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溯离一把推开他,冲进了长老殿。
他不相信阿姝死了,大声地唤着阿姝的名字,可当他看到阿姝时,他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
偌大的阴阳盘上,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早已没有了生气,溯离跑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疯狂地输送自己的元气给她,可冰凉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
厉渊在溯离身后,似笑非笑,不知是什么表情,许久,他开口道:
“是我杀的,她是千年白狐,如果以后回到妖界,势必挑起三界争端。”
厉渊理了理自己的紫发,对阿姝的死毫不在意。
溯离只觉得周围都是死寂的,无法控制的愤怒仿佛快要吞噬他,原本束着的长发突然散开,乌黑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血色,他站起身来,几缕黑烟笼罩了他。
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乃至整个蓬莱仿佛都在震动,他转过身,锐利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厉渊,整个人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厉渊,我要你去给阿姝陪葬!”他手掌聚起一股黑色的元气,形成几条无形的大蛇,嘶嘶吐着蛇信飞速地朝厉渊咬过去!
厉渊却不吹长笛,腾空飞起,握着长剑朝那黑色的大蛇劈过去,大蛇被剑气劈成了两截,可尾部地一截又长出蛇头来,厉渊劈断多少条,就会有多少条蛇头又长出来。
溯离趁着厉渊忙乱之际,从他身后一剑刺穿了厉渊的心脏!
厉渊金黄的瞳孔紧缩,大量鲜血喷出来,染红了他浅蓝的上衣,溯离狠狠地拔出剑,厉渊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向后倒了下去。
只是他嘴角好像一直带着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厉渊逐渐化为一缕灰烬,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仙者的惩罚,虽能长生不老,可如果死了,连肉体都不配存留。
溯离扔下长剑,如傀儡一般,慢慢地走到阴阳盘,抱起阿姝,朝殿外走去。
而在殿内看着这一切的阿姝,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就在方才,厉渊隐去了阿姝的气息,让溯离看不到他,并找了个替死鬼,用易容术变成了厉渊的模样,阴阳盘上的人也自然不是阿姝,而是一件蓬莱的宝物:万象镜。
在溯离杀死“厉渊”之时,他带来阿姝看到了这一幕,最关键的一点是,溯离眼中看到的是厉渊,而在阿姝眼中看到的是焐涟。
阿姝已经泣不成声,她眼睁睁看着师父死在了溯离的剑下,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带走了万象镜,阿姝想起那晚溯离在屋顶说的话:
“阿姝,相传有个宝物叫万象镜......我势必要得到。”
她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着,胸前金色的三瓣封印浮现出来,其中一瓣竟直接消失了。
厉渊蹲下身,狡黠的眸子看着她,“这万象镜原本就是焐涟的,他今日想取回,谁知溯离竟如此阴邪,不择手段。”
说完,他伸手想去擦阿姝的眼泪,阿姝一把打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她的眸子不再清澈,取而代之的是银色的兽瞳,她把银色的长发束在修长的玉颈后,貌美的脸比以前更成熟了。
厉渊笑道:“你若想复仇,以你现在的实力,连溯离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阿姝仿佛下定了决心,银色的双眸逐渐冰冷,清脆的声音响起:
“厉渊,帮我,我要杀了溯离,不惜一切代价。”
溯离抱着阿姝,徐婉飞快地跑过来,企图拦住他,溯离已经心死如灰,直直地朝仙门走去,
“离!我不许你走!你要去哪?我不许你离开我!”徐婉挡在仙门前,大声的哭喊着。
溯离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徐婉跪在溯离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腿,哭着祈求地看着他:“我求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还像以前一样,陪在婉儿身边好不好?”
溯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消失在黑色的烟雾中。
徐婉嚎啕大哭,倒在地上,喷出一口心血来,玉本在一旁看着,急忙过来扶起她,徐婉不停地咳嗽,突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不管如何,就算她死了,你也不爱我!你也不爱我!”疯狂的笑声听着,竟多了几分悲凉。
溯离来到玄冰山,他走进冰洞里,把怀里的“阿姝”放进了一具冰棺里,玄冰可保死人的肉体永不腐朽,可于溯离这种活人来说,刻骨的寒气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心思如灰,头靠在阿姝的脸庞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似乎还如最初相见的那样,洁白的脸庞仿佛只是睡着了。
溯离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一直看着阿姝,冰凌逐渐包裹住他的身体,溯离的眼眸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冥界,孟婆从睡梦中醒过来,摇摇头叹了口气。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走到三生池前,跪了下来,苍老的双手伸进水中,水面竟翻滚起来,
“苍天啊,老身求你,让这世间的众人,都有个归宿吧。”
玄冰山覆盖着厚重的冰,毫无人烟的地方,又是只七彩的鸟儿飞了进来。
三个月后,玄冰山,
无数的荧光朝洞口飞去,围绕在溯离的身旁,本已失去意识的溯离,脸色又逐渐红润起来,他身上的冰凌化去,空洞的双眸又明亮起来。
溯离站起身,乌黑的瞳孔变得猩红,他一下高大了许多,样貌比以前更为俊朗。
他挥手朝“阿姝”打去,万象镜瞬间显形,哗啦一声四碎开来。
此刻的溯离,虽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他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心脏那清楚的跳动。
阿姝,我在奈何桥前,等了上千年。
每每经过一个女子,我都会望去,希望那是你。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我不愿转世,我不想忘了你,我不想忘记我们的点点滴滴。
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你,这千年的坚持和等待,终于没有辜负。
溯离飞下玄冰山,一只七彩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上,轻啄他的肩膀。
他笑了笑,去碰那鸟儿,它却扑楞地飞走了,溯离英俊的脸庞看向蓬莱的方向,低沉的嗓音响起:
“阿姝,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