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这是想一石二鸟,只怕是她觉着抓不住多赛了,怕也是看出了杜杜对多赛其实还是有情的。”大祭司的动机被祁陌一语道破。
戚若摇头叹息:“我瞧着这大祭司是疯魔了,多赛对她是忠心耿耿的。对了,你将杜杜放回去可有把握?”
祁陌给戚若倒了杯茶:“自然是有的,且等着过两日看看吧,我更担心的是匈奴那边会有什么动静,杜杜被我们抓了,大祭司之后派人去寻匈奴可能不单单只是说合作的事儿了。”
戚若瞬时明白了祁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央求匈奴带兵来震慑我们?”
祁陌凝重地点了点头:“大祭司可不是个傻子,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她怕是发现了你在跟她斗了,至于我,她或许觉着铲除你才是最好的,利不利用你来对付我都好。”
“若她当真让匈奴派了人过来该如何?你可调些镇守大乾的军队来帮我们?”戚若想了想,复又道,“当然,不能将你拖下水,若是皇上要怪罪就算你有法子也算了吧。”
她知道,若是她坚持祁陌定会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来帮她,可她真的不想,不想祁陌再因着她冒险了。
祁陌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半晌,才又道:“我这边倒是有个法子,就是……其实之前我就同阮宸说过了,阮宸那边也传了信给皇上,皇上的意思你该是明白的,每年大漠多多少少是要向大乾朝贡的,多少都好。”
话及此戚若也明白了,皇上这是想让他们表达归顺之意,大漠自此便是大乾的附属国了,好歹是给了祁陌些面子,说是贡品随手贡些就是。
戚若面色发白,坐了良久才道:“其实阿嬷让你助我之时大抵就想到了吧,其实这样也好,能同大乾通商,大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不然这黄沙漫天的,再怎样也不好过……”
帝王就是如此,不会做赔本买卖,无论同人交情多好。
“行,你答应了便好。”祁陌伸手捏住了戚若的手,“其实我早已传信给阮宸了,我要的五千精兵应该已经在外潜伏好了,就等着时候到了好万无一失。”
戚若点点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行。”
祁陌见不得戚若这般,按着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这才道:“我早同阮宸商议好战术了,这五千精兵其实是我带来偷袭匈奴的。”
“若是你不愿意,没事,我到时候就说是我带兵去偷袭匈奴时被你发现了,作为交换,我帮你平复大漠内部的战乱,而你借道让我去背后偷袭匈奴。”
戚若勉力笑了笑:“我没事,我知道早晚有这一日的。”
她长长吐了口气,平复好了心情,这才同祁陌慢慢说起了自己心中所想。
“经此一遭,大漠是伤筋动骨,若是没有大乾的庇佑只怕匈奴也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匈奴因着战败,没精力动手,周遭邻国势必也不会放过此等机会的。其实这样也好,大漠的地形是对匈奴呈半包围之势的,大漠同大乾联手了匈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回握住祁陌的手:“道理我都懂,也想得分明,你且放心吧。”
祁陌情难自禁,上前吻住了戚若的额头,而后将自己的额头同她的额头相抵。
“媳妇儿有这般觉悟让为夫好生惭愧。”
戚若娇笑着轻锤了祁陌一拳:“就知道调笑我。”
两人说了些体己话又转回了正事上。
戚若将今儿遇到多赛的贴.身女侍的事同祁陌说了,将信也拿出来给了他。
祁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信封,笑道:“这女侍倒也是聪明,晓得将事情同你说。”
话罢他就要将信拆开。
戚若本意是要阻止祁陌,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如今不是讲君子之道的时候了,若是多赛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利他们的话那就不好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将会功亏一篑。
“没说什么,大抵就是多赛劝杜杜离开大祭司的,说大祭司心狠,不是好人之类的。”
这厢也算安心了。
“那我委人去传信给她,我们这边也算是多了个筹码。”
得了这封信后戚若得了杜杜的回信,大抵说她深知自己之前罪孽深重,为大祭司办了不少缺德事,让她放心,以后她定会尽力帮助他们。
事情办妥后,戚若禁不住又升起丝怅然,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是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两日眨眼间就过去了,戚若叫人将阿摩耶护好了,自己则盛装打扮准备去赶赴一场生死搏斗。
这种圣典向来是在大漠都城最中央的高台举办,百姓们皆可来观礼,而提前一日离开的祁陌就站在人群中望着缓缓走上高台的戚若。
戚若今儿穿得很是华丽,一身白色衣裳,上用金线绣有朵朵曼殊沙华,头上戴着高高的一个金色发冠,一看就很沉,她脖子都不敢怎么动,生怕一个不慎将头上顶的那东西给甩出去了。
祁陌在底下看着都替戚若累得慌,但不可否认,很美。
这不,这会子他周围的人都骚动起来了,都小声夸着他们新任的女王陛下是多么美丽端庄。
大祭司早已在高台中央等着戚若,待得她在她面前站定,这才大声唱词,开始举行继任大典。
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端着碗水绕着戚若走着,时不时用拇指和食指轻点,带出水滴洒向她。
就在这时候,大祭司的唱词声消失了,只见她大惊失色地跪了下来。
“水变黑了,神女要怪罪了。”
一众百姓听得这话,纷纷跪了下来。
祁陌见状,也顺着他们跪到了地上。
戚若不知大祭司这话什么意思,但却是知晓她不怀好意的,干脆就站在一边儿等着。
这不,接下来就听得她道:“神女恕罪,原是信女不知,这便将您的旨意告知大漠众人。”
说着,她便站起身对着跪下的一干大漠百姓道:“神女有言,我们的阿若耶公主不与大漠同心,身心皆被污.浊侵染,不能继任王位。”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百姓们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霎时激起阵阵波纹。
“大祭司何出所言,就凭着这碗水?”戚若质问道。
大祭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厉声斥责道:“公主,这可是圣水,不可对神女所赐下之物无礼!”
戚若嗤笑:“神女所赐之物我自是不敢无礼的,该报以敬畏之心,但大祭司可是神女所信之人?当真是可倾听神女神旨之人。”
大漠百姓深信大漠受神女庇佑,这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也不是因着大祭司有问题就能说明神女有问题,他们只能借此削弱大漠百姓对大祭司及其背后神殿的信任。
戚若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大祭司趁势怒斥道:“公主,你怎敢对神女不敬?要是神女怪罪于我大漠该当如何?”
大祭司此言一出,不知是谁带头,对戚若的讨伐声逐渐大了起来。
“惩治公主,告慰神女;惩治公主,告慰神女……”
戚若不畏在场诸人对自己的诸般指责,一字一顿道:“我自是满心敬仰神女的,只是大祭司,你对神女可曾抱有敬畏之心,还是你觉着你就是我大漠的神,我大漠王族及其百姓都该对你听之任之?我大漠百姓何其信任你,你又是如何诓骗我大漠百姓的!”
“大祭司受天命指引我大漠所往,公主对大祭司不敬,该严厉惩处!”一男子站在百姓中大声嚷道。
戚若知晓,这怕是大祭司早找好的人,就是想在今儿给她冠上个不敬神女的罪名,到时候她没资格继承王位了,而阿摩耶也没法子回来继承王位了,理所当然地她便是所谓的天命所归。
“好,我今儿就跟你们说说这书为何会变黑!”
戚若让丹芷端一碗水来,然后又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个药瓶来,将药粉涂抹于手中,然后搅和几下那水就慢慢变黑了。
“你们看,这水就是如此变黑的!不过是药的作用罢了,如何又能说我不是神女指认的王位继承人?如何又敢断言不是大祭司陷害于我?”
方才煽动百姓的那几个人又有个站出来指责戚若了。
“谁知道你使的什么妖术?你可以使水变黑,难不成大祭司就知晓这妖术吗?大祭司会的乃是仙术!”
祁陌跪不住了,也站了起来,对着那汉子不屑道:“都是一样的术法凭什么你说公主使的是妖术?要我说,大祭司使的才是妖术呢!”
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一干百姓,又慢悠悠道:“毕竟大祭司已有孩子了,不是未受污.浊一心侍奉神女的女子了,哪里知晓是不是神女动怒于大祭司,不甘她碰自己所赐圣水才变成黑水的啊。”
这话可又叫大家回忆起了近来传得沸沸扬扬之事——大祭司其实私底下与人私通,已有子嗣!
就在这时候,杜杜站出来指认道:“不但如此,大祭司还将自己的丈夫给杀了,连从小照顾她的老妈妈也不放过,足见其歹毒用心!”
大祭司没想到杜杜会背叛自己,大怒道:“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祁陌的声音给盖下去了:“这不是大祭司身边的贴.身女侍嘛。”
霎时,形势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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