身姿,想必将来也是一位用兵如神的猛将啊!”
“嗯?”女帝皱了皱眉。在常人看来,这确实是夸奖李孔武的话。然而李孔武的身份是大皇子,是将来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天奉使臣夸他能做用兵如神的将军,也就等于是否认了李孔武做不得九五之尊。
这时候,李九命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喂!刘公公,上茶,上茶!漱漱口,都感觉到嘴巴里有一股馊味了。”
朝堂之上,传来一阵窃笑声,但这笑声很明显不是嘲笑李落河。
位于女帝身侧的刘公公,用手挡住嘴巴,高呼道。“上茶!”
那天奉王朝使臣的恭维,被李落河的话打断,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落河端起杯子,在嘴中咕噜噜的一阵晃动,然后用力一喷,茶水刚好溅到了天奉使臣的衣服上。
“哟,不好意思。陈爱卿是吧?取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当官的。”
天奉使臣一脸黑线。陈是他的姓,爱卿是女帝对‘下属’的称呼。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难道堂堂皇子还不知道?很明显面前的这位二殿下听懂了自己那句恭维话的意思,现在他是在反击。作为一名使臣,最拿手的当然是与人沟通的手段了。即便是被人嘲笑,也要保持足够的定力,否则不仅只是自己丢人,还会有失国家的颜面,说不定还会掉脑袋。
“二殿下,不碍事的。况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被二殿下茶水喷到身上的荣幸啊。”这话说得极为圆滑,似乎没有任何破绽,一听就让人觉得是一位溜须拍马的高手。
然而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的李落河撇了撇嘴。“第一次遇到喜欢被人‘喷’的人,你喜欢的话,那我就再喷你两次咯。刘公公!”
“奴才在!”
“落落,够了!”高台之上,女帝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
李落河怂了怂肩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刘公公,让人送一件衣衫过来给陈爱卿换下。”
“是,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天奉使臣面对女帝的美意,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于是作揖高声呼道。“谢陛下!”
短暂的风波之后,大殿中各色菜肴也已经上齐。刘公公站在女帝身旁挥了挥手,大殿之外碎步走来一群乐手和歌姬。片刻之后悠扬的曲子奏响,歌姬翩翩起舞,身姿卓然。
李落河朝李孔武使了个眼神,哥俩相视一笑,然后举起了拳头。
“哥俩好啊,六六六啊……”
“李大本事,你输了。”
李孔武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侍女赶紧给他斟满。两人豪迈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甚至盖过了乐曲声。而这一切,在其他文武百官眼中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有换好衣衫的天奉使臣,再次嘴角一阵抽搐。
这餐饭,天奉使臣可以说吃得‘步步惊心’。他在来之前早已经做足了功课,知道那大殿下后知后觉的愚钝,也清楚二殿下不拘礼数的放浪形骸。然而实际上发生的事情,仍旧是让他觉得有些有违常理,这南阙宫中难道真的没有礼数可言了吗?
“陈爱卿,你这次前来我南阙,所谓何事啊?”女帝端起面前的金樽,轻轻抿了一口清酒,眼神慵懒。
天朝使臣站起身,作揖道。“陛下,此次前来主要是应我天奉大帝的要求,想要和陛下商议一下20年之约的事情。”
“哦?”女帝放下金樽,懒懒道。“似乎都忘记了。”
天奉使臣突然间满头大汗,他最担心的事情仍旧是发生了。
“陛下!”
“咳咳咳,啊,呸。”李落河吐了口唾沫,然后略微羞惭道。“嗓子痒,忍不住。”
天奉使臣想要说的话,再次被打断。大殿中静寂无声,所有人都饶有兴致的望着天朝使臣,静等下文。
天奉使臣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
“阿嚏~”李落河捏了捏鼻子,嘴里还在嚼动。“昨夜风寒,真是抱歉呐!”
天奉使臣咬了咬牙。“20年之约……”
“阿嚏~”
天奉使臣再也忍无可忍。“陛下,南阙宫中难道没有法纪和礼数吗?”
女帝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道。“礼数和法纪当然是有的,陈爱卿对我宫中的规矩,有什么意见吗?”
“二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卑职的话,这算个什么事?”
大殿中一片哗然,然后有人捂着嘴开始偷笑。只见嘴里正塞着鸡腿的李落河,将鸡腿从嘴里拔了出来,放在一旁。轻描淡写的走到天奉使臣的身旁,对着女帝深深一躬。
“陛下,陈爱卿和您的对话,儿臣确实不该打扰,只是奈何身体控制不住,确实失礼了。但,儿臣总不能憋着屁不放,夹着屁股不拉屎吧?”
女帝的身子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并未回应李落河的话。
“天奉王朝的使臣,来我南阙拜访,自当是应该以礼相待的。国宴,文武百官,美姬下酒,乐曲送饭,不知陈什么卿,有何觉得失礼的地方?”
“我对这些并没有意见。”
“那就是对我有意见咯?”
李落河是皇子,即便是天奉王朝的使臣,也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李落河表示出无理。“没有。”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低头。
李落河一声冷笑。“你对我没意见,我对你倒是有意见。”
“嗯?”
“刚刚你夸奖我大哥,说他将来能够成为猛将。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本来就有意而为之。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我大哥的身份,你将他比作将军,岂不是说他没有资格做我南阙未来的国君?还有,你所谓的20年之约,陛下已经忘记了,你为何苦苦逼问?”
“我……”
“要说礼数,你天奉王朝的礼数,也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李落河对面,一位俊逸男子站起身。“来人!将这冒犯陛下的‘天奉使臣’拖出去斩了!”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天奉使臣,此刻内心猛的一颤,只差一点儿就跪在地上求饶。
“诶,葛叔叔,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是‘友好访问’呢?您这个做法有失风度啊!”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这南阙国说来也奇怪,陛下都还没有发表意见,其他人倒是殷勤得很。最最重要的是,女帝和文武百官都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听到李落河的话,那天奉使臣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怎会不清楚冒犯一国之君的下场?即便是被砍了头,想必天奉王朝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若是成功让南阙国有失颜面,回国之后的加官进爵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前者有不确定因素,后者确是肯定的事情。所谓富贵险中求,有机会当然是要拼一把了。
李落河摸了摸下巴。“既然有不斩来使这个通例,那就不斩吧。”
李落河转身和天奉使臣擦肩而过。
“唐尚书,拖出去打个半死不活,合乎常理吧?”
一名男子站起身。“回二殿下,天奉使臣冒犯陛下,其罪当诛。饶他不死,已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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