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山。
平整的土地上,一排排挖土机严阵以待,气势威武。挖土机前,搭建了一个约十米长的平台,平台两侧是早已布置好的展厅,左侧展厅中放了彤山影视城整个项目的沙盘和战略规划图,右侧展厅则挂着未来彤山影视城各个分区的效果图以及入驻影视城的各大品牌。
仪式还未开始,两个展厅里满是今日前来观礼的贵宾,望着这即将建成的气势磅礴、规模宏大的建筑群,众人不由得心潮澎湃、惊叹不已。
莫家那两个小女娃娃,还真捣鼓出了这么个大项目,不仅将政府荒废的这块被誉为“满是疑难杂症的老病灶”的土地给用了起来,还被省里统筹为下一个五年战略规划中的泛娱乐建设项目中的重点战略项目,享受了极大的资源不说,这前景如今看起来,也是杠杠的。
在房地产式微的今天,有这么个大项目在这里摆起,莫氏置业在g市地产行业的龙头位置,至少五年之内不会动摇。
秦风站在沙盘前,目光落到彤云湖的位置,久久无法挪开。
“秦先生,奠基仪式即将开始,请移步。”礼仪小姐突然在一旁出声提醒,秦风这才发现,展厅里的人早已走了七七八八。
秦风点头致意,然后跟在礼仪小姐身后朝展厅外走去,刚出展厅就看到了被几个老总围着的陆明绅。
陆明绅抬头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相触,陆明绅点了点头。
围在陆明绅身边的老总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是影帝秦风!自秦风出事被爆出其母是冉玉秋后,其父秦昶的身份也被揭露,原来秦风竟是京都秦家的幺孙!秦昶司令的儿子!
主持人在台上提醒大家仪式马上开始,几人看向站在台旁与李副市长寒暄的莫长歌,又看了眼秦风,心里不禁唏嘘,这莫长歌要是真和秦风好了,g市房地产的龙头地位岂止五年不可撼动!可如今,秦风竟然狗血的失忆了。
众人的心思已经开始活络,思考自己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儿或者侄女之类的,万一被失忆的影帝瞧上眼了呢,感情这种事,那可说不定。
秦风自然不知道众人心思,抬步往前走去,陆明绅辞别各位老总,跟上了他的步伐。
“笙歌邀请你了?”陆明绅问道。
秦风顿住脚步,站到礼仪安排的位置,然后回道:“这是莫氏置业的项目,自然是他们莫董事长邀请的我。”
是莫洛?
陆明绅看着他颇为高冷的回答方式,意外地挑了下眉头,不再说话。
仪式正式开始,转眼就到了致辞环节。
所有的受邀嘉宾站在台下看着笙歌的那一刻都不禁想到:就算精神分裂不稳定又如何,这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年代,人家就算精神不正常都能捣鼓出这么个挣钱的大项目,那要是个健全人还不得上天了!
而当笙歌真正开口的时候,他们更是诧异,这么逻辑清晰、眼神明亮,怎么也看不出精神有问题呀?
“各位尊敬的市领导、来宾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到今天彤山影视城的奠基仪式……”
笙歌站在台上,有条不紊地向前来参加仪式的各界人士表示感谢,简单地介绍着彤山影视城的项目,直到——
“下面有请李副市为彤山影视城的奠基石揭幕。”
直到这时候,她才将目光往观众席上看去,在看到李副市长的同时,自然也看到了同样站在前排的秦风。
已是冬日,他穿着驼色双排扣的呢大衣,身形颀长,气质超群,叫人一眼就能在人海中瞧见他。
他也正好朝她望去,眼神里亮着光,明知道他已经失忆,她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差点儿失神。
“李副市长,请——”她拉回思绪,侧身恭敬地朝身旁的领导说道。
红色的幕布被揭开来,彤山影视城几个鎏金大字在初升的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李副市长捧着肚子呵呵地笑出声来。
“请李副市长留步,接下来,有请莫董事长、陆氏集团陆董事长、秦……秦风导演一同上台,为奠基石培土。”
说到秦风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舌头打了个结。
众人纷纷朝两人看去,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
虽然新闻抹掉了,可在场不少人看到了那场求婚新闻,就算没看过的也听过,如今秦风失忆,莫长歌据说精神状态也一直不正常,两人形同陌路,倒是叫人唏嘘。
在众人感慨的时候,秦风和陆明绅已经一道走上台去。
礼仪人员立即给几人递上铁锹,随着司仪一声令下,五人纷纷挥锹铲土往奠基石上盖去。
礼成。
莫洛接过了莫长歌的话筒,负责接下来的环节。
仪式还在继续,等莫洛宣布结束的时候,秦风才发现,笙歌迟迟未归。
他在人群中找了两圈,却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身后传来慵懒的男声,秦风回过头去,就看到陆明绅站在他身后。他将手搭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走,工地上转转?”
说完,陆明绅也不管秦风是否会跟上来,自顾自地就往前面走去。
秦风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然后跟上了陆明绅的脚步。
听到脚步声,陆明绅扯开唇角笑了笑,然后对走上前来与他并肩站到一起的秦风说道:“你果然没失忆。”
“她既然不愿想起,那我就陪她一起忘记。”
听到这话,陆明绅不禁停下步子,转身回来看向他。
冬天的天气,阳光都是骗人的假象。空旷的工地上,从北地吹来的寒风凌冽如刀子,割得人脸疼。有路过的工人缩着脖子弓着身体从旁边经过,一副畏寒的模样。
而他面前的男人,却好像感觉不到冷,身体笔直,如青松白杨,目光坚毅,神色认真。
“没想到,你竟又看出来了……”陆明绅不由得喟叹道:“比起你对长歌的了解,我这个医生自愧不如。”
听到这话,秦风的猜测终于得到印证,语气也掩不住有些急切。
“所以笙歌就是莫长歌,莫长歌就是笙歌,对不对?陆明绅!”
尽管秦风早已猜中,陆明绅却觉得这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他避开了秦风的目光,撇开头看向空旷的工地。
“是的,笙歌就是莫长歌,莫长歌就是笙歌。”
寒风顺着打开的车窗不断地往车里倒灌寒风,秦风和陆明绅口中正在讨论的主角笙歌,此时正坐在车后排,目光清冷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呼啸而过的风带着冬季特有的寒意,迎面而来,撩起头发的同时,令人有种头皮被刀片刮过的感觉。
正是这样的冰冷刺痛感,才能令她的头脑冷静。
是的,笙歌就是莫长歌,莫长歌就是笙歌,并非人格分裂,而是癔症。
笙歌并不是莫沫分裂出来的第三人格,而是她莫长歌臆想出来的产物,所以她拥有自己的记忆、情绪、能力……
彤山影视城工地,在给秦风解释的时候,陆明绅不由得惭愧:“我和陆珏都判断错了,被分裂的人格吸引了注意力,我甚至忽略了长歌她最开始的病症。她患的是癔症,癔症标志性的心理表现就在于幻想和疯癫。人格分裂只是她小时候遭受重创造成的,笙歌,才是她所遗传的癔症的终极表现。”
“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其实是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中?”秦风问道。
“可以这么说。”陆明绅点头,“当年在米国,我将笙歌误判为第三人格,并对她进行了催眠。其实,我催眠的,只是她那段时间的记忆而已。因为莫沫和莫长歌两个人格交替出现,她的记忆本身就很混乱,于是这段缺失的记忆也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以至于我们后来谁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直到前一次我重回米国,认真地研究她的档案。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回国,就是在捋她的经历的时候发现了这段缺失的记忆。”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驻足不前。陆明绅的声音在风中揭开了莫长歌身上最复杂的病情。
“其实在长歌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莫沫这个主人格就已经选择退步了,莫长歌答应融合,莫沫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甚至于后期,莫长歌已经能够获得一些莫沫的记忆。但笙歌不一样,她拥有莫长歌完整的记忆,她并不是融合,更不是分裂的产物,她就是莫长歌。”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出现?”
“这就和你有关了。”陆明绅回头看向他,“教师节那晚,我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
被突然问及这个问题,秦风一瞬间有些哑然。短短三个月时光不到,却仿佛已是很久远的事情。
那一晚,他们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对比今日的陌路,更是锥心。
“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为了找到笙歌出现的原因。”陆明绅看他迟疑,于是说道。他有种感觉,笙歌的出现绝非偶然。
秦风最后还是如实说了。
陆明绅不由得摇头,“怪不得……”
“什么意思?”
“关于你妈妈的事,你说得太晚了。”
秦风皱眉,他知道他说晚了,却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可能无法理解,这或许也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别看长歌性子淡漠,但她本来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你身上背着一个全世界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的秘密,甚至于这个秘密还由她撞破,被安千黛嘲讽,你能想象那一刻她的心情吗?”
秦风仰头望向天空,无言以对。
“被你欺骗,但在你生命受威胁的那一刻她还是退步了,甚至在手术室外与你妈针锋相对。可惜,医生一句病危通知,将她彻底吓到。害怕你醒不过来,所以逃避,而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脱离了危险,她又无法原谅你,于是,与你没有瓜葛交集的笙歌出现了。”
“那我现在……”
“秦风,不要放弃。你不知道她在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我没有时间,所以都是小默克在照顾她。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七年前你受伤的事情她已经全部知道,因为她母亲的病,她害怕变成像她母亲一样偏执,所以即便在好的时候她也假装自己就是笙歌,假装忘记了一切,她在无法原谅你的同时也放不下你,却只能对自己狠心。其实最近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有所好转,所以她才会借着巡视全国粤海产业的机会出去,就是为了给自己放一个假,找回自己。”
“你说她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或许,你可以问问莫洛。”
“谢了!狐狸!”
秦风立即撒腿朝先前举行仪式的平台跑去。
如果是在平时,陆明绅被他叫狐狸一定会黑脸,可是今天,他突然不想和他计较。望向这片已经开始动工的工地,他突然有些期待莫长歌图纸里的古建筑建成的那一日。
就在他冥神发呆的时候,助理走到了他身后,恭敬地说道:“陆董,疗养院那边有消息。”
“什么消息?”
“二公子承认自己指使许毓煽动安千黛故意伤害秦风的罪状,现在正要求见警察。”助理有些惶恐地说道。
二公子就是陆珏,陆明绅新认的弟弟。
陆珏被警方送往医院后,经精神科专家几番诊断,最终确定为精神错乱。陆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仍不忍血脉旁落,将他认回。陆明绅作为长兄,担负起了他监护人的角色。
作为兄长,不得不说,陆明绅做得很周全,不计前嫌地将陆珏安排进了著名的默克疗养院治疗,并请了默克家族最权威的心理医生替他看病,好吃好喝地伺候精神不正常的他。
g市商界都看在眼里,对陆明绅这样宽厚仁义的做法更是交口相赞,赞不绝口。
只有他们这些陆氏集团的核心才知道,事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没有人知道,陆珏自作聪明地以精神状态不正常来逃脱法律之网,却被他们陆董将计就计,以监护人的名义将他送去“治疗”,实际上却永远地将他困在了狭窄的病房里。
陆珏哑巴吃黄连,再加上默克疗养院全是陆董好友默克的人,如果真的继续“治疗”下去,只怕陆珏一辈子都无法康复痊愈,两相比较之下,陆珏选择坦诚。
今天他要来汇报的,正是这件事。
他心里止不住忐忑,陆董接管陆氏集团后,虽然没有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也没有进行什么极大的人事调动,但整个陆氏集团的人都明白,陆家的天变了。
能不动声色地坐稳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更何况,还将陆家那几个各怀心思的叔叔训得服服帖帖。
而且可能是因为陆董专研心理学的原因,那双眼睛仿佛x光一般,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让人无法在他面前说谎。
面对这样的一位上司,助理有些惶恐,尤其是此刻他汇报的是个听上去并不怎么令人愉悦的问题。
谁知,陆明绅连眼都没眨一下,更不用说其他的情绪波动,他淡然地回道:“一个精神病人疯疯癫癫说的话,你会信吗?”
助理心一颤,忍不住抬起头,然后在对上陆明绅眼睛的那一刹那飞速埋头。
明明那双眼睛如此平静,他却感到了铺天盖地的寒意,大概是,这外面真的太冷了吧。
北风呼啸而过,扬起工地上的尘土。
陆明绅望向不远处忙碌的工地,想到如今父亲已经变成了墓碑上冰冷的名字,母亲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刑三年,还有这两个月来一直痛苦治疗的莫长歌,以及从生死边缘拉回的秦风,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无论是对他的父母,还是对莫长歌和秦风,陆珏的所作所为,都令人发指。而被他迷惑利用的许毓、安千黛,结局也惨不忍睹。
许毓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安千黛跳海,估计已凶多吉少。
他站在幕后操纵,利用自己的专业,肆意地放大别人心中的恶念,最终造成令人痛苦的恶果。这样的人,又怎能任由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如今对陆珏的“软禁”,陆明绅问心无愧,这样一个手段残忍、狡猾莫测的心理师,如果贸然放入社会,只怕还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陆珏这辈子,注定只能在精神疗养院度过他的余生。
就在陆明绅陷入对陆珏问题的思考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竟然是小默克打来的。
陆明绅接了起来,想着小默克估计是来问莫长歌行踪的,谁知道小默克一开口就是焦急惊慌的声音:“明绅不好了!陆珏在病房自杀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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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总,到了。”
车上,莫长歌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掠过与秦风在一起的点滴,形影不离的初、高中,分隔两地的大学,从邻市归来后的相处,甚至于决定的在一起之后的种种……
越想,心就越乱,脑袋就越痛。
小章突然出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莫长歌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和成晞约定的地点——一家离机场比较近的酒楼,口碑很不错,这会儿才十一点,没到饭点,人并不是很多。
莫长歌去到早就订好的临窗雅座,等点好餐,成晞也赶到了。
他一身黑色大衣,整个人就像窗外寒冷的天气,嗖嗖地往外散发出冷气。
莫长歌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为了对你来送我表示感谢,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
听到火锅两个字,成晞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他实在对火锅这种东西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这一幕总是会让他忍不住想到从前,那时候莫长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着他尝遍大街小巷的各种火锅。
她说吃火锅热闹,红红火火的一锅汤底,看上去就是幸福的味道。
然而今时今日,他却知道,他们在一起并不会再吃出任何恋人之间甜蜜的味道,那她为什么还要请他吃火锅呢?
“为什么不去找秦风,你明明知道……”
“成晞,姐们诚心诚意陪你吃一顿火锅,别扯废话啊。”莫长歌打断了成晞的话。很快,两人陷入了沉默。
成晞对她的病情是知情的,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改变她的心意和决定。
不一会儿,锅底端了上来,望着汤色清亮的锅底,成晞诧异地抬眼看她。
“说了是陪你吃顿饭,当然不能让你陪我。”莫长歌勾唇笑了笑,笑容清浅明亮。
往常都是成晞陪她吃红汤,这一次,该她陪他吃清汤了。
想到包里带来的东西,她垂了眸子,想着等好好吃完饭,再告诉他吧。
冬日里,火锅热气腾腾,连带着,心也暖暖的。
两个曾经的恋人,坐在一起,没有争锋相对,没有仇恨敌视,没有尴尬忐忑,没有小心试探,宛如一对多年的好友,一起涮着肉片蔬菜,你一言我一语,和乐融融。
或许还有遗憾,可随着蒸腾的热气,还有那熨帖肠胃的热食,一切都好像化开了般,最终消散。
“彤山影视城的项目,谢谢你。”成晞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父亲成晟,g市上前任因贪污受贿以及杀人落马的市长,正是他提出了三县一市的规划,才将彤山那一带搁置成难以处理的疑难杂症。
肥牛卷在蘸酱里裹了两圈,沾上诱人的红椒和香油,莫长歌正准备送入口中,突然听到成晞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沉吟片刻,然后抬头笑了。
“谢我干什么,有钱挣,为什么不?再说那也是我的梦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花那么多心血的。”
她提出这个项目,确实是为了梦想,可选址的出发点,不得不说,也的确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化解那个存在于成晞心中最深处的结。她曾经真的很努力地靠近过他,然而世事难料……
“也对,这个项目秦风也注资了,何况他现在还是导演,只怕以后大部分时间都要泡在你的影视城里了,也算是为他量身打造。”成晞转而说道,她的好意他心领了,既然如今两个人都觉得已经过去,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莫长歌没有回应他的说法,对于秦风,她还处于很矛盾的阶段。
“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成晞说。
莫长歌扭头看向窗外,冬天总是这样,天气复杂多变,一如人的心情。
早上升腾起的太阳,此刻也寻觅不到踪迹,天上压着厚厚的云层,汹涌的风刮过玻璃,发出尖锐的啸声。风中,掀起卷着一些灰色的暗影,模糊得不太能够令人看清。
她伸手,抹去窗玻璃上的雾,然后渐渐看清。
“下雪了。”
难得的,g市竟然下雪了。
不过看这雪的样子,落到地上立马就能化,想要看到雪砌的世界,估计还是没大可能。
然后她转过头来,从包里掏出了个文件袋。
这是她拿着安千黛的给的钥匙和密码去银行保险箱里拿到的东西,里面藏着惊人的秘密,几番犹豫,终于在她离开的这一日,她下了决心——交给成晞。
虽然知道这就是安千黛的意图,但成晞具有知情权,她无法做到让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无法背负属于别人人生的秘密。
何况,秘密摆在成晞面前,是否拆开,取决于他的决定。
于是,她将文件袋推了过去。
“成晞,这是安千黛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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