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抢救正在紧张进行着,我呆滞地坐在抢救室门前的长椅上,不知所措。
抬起头,不知何时,我妈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仍然陪在我身边的安以琛,他却笑着拍拍我的肩头说:“阿姨身体不好,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可是爸爸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呢!”
我有些激动,只觉得我妈的行为实在是让我没法理解。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等就可以。阿姨上班也累一天了。
安以琛温和地笑着,嘴角的笑涡清晰可见。
心里有些地方正在悄然变化,我不知道自己所想的对不对,只知道幼年时的某些记忆顿时浮现,也让我更加震惊和难过。
我想去看看安以琛的表情,谁知他竟然走到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边去了。
医院走廊暗黄色的灯影,让我看着安以琛的身影也变得模糊。内心的无措与不安,侵袭着我的四肢,蔓延到了全身。
“以琛……
远远地在身后,我轻轻地唤了唤他的名字。可是他居然像没有听见一样,径自走出了木制的安全门,点上了一支烟。
隔着透明的玻璃,外面的烟头一闪一亮,我的心也变得沉沉浮浮。
我是谁?究竟为什么而活着?
这世界真的有神灵的存在吗?若是有,神呐,请你来指引我接下来的去路吧。
“怎么了?没有方向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安以琛的低语,我瞬时间如同被电击倒一般。
若是没有他后一句“没有方向了?”,我是不会觉得安以琛对我来说,是那么重要的。
是啊,我的方向该在哪里?
“你相信命运的安排吗?”我郑重地问着安以琛。
“信!”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没有问我信不信,只是笑眯眯地拍着我的头,身上的烟草气息也隐约扑入我的喉鼻。
“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没事的。”仿若洞悉了一切,他又轻轻笑着看着我,并拉着我一起走到急救室的门边。
如同验证了他的话一样,抢救室的门,突然间便缓缓而无声的打开了。
“你还好吧?过来,一起看看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急救室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位医生,我急忙扑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请给他去交一下费,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情况不乐观,还是请做好心理准备吧。”
圆脸的医生口罩也没有摘下,声音冷漠地看着我跟安以琛。
他们见惯了生死,说到病人的病情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我们平常人做不到。
“医生,您是说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病人突然间晕倒,究竟是哪方面的问题?我们家属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我问的语无伦次,而医生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并再一次提醒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我去吧!”
安以琛见我丝毫不在状态,陪着我将我爸爸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便很快地消失了。
在这所城市,他也不是很熟悉的。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他回来了。
见我还呆坐在我爸的病床前,忍不住走到我身边,看着我为难地说:“明天我就要回n市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不然,你跟阿姨提议,将叔叔转到n市去治疗吧……”
“转到n市?”
我这才似从睡梦中惊醒。
“舟车劳顿,不行!我爸不能再折腾了。”我立刻就拒绝了。
医生刚才简单地介绍了病情,是急性脑溢血,幸亏救治得及时。
若是再转到别的地方治疗,也得再等一段时间的。
等我爸脱离了重症监护室再说,还有,n市离这边是那么的遥远。
我越想越不可能……
“不要倔强,薇薇,你要知道,有的事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安以琛深深地看着我。
尽管我对他的种种行为产生着怀疑,可我想,此时此刻他对我的关心是没有半点掺假的。
“谢谢!”
我低着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豆大的泪珠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啧!真是奇怪了!怎么回到南方老家了,眼泪也跟雨水天气一样,变多了呢?”
安以琛故作轻松地打趣着我,见我依旧情绪低落,又叹了口气道:“行了!你经历得就够多的了,这一点儿事就承受不了吗?”
“安以琛,谢谢你!医药费……”
我犹豫间,才忽然想起刚才他帮助我垫付了医药费。
“恩!医药费可不少,你可得记得偿还!”
怕我误会,又继续解释道:“你得继续为我工作,我的珠宝店都被你模式化了,暂时找不到代替你的人。”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没有办法接下他的话,我只能眼睛看着脚尖儿低头回应着。
满以为他就要这样离去了,却见他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阿姨!恩,您现在觉得好点儿了吗?……是,薇薇一个人在这里呢!……好的,您这就赶过来是吗?……好!那我就放心了!”
挂上电话,安以琛似乎还有些不舍地看着我。
好半天,他才又轻笑着对我说:“怎么办?好像有点儿离不开你了呢?”
“谢谢你!你忙你的去吧!”
见到他为我细心地做了这么多,我心里真的很感激。
我妈从小就跟我相处不太融合,我跟她也向来不亲,如今回来了,爸爸却病倒了。
安以琛似乎已经细心地发现到了这一点,凉薄的母亲倒是与安以琛这样的客观冷静的人,聊得很相容。
话又说回来了,只要安以琛有心结交,似乎很少有他聊不上的人。这一点是值得我学习的。
“那我走了,不要陷在自己情绪的漩涡里,薇薇,学着走出来吧!”安以琛再一次意味深长地,对着我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我明白他的好意。
他身上总是有很多值得我学习和佩服的地方。
接过他递给我的一包病历单,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我走了,我还约了人。你自己保重,阿姨一会儿就过来了。”
不知怎么的,他说起我妈妈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非常奇怪。
我没有细想,我的母亲,那个既清高又倔强的女子,一直也是我看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