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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辈子她愿意吃斋念佛,唯愿她的两个孩儿能一生平安, 这大约就是母爱了吧!
看着皮肤皱巴巴、眼睛都睁不开的弟弟,迎春知道, 这一辈子,这大约就是她唯一的同胞兄弟了, 能有个亲弟弟相互扶持, 对她也是极好的。
她身为姐姐,在管姨娘顾不过来的时候, 也必定教导这个弟弟,万不会让他成为荣国府贾环那等人。
“可要去那边通禀一声?”青雀问道。
管姨娘垂下眼睑, 片刻之后道, “暂时不用, 若是不问就先别说,等傍晚你悄悄的去老爷那边说一声就好。”
她就怕这个孩子戳到某些人的肺管子,毕竟人家小产了。
“是”
“姑娘, 既然管姨娘这里没事了,那姑娘该去太太那边走一趟,无论如何,是姑娘的孝心不是。”许嬷嬷对迎春说道。
“好”迎春点头。
许嬷嬷做事总是如此的周全。
因为正房同样出了事, 许嬷嬷也不放心迎春和淘泥二人去正房, 因此等许嬷嬷换过衣服, 用艾草熏过身子后, 和迎春一起往正房去。
一到正院,迎春就是一惊,老太太、老爷,王夫人都在,更有两个大夫打扮的人正在商量着什么,而内室中,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大太太要么是睡着了要么是昏迷中还未醒。
大太太院里的丫鬟们俱都哭丧着一张脸,由此可见,大太太的情况怕是不妙。
许嬷嬷牵着迎春的手上前,迎春道,“老太□□,老爷安,二太□□。”
“你来看望你们太太吗?”贾赦问道,他的脸色有些萧索。
“嗯。”迎春点头,“太太会好的。”
迎春只能如此安慰。
“你是个孝顺的,听说你姨娘也出事了?”老太太突然插嘴问道。
“嗯。”迎春点头回道。
至于详细的解释,迎春这个年龄并不合适细细的说给老太太听。
不过,有些时候,仆从是能代表主子讲话的。
许嬷嬷恭顺的上前,低头答道,“回老太太话,管姨娘喝了从厨房端来的银耳莲子粥后早产,拼死生下一男孩,但大夫说小少爷体弱要娇养,管姨娘也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许嬷嬷说的这些是早先就和管姨娘商量好的,说小少爷体弱,这本就是事实,也借此提前在众人面前挂个号,免得以后小少爷请医问药时有人为难或说闲话;说管姨娘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则是想打消一下邢氏的嫉妒。
不然,在邢氏小产之时,她却偏偏生下一子,这未免也太打眼了。
在这个时代,失去生育能力对女子来说不亚于去了半条命。
贾老太太皱了皱眉,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她想到了什么,之后,才道,“既然安全产下胎儿,便精心养着吧!”
至于管姨娘失去生育能力,这对老太太来说不值一提。
邢氏小产,管氏早产,且都是因为喝下了东跨院厨房熬的银耳莲子粥,这就太耐人寻味了!
“老大。”贾老太太转头唤道。
“太太?”贾赦答道。
“着人将羁押的人仔细询问,我们这等人家虽则善待仆从,但也不能容奴婢为恶。”老太太吩咐道。
不管如何,敢下手暗害荣国府当家人的嫡妻,未免太放肆了。
若是不从重处理,众人怕是要当荣国府好欺负了。
“是。”贾赦眼中闪过厉色,他自然是要细查的,敢谋害他的子嗣,怕是……
贾赦走到门外对一个仆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迎春猜测可能要对厨房中的人用刑。
这时候,丫鬟带着一个大夫打扮模样的人走出了内室。
“章太医,如何了?”贾赦连忙上前询问。
章太医眼中似乎有些同情。
“张太医你尽管说,我接受得了。”贾赦沉声道,从看见邢氏晕迷,他就已经隐隐的预料到了。
“胎儿没有保住。”章太医说完这一句见贾赦神情还可以,才接着道,“由于贵夫人流产时胎儿过大,且打胎药过于强烈,贵夫人身子受损,以后怕是再难有孕。”
看贾赦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不在意嫡子嫡女的。
嫡妻不能生,对男子同样是个打击。
果然,贾赦的脸色很不好,就连一旁坐着的贾老太太脸色也是一变,对于公侯人家来说,嫡长媳不能生,有太多的含义了。
这时,邢氏房里的王善保家的突然呼天喊地的哭道,“太太啊,哪个天杀的害了你,若是不能生,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贾赦一个厉眼扫过去,王善保家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众人正在心烦呢,她却像是哭丧似的,不惹人厌才怪!
贾老太太突然想起养在膝下的长房嫡孙,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能生也有不能生的好处,这样琏儿的地位才能稳,不是同母所生,到底是心不齐。
她是不相信邢氏在有了亲生子女后,会不图谋本该由琏儿继承的爵位的。
如今,也是断了邢氏的念想。
这个时候的贾母,虽然偏心贾家二房,但未曾想过让二房继承大房的爵位。
迎春不小心看到王夫人的表情,面带悲色,一副慈悲心肠的样子。
这时,被贾赦吩咐出去审问的人垂首跑了进来。
他低声道,“老爷,招了。”
众人立马望过去,都想知道敢谋害邢氏和嫡系血脉并一个有孕姨娘的人是谁。
“厨房中人指认,向姨娘身边的小娥到过厨房,且还背着人偷偷的揭开了给太太熬银耳莲子粥的盖子。小娥也承认,向姨娘对太太平日里磋磨她怀恨在心,因此才仗着身怀有孕,给太太要用的粥里下了强烈打胎药,祸及了太太和有孕的管姨娘。”
有人奉承,奶娘很高兴,她用一副你这丫头有前途的眼神看着绿菜说道,“嗯,听说厨房上做的烧羊肉不错,嗯,烧鹅也不错。”
“好嘞,赵妈妈你就在这等着吧,烧羊肉,烧鹅,奴婢很快回来。”绿菜笑嘻嘻的说道。
奶娘果然坐着不动了,绿菜一出屋子后笑嘻嘻的神情立马一变,颇为气愤的瞪了一眼奶娘的方向,恨恨的出了院子。
当绿菜提着饭盒回来后,不光是迎春,就连荷花也意识到了绿菜的用意。
饭菜一样样的摆在桌上,里面不但有奶娘要的烧羊肉烧鹅,更有适合久病或小孩子吃的白粥和蛋羹。
“赵妈妈,您坐,奴婢来喂姑娘吃饭,若是奴婢做的不对,赵妈妈您尽管指挥。”绿菜颇为殷勤的将凳子搬到桌前,半扶半赖的将赵妈妈拉了过去。
绿菜怕没有耐心的奶娘给姑娘喂饭又敷衍了事,昨儿个姑娘偏着她和荷花的举动让绿菜热血上涌,一心要做那舍身为主的忠仆,干劲十足。
“去吧去吧!”奶娘不耐的挥手,她才没有耐心给小孩子喂饭呢!而且有她在屋子中看着,也不怕这两个黄毛丫头笼络了姑娘。
绿菜给荷花打了个眼色,两人麻利的端走了桌上的白粥和蛋羹,至于烧羊肉和烧鹅,一点都没碰。
奶娘对二人的举动一点也不上心,在她心中,烧羊肉和烧鹅才是好东西,抓一把米加点水熬的白粥不过是寡淡之物,至于鸡蛋羹,也只有那贫贱的庄户人家才当好东西。
看着招呼都不打就坐在桌上吃所谓好东西的奶娘,迎春一点也不在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况且,亘古不变的道理,越是自满,才越快的走向灭亡。
昨日因为不敢轻举妄动忍着让二人给她喂饭,吃的太痛苦了,今日不管如何她都不愿意让人喂了。
“我自己吃。”迎春伸手。
荷花开开心心的将碗筷递了过去,在她心中,两岁多的孩子自己吃饭很正常。她有一个妹妹,和姑娘同岁,每天都自己吃饭,吃的可香了!
迎春吃着白粥,不时的再吃一口绿菜喂过来的鸡蛋羹,奶娘坐在桌前大快朵颐,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二十来岁,穿着浅绿色的衣裙,头上零星几样简单的首饰,颇为秀气的瓜子脸,挺着一个半大的肚子。
只是,来人脸色憔悴神情疲惫。
“管姨娘”绿菜荷花赶紧起身打招呼,也因此,迎春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这身体的亲生母亲。
管姨娘素来为人和善,对两个小丫鬟也是礼貌的笑了笑,只是轮到奶娘的时候,就是掩饰的再好,迎春也看到了管姨娘的不悦。
是的,管姨娘在不悦,她虽然与人为善,这段时间又因为怀相不好吃尽了苦头,还要应对刚刚入门的新太太的各种为难,各种疲惫的难过让她顾不上迎春,可迎春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焉有不疼爱的道理。
可是,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才将将两岁的女儿自己艰难的端着碗喝白粥,跟前只有两个半大不顶事的小丫鬟伺候,而奶娘却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这不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吗?
管姨娘有心敲打一下奶娘,可想到奶娘是老太太赐下来的,她哪里敢摆脸色,万一有人借题发挥说她不敬老太太可如何是好,她们老爷素来是个孝顺的,而新太太正盯着她、就等抓她的小辫子呢!
公侯人家的规矩多,万没有让姨娘抚养正经主子的道理,所以迎春出生的时候就抱离了她的院子,不在她跟前,她无法时时刻刻的盯着,只能趁有空的时候多来探望一二。
对于贴身照顾迎春的奶娘,她也只能示好笼络,期盼着她对迎春好一点。
原本,奶娘也是知道分寸的。
可她因为怀相不好,本身就身子难受,又要早早晚晚的站着伺候新太太用饭,给新太太卷帘子,这让她更加疲惫,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看迎春,竟然不知道,奶娘在迎春房中竟然放肆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