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民看到温洁梅的苦楚表情、两行眼泪,他心里一阵惊喜:我冯友民猜得可是真准啊,我赢定了!他心里高兴着,可又替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惋惜。
冯友民说:“洁梅,你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呢,说吧,把昨天夜里的事儿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温洁梅心想:
这个事儿,也可能只有月老能做主,连老天爷都做不了主的事,你冯友民能做什么主?再说,杨依林已经订婚了,你还能做什么主啊?
就算是昨天夜里你看见了,我和杨依林在说悄悄话,我们两个说话声音那么低,你也不会听到什么。再说,这是我和杨依林的永恒秘密,我们连朋友都不说,你算什么人,我能对你说?
温洁梅正思想着,忽然,她感觉不对了:
嗯?不对呀,以前,他冯友民怎么没有这样关心过我呀?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样的,杨依林任了厂长,他冯友民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是想找杨依林的茬儿,挑杨依林的错,搜集好黑材料,往上头回报的!
好你个老冯,好你个老滑头,你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就为的这事儿呀!你老冯是想让我对你说说,杨依林他怎么、怎么欺负我,让我说得再夸张一点,让我自己往我自己脸上抹黑是不是?
啊呸!你个老冯!你就是个老奸巨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想捉弄人不是?你看错我温洁梅了,笨鸭子才会上你老滑头的当呢!
这个时候,冯友民看温洁梅的脸上,像是恼怒的表情。他想着,肯定是温洁梅恨杨依林的恨气、恨劲上来了,他赶紧烧底火:“洁梅,你只要不愿受这份屈辱,你就直说吧,说出来,我帮你出这口恶气!”
冯友民正提着精神呢,谁知,温洁梅脸上带的气、提的劲,马上就松下来了。她站起身说:“冯厂长,其实我也没有多大委屈,就算是有一点,这事儿,只有我自己往开处想,谁都帮不了我。谢谢你的关心,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可以走了吗?”
冯友民万万没有料到,温洁梅转弯这么快。他心里并不想发怒,可怒气不听使唤地冲到了他的鼻孔上,他即刻露出了一脸的怒相。
冯友民发起怒来,他那两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大鼻孔,忽地一下就张得更大了。
他的这两个虎威鼻孔,刷地就进了温洁梅的双眼,把温洁梅吓得心里不由惊叫了两声:呀呀!牛魔王啊!她心里惊叫着,她的双腿立时软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温洁梅只受了片时的惊吓,我的思想就拐过弯了。她坚强着两腿挺直身子,心里说:我不违规,我不违法,看你牛魔王能怎么着谁!她又问:“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冯友民控制一下自己,怒气就消了下来,心里说:你温洁梅真不说也就算了,当时有老李在场,我会找老李证实的!从老李那儿说出来了,我不会再袒护你,到那时候,哼!有你小妞的好看!
冯友民说完心里话,又变得温和起来,他对温洁梅微笑笑,说:“这会儿没事儿了,走吧。有事儿了,我再叫你。”
温洁梅还没有走出冯友民的办公室,就有人进来找冯友民了。
这一天的时间里,冯友民的公事、私事,忙得他自顾不暇,他一直没有顾及昨天夜里的事。
晚上,冯友民下班回到家想了一夜,想好了从老李那里入手,彻底揭开、亮出配电房里的事,要那两个人的好看!
今天早上一上班,冯友民就进了传达室。
老李看到轻易不进传达室的冯友民,他心里就有些不安,他很害怕冯友民问他前天夜里的事。
老李是个从来不惹事生非的人,他还是个怕得罪人的人。配电房里的这件事,他更不敢得罪许正方。再者是,他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乌七八糟的事,他不想从他嘴里说出来。
此刻,老李心里揣摩着冯友民的来意,嘴上赶快说:“冯厂长,过来坐坐?”
冯友民带笑说:“老李呀,我想和你聊点事。”
老李一听,浑身的毛孔都收缩了,心里说:这心里怕事儿,事儿还是来了!他忐忑不安地坐到床边上,等着冯友民再说话。
冯友民往椅子上一坐说:“老李呀,我看你的身体很结实呀,可比老张强多了。”
老李心里说:我和你冯友民的年龄差不多一样大,你怎么不和老张比呀,你找我有事儿,就说你的正经事儿呗,没话找话!嗯?你老冯给我来个开场白也行,也正好让我静静心做个心理准备。
老李稍停片刻,赶紧接话说:“我的身体还行,再好好干两年,也该退休了。”
冯友民说:“你干门卫这么尽职尽责,你到退休的时候,你要是还想拿全工资,想继续干下去,你还可以留到厂里继续干嘛,你看咱厂里哪有你这么合适的人。”
老李听得有些急,心里又说:哎呀,你老冯有话就说,别再绕了,你绕得多了,我浑身又不自在了。
冯友民看老李像在思索,没有接他的话,他心里也在说:别和他废话了,书归正传!他动了动身子说:“老李,我想了解一下,前天夜里配电房里的事儿。”
冯友民看老李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他接着说:“昨天我已经查过了,那房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你还开玩笑说,是猫叫春呢,可真有你的,呵呵!”
老李没有顾上笑,他心想:你这个老狐狸可真狡猾,你知道配电房里有人,当时你怎么不亲手去抓,现在把这得罪人的事儿往我这里推?
老李想想说:“冯厂长,听你说话那意思,那会儿配电房里有人?这事儿,我可是不知道啊!”
冯友民耐心地说:“老李,你别为这些狗男女遮盖了,你都没想想,咱厂过去是什么样?一盆清水!
“这才有多长时间,男男女女整天在一起咕咕唧唧的,连吃个饭,都是脸对着脸眉来眼去的,都恋到、淫到你眼皮底下了,你还不恶心,你还护呀?你想看着咱厂变成窑,子院儿是不是?”
冯友民怕自己的话说多了,说重了,他随即一笑,对老李开玩笑说:“你想当大,茶壶呀?”
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李,此时,他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带笑回话说:“我要是大,茶壶,你仔细想想,那你不就成鸨公了吗?”
老李这话一落音,他随着冯友民,两人大笑起来。
老李笑着想想,忽然感觉冯友民的话不对劲,他不自觉地收起了笑容,心里说:
哦,这老冯他是在炸我啊,他只知道配电房里有人,可他不知道是谁!许正方和他的关系好到,上面一个鼻孔出气,下面和着穿一条裤子,他能整治许正方?他一定是想错、猜错人了!
我不管他老冯猜的人是谁,我也不管许正方本人好与不好,他老冯想从我老李嘴里套出话来,门儿都没有!
冯友民看看老李,他又说:“老李,你就别顾忌了,像这些不顾廉耻的人,咱们要不把他们晒出来整整,以后他们才大胆放肆呢!
“你好好想想,你在咱厂上了一辈子的班,对咱厂总有感情了吧?你要是不想让咱厂变成贱隐制造厂,你就把那两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老李看冯友民面上说着玩笑话,实际上是在步步紧逼,把他逼得都快找不到退路了,无奈,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冯友民说:
“哎呀,冯厂长,我真的不知道那配电房里有人呀,你要是硬说那会儿那房里有人,要不这样吧,走,咱两个站到厂院里吆喝吆喝,是谁,让他们到你办公室去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行不行?”
冯友民压着气说:“不行!好了,好了,我给你一会儿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会儿再来找你!”他说完带着气出了门。
聪明一世的冯友民,此时,他是真的糊涂了!哦,他不是糊涂,他是让不满、怨恨、嫉妒的情绪,缠住了他的思维,他是想让自己再光鲜派头几年再退下来。他就是这样的私欲,让他钻进了牛角尖里,辨不出方向、辩不出对错了!
老李看冯友民甩下话,带气出了门,他心里想着:
这老冯,他到底是怎么啦?我看这事儿不抖出来,他老冯可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唉!都那么大岁数了,要是有劲就给工人们办点实事儿呗!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了,退下来了,也给工人们留个好想头儿。要是真办不成好事儿,歇歇心也行啊,干吗为这个不值一提的事儿,这么大动干戈啊?
再说了,你老冯要是真想整顿纪律,你就在大会上点点,看谁的胆有多大?看谁不知道要脸?不嫌丑?看谁还敢再犯!
这个事儿,你就是不去惊动许正方,看前天夜里他那个熊样,我看都差点把他吓尿,他还经得起你老冯在大会上,明明暗暗地把他掂出来抖几抖?
也真是的,你老冯该退就退呗,还来个回光返照,真叫人不能理解!还一会儿你再来?你再来还能怎么着?我老李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老李从来不管淡闲事,你老冯再来,那也是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