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70%, 时间二十四小时,看不到正文可以等二十四小时之后她虽则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 但也知道怎么才是对女儿好,又有老太太赐下的奶娘, 想着老太太的人必是妥帖的, 所以她忍痛同意了。
可谁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实际是, 老太太赐下的人不但不妥帖, 还苛待虐待她的女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迎春过的并不好。
想到这里, 管姨娘心中一定,第一次坚定了心中的主意,今日, 无论如何, 她也要去求一求老爷。
“迎春,以后跟着我住好不好?”管姨娘望着小小的迎春说道, 去他的奴婢不能抚养主子。不让她抚养迎春,她们倒是好好抚养迎春啊, 既不肯, 她就偏偏要争上一二了。
“好。”迎春点头, 她知道, 或许管姨娘心中更加在乎儿子,但好歹她也是亲生女儿,再如何也不会像奶娘那样苛待欺凌她、不管她的死活。
管姨娘心中大悦,果然血缘天性,再如何生疏,迎春也知道该亲近谁。
“走,姨娘带你见老爷。”管姨娘不管三七二十一,牵着迎春的手就往外走。
“管姨娘,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带走二姑娘。”奶娘慌张的上前阻拦,她知道,若是管姨娘铁了心想要将此事捅到大老爷哪里,她怕是得不到好的。
她可不是老太太心腹,当年老太太也就是那么随手一指,反倒是她,这几年来借着老太太的威势压服不少人,面前的管姨娘也是其中之一,这管姨娘向来软弱,怀着身孕被大太太各种折磨也不吭声,怎么今日突然变的这么强势了呢?
也枉奶娘身为人母,竟是不懂得女子为母则强的道理。
管姨娘不理会奶娘,她如今是铁了心了。
奶娘见此,连忙说道,“管姨娘你不能如此,别忘了我是老太太赐下的,你如今这样是不将老太太放在眼里吗?别忘了你肚子还有一个,说不得就是男孩呢,你不怕招了老太太和大老爷的厌弃也得多为你肚子里的儿子想一想吧!”
奶娘话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迎春垂下了头,原来奶娘竟是老太太的人,如此一来,管姨娘若是做主告了奶娘的状,怕还真会招老太太的厌弃,而今这府里,老太太可是府上的天,无人敢得罪呀,只是不知管姨娘会如何做。
管姨娘身子一顿,她不自由自主的抚了抚肚子,如今怀着孕,这一胎看怀相也确实是个儿子,若她腹中的这个儿子招了老太太的厌弃,将来怕是无一丝前途可言了。
不由自主的看向牵着的迎春,小小的孩子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了,也许是听懂了奶娘的话,竟不像是刚刚那样与她亲近了,小小的孩子竟是已经通透了某些人情,她知道一个人只有磕碰的多了,才会在疼痛中懂的一些道理,她女儿往日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竟然早早的就懂得了这个年纪绝对不会懂的东西。
管姨娘心中一痛,差点落下泪来。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岂能为了一个而舍弃另一个,况且若是她腹中这一个真是儿子,将来再差也能有个自由身,再如何也不至于饿死,反倒是女儿迎春,身为女孩子又是庶女,本就艰难,若再不打算一二,将来怕是要被人欺凌坏了。
何况,她的迎春这两年已经受了那么多苦,她岂能不为迎春打算一二。
强自忍耐眼中的酸涩,她坚定的牵住了迎春的手,不让迎春后退,“走,姨娘带你见老爷。”
“姨娘?”迎春惊讶的抬头望向管姨娘,她原本以为,与儿子相比,管姨娘不会管她的。
“我是你姨娘,我不管你谁管你。”管姨娘压住心中的酸涩说道。
“……我,我……”迎春张了张口,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呐呐再三,才开口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孝顺姨娘的。”这话,从迎春嘴中说出来,仿若是某种誓言似的。
“傻孩子!”管姨娘心中既难过又软的一塌糊涂,难过是因为她是迎春的亲娘,对迎春好本就是本性,不企图迎春报答,可她傻傻的女儿,却已经触动的像是得到了某种天大的恩惠似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再说着往日里无人对迎春如此用心,这怎能让她不难过。
可难过中,对着说要孝顺她的迎春,心软的一塌糊涂,身为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孩儿孝顺呢?
管姨娘摸了摸迎春的头,迎春悄悄的垂下头,不让管姨娘看见自己眼中的湿意。
看,这也是母亲,是一个让人尊敬的母亲,而她有福气遇上,罢了,往事如烟,上一辈子的事情该放下了,这一辈子,她是迎春,管姨娘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只要管姨娘待她之心不变,她必定尊她、敬她、爱她、孝顺她。
管姨娘牵着迎春,看也不看奶娘一眼,径自往外走去。
见威胁都没有了作用,奶娘一急,竟然扑到了管姨娘身前,用胖胖的身体堵住了管姨娘和迎春的去路。
管姨娘眉毛一挑,脸色一端,竟然有几分威势,唬的奶娘后退了一步,随即暗骂一声,身子直挺挺的堵着不动。
“你让还是不让?”管姨娘怒问道,她虽然往日里不愿意得罪人与人为善而显得软弱,但若是心中真没有成算,有岂会讨的贾赦的欢心,在这荣国府中两次怀上胎儿。
“管姨娘莫要为难奴婢,老太太既将二姑娘交给奴婢照看,那奴婢必是不能让管姨娘私自将二姑娘带出去的,若管姨娘一心想要带二姑娘走,可先去老太太处禀明,若老太太允了,奴婢是绝无二话的。”奶娘强自说道,老太太素来厌弃妾室,她料定了管姨娘是不敢去老太太跟前讨要二姑娘的。
而且,不管管氏怎么说,有些事她一口咬定不承认,管姨娘又能奈她何?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吧,不过是个姨娘,都怀上两胎了还任由大太太磋磨,就是先太太亲自找来开脸给大老爷做妾室又如何,小家子,一看就是当奴婢的命。
“姨娘,小心弟弟。”迎春拉了拉管姨娘的手说道,她可不想管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儿出事。
“放心。”管姨娘拍了拍迎春的手,厉目一瞪看向奶娘,道“老太太将你赐给我儿,就是要你照顾好我儿的,可你竟然欺上瞒下,苛待我儿,可见是不将老太太看在眼里,哼,如此刁奴,看老太太可会饶你!”
奶娘既然偏要跟她讲道理,那她就跟她讲一讲,当她不知道怎么说话是吧!
“来人,这刁奴不但虐待二姑娘,竟然还想要伤害我腹中的孩儿,将她给我绑了。”管姨娘发怒说道。
管姨娘来时带了两个丫鬟,再加上迎春身边的二人,这四人虽然年轻,但都是一心为主的,竟将力气很大的奶娘控制住了。
“看好她”管姨娘吩咐道。
“是”绿菜和荷花连忙答应一声,管姨娘收拾奶娘,可算是让两人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她们来了二姑娘房里多久就受了奶娘多少的恶气。这时候,绿菜突然心中一动,也不嫌弃脏,一把将奶娘的鞋子脱了,扯下奶娘的袜子就塞到了奶娘的嘴中。
她可是知道,这奶娘最不爱洗脚,一双袜子总是穿在脚上不肯换,待受不了味道脱下来时,那可真是熏人的紧,而她和荷花也被奶娘逼着洗了多少次的臭袜子。
往日里嫌弃却被逼着洗,今天她一点都不嫌弃脏,反而想着越脏越好。
迎春不由的看了绿菜一眼,虽然相处短暂,但她也发现了,绿菜这丫头蔫坏蔫坏的。
管姨娘也不做理会,赶紧牵着迎春去找大老爷贾赦,她得先奶娘一步将她给收拾了,不然,若是让奶娘跑到老太太跟前乱嚼舌根,怕是要坏事。
“怎么说?”贾赦眉毛一挑说道。
小孩子无意之下总是能说出很多让人捧腹大笑的话,与迎春熟悉了这么多天的贾赦深有所觉。
“这个印章好简单的,要是好多人都自己做一个这样的印章,那是不是他们就能代表老爷了?可他们明明不是老爷呀!”迎春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个啊,听老爷给你慢慢讲。”贾赦很有兴致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能有一个女儿和他兴趣一样,是在太让人高兴了。
“别人想仿造这个印章及其困难,几乎没有可能。其一,这种能代表身份的印章篆刻成功之后会在上面制造花纹断痕,这些花纹和断痕都不是人力可控的,要想仿造它们,几乎不可能。其二,每个在朝中有些地位的家族,家中印章在官府是有存档的。”
听着贾赦的话,迎春看向印章,果然印章上面有些像是天然的断纹之类的,像是印章刻好之后故意将印章拿到什么东西上磕碰造成的,反正不是人为的。
这种非人为的纹路要想仿制确实及难。
“其三”贾赦指着桌上的一盒印泥说道,“看到那个了没有?”
“印泥,我知道。”迎春奶声奶气的回答。
“这种印泥的调配方法是我们荣国府独有的,别人不知道配方,很调制出一模一样的。也不光是我们家,京中稍微有些体面的人家都会有自己独有的印泥。”
“好厉害哦!”迎春星星眼的夸道。
贾赦面露得意,心中愉悦。
看来荣国府后来并不是仿造贾赦手中的印章,也不是摒弃了贾赦手中的印章又做了一个。
那就一定是贾赦手中的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二房的手中。
迎春见贾赦目露得意,话锋一转说道,“老爷,那你一定要将这个印章藏好哦,不然被坏人捡走,他们做了坏事就落在老爷的头上了,老爷就变成了坏人。”
她装作小孩子的模样小心翼翼郑而重之的将印章捧到了贾赦面前,示意贾赦赶紧藏起来。
此时,突然听见门外小厮禀报道,“老爷,二老爷书房里的墨书求见。”
一听到声音,迎春紧张的看着贾赦,一副小孩子藏东西被抓到的样子。
受到迎春的影响,贾赦降印章放到托贴处,这才道,“进来。”
一个十六七岁颇为清秀的小厮低着头走了进来,“墨书请大老爷安。”
“你们老爷使唤你过来有什么事?”贾赦问道。
“启禀大老爷,之前准备年礼的时候我们太太疏忽,送到王家的年礼不对,因此刚刚到了书房和我们老爷重新准备年礼,新准备好的年礼上无我们荣国府的印信,因此差小的前来借大老爷的印信一用,我们太太说盖好章之后立马给大老爷您送回来。”小厮殷勤的说道。
但迎春的表情就不对了,既然是用来走礼的,为什么不将那东西送到这里来盖章呢?偏偏要打发小厮将印章拿过去,盖章之后再还回来,这也太麻烦了吧!
她不得不怀疑王夫人和贾政就是这样借印章,借着借着就不知道还了。
而且,那个印章什么意思?那是只有家主才能掌控的东西,二老爷和二太太这样来借,是不是太不将贾赦当一回事了!
而且,被借走的印章谁知道你怎么用了,想要染指荣国府大权之心昭然若揭啊!
而此时的贾赦呢,则是有些犹豫,因为他想起了迎春刚刚说的话,这印信代表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前天吧,因为要送到史家的年礼是老太太亲自准备的,当时他也在场,准备好之后要在名帖上盖印信,因为是自个老娘,他有心讨好,也是孝心所致,他便直接来书房取了印信送过去。
反正只是年礼拉关系而已,没什么要紧事,且难不成还信不过自个亲娘?
当然,贾赦如此想也是人之常情,可他确实想错了,他的印信就是被这么借来借去,之后干脆再也没有还回来过,而他也从一府的袭爵人彻底的被边缘化了。
更甚至,别人造的孽也被他给背了。
也是因为不到半个时辰,老太太房中的丫头又将印信送了回来,这让贾赦产生了一种将印信借出去也没什么的错觉。
所以,今天贾政的人来借印章,贾赦也没当一回事,反正在对王家的态度上,一直都是太太和贾政自己拿主意。
迎春看贾赦的神色像是要借出去的样子,她着急的拉了拉贾赦的袖子,当然面上还是小孩子的表情。
贾赦低头看去,就见迎春神色,灵动的大眼睛好像在说,老爷快藏好印章,不然他们拿着老爷的印章做了坏事就落在老爷的头上了,老爷就变成了坏人。
这让贾赦心中一动,他觉的自己卑鄙了,老二是他嫡亲的弟弟,要印章也不过是为了和王家的走礼罢了,他却想到了他处。
但是,迎春灵动的眼中表达出来的意思他也不愿意忽视。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你去将印信拿过来我盖章,也免得你跑来跑去的麻烦。”
小厮露出为难的神色。
大老爷眉毛一竖,有些不悦。
见此,小厮连忙躬身应答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贾赦这个袭爵人在荣国府的权威还可以。
贾赦一回头,就见自己腿上的迎春看着他的眼神中全是崇拜。
瞬间,贾赦觉得自己刚刚的作为正是威风极了,通身舒畅。
而迎春则想着,不行,这一次决绝了那下一次呢?说不得那一天贾赦一抽分就将印信借出去了,她需要让贾赦坚定一下印信绝对不能借出去的决心。
“老爷好厉害!”迎春星星眼,“姨娘说,老爷是祖父的继承人,袭了府上的爵,是荣国府的主人。老爷好厉害,这个印章也好厉害!只有老爷才有。”
迎春重点突出只有大老爷才有这句话,这么多天的接触让她知道贾赦对不能搬到荣禧堂真正当家做出也是有怨念的。
果然如迎春所料,一听到袭爵人、荣国府的主人,只有他能掌控印信这几个关键词,让贾赦心中瞬间有了一丝明悟,搬不到荣禧堂又如何?只要他有这个印章,那他就是荣国府的主人。
想到这里,贾赦虎躯一震,打定主意不将印信借人,这可是他荣国府当家人的凭证。
这时候,突然有小厮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老爷,不好了,太太流产了!”
这时候,又有小厮跑了过来,照样气喘吁吁的道,“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姨娘早产了!”
按理来说,邢氏有恙,应该请太医诊断的,但是贾赦一点也不想请太医,来人若是个普通大夫,给一笔银子当封口费,量他也不敢胡说,但若是太医诊治,荣国府哪有那个能力封口,到时候他荣国府大太太因为妾室怀孕便自个将自个的气晕的消息怕是压不住了!
他嫌丢人!
正房中人都胆战心惊的,前几日大老爷震怒处置下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