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将荣岚从牢里换出来了,武坚点点头,“是,下官明白,”他偷觑了一眼漠然坐在一旁的荣岚,暗道此女果然手段非常,“荣小姐?”
“岚儿么,今天就随本官回去了,”山鹏与武坚在女色上颇为兴情相投,看到他看向荣岚,有些不高兴,“这件事你知我知,再不许旁人知道。”
“大人是想将荣小姐带回府中?”武坚心里泛起一股酸味儿,他还琢磨着等山鹏得了手,他也能跟着沾点光尝个甜头儿,没想到山鹏居然直接要将人给带走了,“荣小姐也是京城中闻名遐迩的人物了,只怕京城的夫人太太们认识她的不在少数,”
山鹏差点儿将这事儿给忘了,他记得还听自己老婆提起过荣岚呢,“呃,我在榆树胡同那边不是有处宅子么?就先将人安排到那里,”
山鹏一脸深情的看着荣岚,“岚儿莫怕,你在那边只管安心住下,我自会安排人照顾你。”
荣岚感激的回望山鹏,“岚儿相信老爷。”
……
荣岚被山鹏换出来金屋藏娇的消息当晚便传回了恩义侯府,管杰也不耽搁,直接去了云驰的书房见他,“这也算是奇女子了,”管本万没想到堂堂的都督府千金,居然如此的能曲能伸,“要是个男人,没准儿文渊阁里都得给他留上一席之地。”
可不是得能曲能伸么,这样的人,将来才能为自己所用,云驰哑然一笑,“咱们不就怕她做不到么?先生应该高兴才对。”
说的也是,左右也不是他家的亲戚,要不要脸的有什么关系?“侯爷笃定那荣岚不是个安于现状之人?”
“先生只管将她自进京之后的作为捋一边,便知道了,”云驰也承认起初他真是小看这荣岚了,还以为她只是像外头那些一心想嫁他的女子一样,却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女人中还能有这样的人物,“叫人盯着榆树胡同,等山鹏的事了了,将她带出来,我还有用。”
“侯爷,”即便没有见过荣岚,管杰也大概猜出这女人绝对是个祸国的妖姬,“那种妖精,”
云驰被管杰说的脸一沉,“先生瞎想什么呢,本侯岂是那样的人?只是这种不世出的女人,才能助我成就旁人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但愿如此,管杰口里称是,心里却暗下决心,若是这荣岚敢魅惑自家主子,他就是拼着宾主情尽,也得先要了这女人的命。
……
云后三日后在凤翔宫设宴,李静宜接到帖子第一个念头便是她难道开始再为隆武帝选妃了不成?
心里有了猜测,李静宜不敢怠慢,忙叫安嬷嬷去打听都是哪些人家收到了帖子。
“沛国公周家,宁远侯杨家,国子监乐家,还有左都御史虞家,”除了朝见,云后难得请各府女眷入宫,因此安嬷嬷很快就打听了消息回来,她将这次宴请的人家一一细数给李静宜,“还有咱们舅老爷府上,听说三位姑娘全都请到了。”
周家杨家这些人家哪一个身份都不低,周嫣不是说这次云后不挑门第出身了么?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安嬷嬷在一旁笑道,“依奴婢看,只怕是皇后娘娘等不得了,要给国舅爷挑媳妇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宫里连自己招婿的事儿都惦记着,又怎么会不想着云驰的婚事,他可是云后的亲弟弟,而且还已经二十五六了还没有成亲!
“娘娘要给侯爷选妻?郡主,”玲心最知道李静宜跟云驰之间的事,“奴婢这就去请侯爷过来。”
自己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李静宜嗔了她一眼,“娘娘给侯爷选妻是正理,与咱们长公主府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母亲这个长公主,连恩义侯的亲事也要过问?”
玲心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李静宜跟云驰之间的默契瞒不过她,她等安嬷嬷出去了,才跺脚道,“郡主有气也犯不着冲奴婢撒啊,咱们得把恩义侯给叫过来好好问问他,这是不是他的意思?还有,若是娘娘选中的旁人,他准备怎么办?”
“你啊,”李静宜被自己这个忠心的丫头逗的一笑,招手叫玲心在自己身边坐下,“这些事都轮不着咱们过问的,便是他,娘娘决定的事,他又能如何?”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若有心,自然会来跟我解释,也会为我们的将来打算,若是无心,正好,”李静宜已经向云驰表明了心迹,也不怕两人未来会遇到了阻挠,可是叫她去争去抢去质问,这样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好啦,娘娘操心他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儿他也未必知道,”李静宜比玲心还要看的开,“你带上结香跟含笑,帮我挑一挑后天进宫的衣裳。”
云后开宫宴,锦阳长公主也不好不给面子再称病了,她病了多时,再这么病下去,只怕宫中的帝后又要派太医过来了,而且锦阳长公主辗转反侧还是放不下荣家人,左恩右想之下,还是想进宫探探云后的口风,是不是真的像女儿跟高进说的那样,一点儿赦了荣海的可能性都没有。
宫里宴客的消息自然也送到了云驰耳里,他对云后请谁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说李静宜也要入宫,心里一动,一大早便骑马去了神机营,这从珠洲回来,他双成了个大闲人,倒是可以抽出空来跟未来的岳丈联络联络感情,要知道他在珠洲向李远山表露心意之后,人家根本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多少次大家遇到,根本提都不提一句。
这厮打自己女儿的主意,还敢跑到自己地盘儿上来,李远山对送上门的云驰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二话不说先将人带到校场上比试一番。
这一次李远山可不会念着他是国舅爷便手下留情了,招招狠辣,偏云驰心里有鬼,不敢对未来的岳丈用全力,这样一来,简直就成了李远山单方面吊打恩义侯了,只看的神机营的各佐领目瞪口呆,只呼大统领神威,这才知道他们的新任统领对他们是原来一直在手下留情。
两人打了一场,李远山出了心中郁气,跟云驰各自洗漱之后,才在屋里坐下。
云驰不等李远山动手,捧了茶壶亲手给他沏上,“小侄那里还有一罐从云雾山采得的毛峰,听说比进上的还要好些,小侄是行武之人,品不出好赖来,明日叫云天儿给世叔送到府上。”
李远山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云驰跟街上那些惫赖小儿没什么两样,他放下茶盏,毫不客气道,“云应初,你是打落草时便是国公府世子,长在朱门玉户,穿的是绫罗丝绸,读书更是拜在了先太师卢公门下,你会尝不出茶的好坏?这是笑话我呢?”
“不是,不是,”云驰被李远山这么一通按期,愣是找不出借口来,半天才道,“世叔是静娘的父亲,我想娶静娘,自然得先讨了世叔欢心……”
“本侯不嫁女儿,只招婿!”李远山冷哼一声,打断云驰的话。
“是是是,小侄不娶,小侄愿意入赘李家,”云驰只差没有拍胸脯保证了。
这是云驰第二次跟自己说他愿意入赘了,可李远山依然无法相信,女儿在他眼里是世上最好的,但李远山却不能昧着良心说在别人眼里她也是最好的那一个,好到叫世上男儿愿意抛弃父母所给的姓氏,舍身入赘。
“应初,你先坐,”李远山一指身边的椅子,“你的心意我跟静娘都很感激,我自问自己年轻时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只是你可曾考虑过宫里的娘娘?”
只要李远山跟李静宜能看到自己的心意跟决心,云驰便什么都不求了,“娘娘虽是云氏女,但首先是赵家妇,我父母早亡,这亲事便是自己说了算的,世叔放心,娘娘那里有我呢,我一定会叫娘娘亲自给我跟静娘指婚,”
云驰一句“首先是赵家妇”,李远山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赵瑜这江山宝座之下,埋了多少云家人的尸骨,换作是他,只怕也是怨的,“我明白了,静娘回来才不过一年,她不想太早成婚,我也不想催逼的太紧,所以不着急,你慢慢劝说皇后,只是静娘是我唯一的女儿,不论是谁,我都不想看到她被人为难。”
李静宜几番说过她不想嫁人,可是云驰却太想早早将李静宜娶到身边,能日日夜夜朝夕坐卧都能与她一处,“世叔放心,皇上不是给静娘定了时限,我一定会赶在时限之前叫娘娘点头的。”
自去了江南之后,李远山冷眼看着云驰的所作所为,加上他从江南回来,江南各处的变动,李远山再不信云驰真的是那个心里只有皇帝的忠心国舅了,不过这大周朝堂上谁人没有一些私心呢?
当初那些一心为国将国家大义看的比生命还重的诤臣直臣们,早就死在了曾氏一族的屠刀之下,留下来的,都是屈服于曾氏淫威的伪君子,也包括李远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