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一个悬立在半空的巨大躯体一会儿变幻扭曲,一会儿又凝实聚拢,远远望去诡异到了极处。在头顶逆向布置的风水格局下,在整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局中,他所承受的代表着困顿苦厄的“晦气”之重,几乎已到了一个从所未有的巅峰,也即是说,古今中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像他这样“晦气”的人。
或许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中田整个形体就处在一个将散未散的临界线上,不光是**,就连灵魂都在承受着无休止的碾压与撕扯,其间的痛苦可想而知。如果环境不变,或者没有其它外力的出现,相信这个状况将保持到永远。
不过一切尽在中田的掌控之中,因此所承受的痛苦与心中的兴奋之情是成正比的。中田一张虚幻扭曲的巨脸在半空中一会儿怒目龇牙,一会儿又仰天作无声的狂笑状,与形体一般,似乎他的心理也处在一个极度分裂的状况之中。
“哗啦啦”一声巨响,下方赤金色的海洋突然间起了一阵剧烈的鼓涌,随即中间区域深深地塌陷了下去,这就令得在视觉效果中水天相连的赤金世界生了断裂,呈现出了一派翻江倒海的震撼效果。“哗啦啦”又是一阵撼天的水花四溅,一座极尽丑陋的,殷红如血的巨大“岛礁”探出了海面。
中田终于“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紧跟着又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令得虚幻的躯体凝实了少许。这或许是他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的额角有着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与此同时,他紧握着一杆赤金长矛的右手终于动了,矛尖对着下方巨大的“岛礁”勉力一点……
“嗤”的一声响,一道色若墨汁的极细黑线对着下方的“岛礁”疾射而出。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岛礁”此时居然也动了,“霍”的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将那转瞬即至的黑线吞了个正着。
中田浑身猛的一震,整个人立刻就变得凝实生动了起来,继而两颊涌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额头甚至都透出了一抹晶莹的圣洁光泽,一副极尽舒爽享受的神色。似乎那射出的黑线蕴含着他身上所有的阴晦之气,而现在则移花接木,开始由下方的“岛礁”来承受了……
不。下方探出海面的并不是一座什么“岛礁”,而是一个巨大怪鱼的鱼头。远远的望将过去,殷红一片,就像是一座嶙峋的怪石,但如果能够近距离观察,就会现它的本质其实趋向于一种青乌之色,神奇的是在其一沉一浮间周边的海水更显得金光闪烁,似乎那无尽的赤金世界就是由这条怪鱼给渲染的。这种现象令人费解,也难以以常理解释得透。但恰恰如此才成就了一代赫赫的凶名——“乌金海鲤王”!
“乌金海鲤王”一个巨大的鱼头坑坑洼洼,遍布着岁月的痕迹。一道道一片片水锈、疤痕,一丛丛一簇簇寄生的苔藓、蕨类植物,更有那一团团一块块突兀而生的肉瘤、脓疮。显得丑怪恶心已极。此时它咧着的一张巨嘴几乎能吞掉一辆解放牌卡车,却偏偏对那条自上而下细若游丝的黑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鼓动着两片巨腮,两只混沌的。米粒般大小的鱼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继而巨嘴缓缓张合,像是在吮吸。又像是在品味落入其中的黑线。依稀仿佛间,这条“乌金海鲤王”赫然生就了一张人脸,与半空中中田那张正在舒爽享受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金海鲤王”吞噬的黑线越来越多,而中田的精神面貌却也是越来越好,不经意间,他巨大的躯壳已然缩小了一大圈,真正凝实成了他的本来面貌。
“轰轰轰轰轰……”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海面,另一边天空突然间火光连闪,随即炮声隆隆响彻了整个天际。聚集在日本海的各国舰艇此时像是已冰释前嫌,居然不约而同的掉转了船头升起了所有型号各异、口径不同的炮管,深有默契的在同一时间点,对中田……不,是对那条正在吞噬黑线的“乌金海鲤王”射出了愤怒的炮弹……
这当然是魏索强大意志与运势力量的体现,也是他第一次对自身潜力的一种深层次的挖掘。好在最终他还是成功了,在意念一动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已控制在了手中,这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嘿嘿,老子就算再荒唐,再无聊,多少也懂的‘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既然要动手,当然得‘釜底抽薪’,断人命根的。只要将那条破鱼炸死,那就天下太平了”。
远处的赤金世界炮声震耳欲聋,一从从绚丽妖艳的火云夹杂着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魏索此时已站在高高的航母舰桥上凭空远眺,纵使掌控力量的感觉无比美好,没来由的却是感触良多。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唉,总算我在拥有了强大力量之后并没有丧心病狂啊!总算我头脑依然保持着清醒,并没有气急败坏的动核弹攻击啊!比较欣慰的。由此可见,像我这类人虽然好吃懒做是社会的寄生虫,但顶了天的气急败坏、丧心病狂也只会是对女人而言的,对社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害的。以前我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由此可见,像一些大领导还不如改由好色之徒来担任呢,胡作为不如不作为嘛。喜欢吃吃喝喝风流快活的,再大的欲壑也能把它给填了,就算碌碌无为把一切治理的一团糟,总也比野心家动战争,荼毒生灵为祸天下来得强吧……”
魏索一开始以为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非常正确,可是想下去却又觉得不对,到最后甚至感觉谬误百出。不觉又是叹了口气。唉,看来转来转去又转到一个中国人的固有思维上去了,对权力、力量包括对领导的无限崇拜与依赖,或许中国特有的官场文化就是由此造成的吧?!世界上所有的权力与力量本没有错,错的是没有制约与监督的存在。比如中田老不死的够**了吧?那就是因为缺乏其它力量对他有力钳制的结果,而现在老子横空出世了,他也就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一想到中田,魏索不由自主抬起了头来,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紧跟着两个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脸色大变。
远方赤金世界内的火云、黑烟正在慢慢消散,视野也是越来越清晰与通透,那漫延无际的赤金世界在一通猛烈的炮火过后,感觉已失去了璀璨与纯粹之色,似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将烟消云散了。而那条“乌金海鲤王”……
魏索无限惶惑地现,那条“乌金海鲤王”在一通猛烈的炮火过后居然毫无损,此时依然眯着眼睛张着巨嘴,旁若无人状似非常享受地吞噬着自上而下细若游丝的黑线,除了贪婪的吞噬,仿佛再也没有其它事能够影响到它分毫了。魏索心底禁不住泛起了一股极度的无力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是想:噢,像这种肮脏、丑陋、硕大的家伙生命力果然顽强,“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啊!打出娘胎第一次在这个“领域”遇到不可战胜的对手了,惭愧啊惭愧……
“呵呵,魏索小朋友,你再一次犯了个大错误”。就在魏索恍惚迷离、神不守舍之际,中田的语声在整个天空隆隆响起。“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该装糊涂的时候精明,该精明的时候却又偏偏糊涂了,桀桀……在关键时刻你是永远抓不住机会的。而且,你对待敌人还缺乏一股釜底抽薪,断人命根的狠劲,像你这类人的人生注定是失败的,注定是可悲的……”
谁说老子缺乏一股釜底抽薪,断人命根的狠劲了?老子刚才明明就是……魏索还真的有些糊涂了。难道那条破鱼并不是中田老不死的“命根”?可是这怎么可能!只听那中田的声音继续在空中回荡:
“你还真的是幼稚,竟然妄想靠区区几颗炮弹来对付“乌金海鲤王”,“乌金海鲤王”要是这么好对付,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宇内第一凶物了。刚才你要是引导炮弹来攻击老夫头顶之格局的话,那时浊气未生、正气未消,或许你就成功了,可惜呀可惜,你再也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桀桀……”
魏索闻言又是一阵沮丧。唉,真的是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老子以己度人,以己度天下,总以为所谓的“命根”嘛,当然是在“脐下三寸”之处的,换而言之是在下面的。而那个破格局却在老不死的头顶,部位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却偏偏是老不死的“命根”,麻痹的真正脱了老子的想象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