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是生了诱。肺的位置空了一个大洞。火在那儿烧着,呼吸的时候,像是鼓动了风箱一般,于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这是熟悉的城市,只是显得冷即便在这样炎热的七月的夜晚,风吹过来,感觉冷飕飕的,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还是因为真有这么冷”他已经快要忘记夏天的感觉了”
他沿着小路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侧面是城镇之中灯火组成的轮廓。街道、住宅、工厂恶魔就在心里说话,细细碎碎的要将他拉进去。将他吞噬掉,吞噬掉身体,吞噬掉记忆,吞噬掉灵魂,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
低沉地呻吟了一声,他走出了树林,前方的景色让他感到陌生。这是新开发的一片建筑,政府部门还是什么,已经进入工程的尾声,厕所里亮着灯,他走了进去。
摔了一跤,随即又爬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以及明亮反光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白瓷砖。他扶着墙壁到了洗漱台前,看见了镜子里满头大汗的自己,随后,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肚子里没什么食物,因此此时也近乎干呕,但不久之后,还是吐出来了一些东西,夹杂着血丝,分辨不出是什么。他浑身颤抖着,忍受着身体内侧要撕裂出来一般的巨大痛苦,望着那呕吐物,又望望镜子里那模糊的自己。“啊”的痛哭出声,一只手按在白瓷的洗漱台上,一只手按着不锈钢的水龙头,吱吱作响。不久之后,手上感觉到了异样,他低下了头,这一下,身体已经开始蜷缩起来。更为剧烈的颤抖着,不过,在他还没有发出更大声的哀嚎之前,后方响起风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镜子里反射出来的是一名高个的男子,抵在他后脑上的,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你叫黄福?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原来是个病秧子”反正你也快死的样子了,我做做好事,送你一程吧”
“蜘”犹如哀嚎的呼气声。
“嗯”
“啊”的一声嚎叫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响起在这间公厕里”五六米外,三四米高的公厕通风口,两颗挤在一起的脑袋正在旁观着这整个戏剧的全过程”
蓝樟与珊瑚正悬浮在公厕后方的窗户边。双脚离地接近两米的距离。后方这边没什么灯光,不会被人发现,不过厕所里的光芒还是会透过这百叶窗射出来,如果真有人从后面过来,或许会看见两颗浮在半空中的人头也说不定。
由于每只手上都有东西,虽然飞得不高。但蓝樟与珊瑚的姿势比较暧昧。两个小人几乎是紧贴着抱在一起的。蓝樟一只手抱着珊瑚,一只手提着皮箱,就这样脸贴着脸从小窗户边朝厕所里偷窥。珊瑚整体看起来**。但真抱起来就不会显得矮小小双手抱紧了蓝碎的颈项,看来平平实际上也已经开始有料的胸口挤在蓝粹的胸膛上,软软的触感。
“喂,珊瑚
“嘘”珊瑚的嘴唇像是在他耳边吹气,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被寄生其实很痛苦吧”小
“呃”好吧”
那男人在里面干呕、出汗、哭,珊瑚的脸颊跟蓝樟摩擦着,小声道:“意志力坚强的,最多可以撑半个月,不过一般人都是三四天就完了,估计他就是昨天或者今天吃下的果实。还有得受呢,如果是我”嗯。我就自杀”
她想了想,又皱着小脸抿嘴道:“不过也许没胆子自杀,到时候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不会有这种事的蓝樟碰了碰她的脸以示安慰,“不过他排斥反应这么严重,寄生不成功。会变成怪物吧?”
“很难说,谁都会有排斥的,现在他还在凭着意志撑,不过如果到了一星期之后还能凭意志撑的人小那就一定会变成怪物了
蓝樟目前对于这些水果也已经有了相当的认知,水果里的灵魂夺取人类的身体,成功了之后人就会变成真理之门的成员,如果不成功,相当于同归于尽了,结果就是两个灵魂都崩溃,这是最为简单易懂的解释了:“人有可能反而压过他们吗?”
珊瑚轻轻摇头:“信城的研究基地里啊。听说果实收集可以装好几箱呢,大家研究这个”主要目标之一就是想让普通人也有异能,不过到现在都还做不到。这事情有关灵魂。不管真理之门研究有多深入,我们这边的基础就都是零。灵魂层面的仗根本打不了”说起专业的东西。她稚气的神情一敛而空。俏丽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
“宗教方面不会有些经验吗?”
“都是骗人的”珊瑚想了想,“呃。也不能说全是啦,教廷的力量很特殊,没有异能之前他们也有让人变强的办法,中国也有类似的体系。世界各地都有,目前教廷留存的最系统,但在这个上面,还是等于零
“如果是进化者呢?总会有这方面能力的进化者吧?”
“以前听说有做过几次哦”世界范围内”不过好像没有成功的
两人看着拿着手枪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的男子,随后蓝樟也愣了愣:“你看他的手说的却是站在洗漱台前的寄生者,他在那儿痛苦地哭着。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两只手竟像是陷进了洗漱台的陶瓷与金属里,与之融为了一体。
然后,那杀手走过来,开始说话。
“傻瓜,这个估计不是界碑的人珊瑚小脸皱成了一团。
几秒钟后,随着“啊“。的一声叫喊。轰然巨响间,寄生者歇斯底里地挥动了双手,陶瓷洗救台、水管与他的双手化为一体,撞飞了后方的杀手,巨大的惊愕也令得杀手手中的枪晚开了一瞬。
瓷片、碎玻璃轰然飞散,水柱冲了出来,灯光摇晃着,水雾蒙蒙,那杀飞出好几米,他在空中连”,“枪,最终撞在靠近门口的墙壁卜,满脸是血的滑落小在他眼中的。是一个双手连着一只洗漱台的怪物,寄生者冲了上去,对准他的胸胜又是狠狠的一下,顿时后方墙壁上的瓷砖都如同蛛网般的裂开。杀手口中喷血,胸口四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寄生者这才晃晃悠悠地退后几步,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也在为自己的变化而恐惧着,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根本做不到,随后跪倒在地。将那洗漱台轰轰轰地在地板上捶。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的两只手才终于脱离出来,晃晃悠悠地站起,先前有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小腹,这时候正在流血,不过他并没有理会。
“你、你……谁派你来的
他蹲在那杀手身前,将那奄奄一息的杀手摇了一下,杀手吐出一口血。
“是不是费歌?是不是费歌?”
杀手又吐了一口血。头一偏,嗝屁了。
寄生者似乎还有些话要说。见他死了。自己也茫然失措,过了好久。方才犹如哭泣般的笑出来:“哈哈,哈哈,费歌,我回来找你了”你们全都要死”哈哈。哈哈,”
许多人被寄生后,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无多,同时也有了一定的力量。会对自己某些执念付诸实行。蓝樟叹了口气:“这个费歌是他的仇人”
珊瑚点头:“估计欠他很多钱。”
九点,夜黑的深了,于是灯光显得更明亮了一些。
新贺是个县城,但就知模而言并不算城市有一半都是工厂区,县城大概也是依着这些工厂建立起来,附近的好些村庄离这里都不算远,于是又令县城显得更大了一些,一共大概有十几万人生活在这片城区里。与江海那样的城市比不了,但也不至于跟世界脱节,各种灯红酒绿、热闹繁华的地方还是有,蓝樟与珊瑚如今就在这样的街市间手牵手地逛着。
他们找了个旅馆,此时已经洗了个澡,这时候是要出来找吃饭的地方的。之所以暂时安定下来,是因为两人目前跟踪的目标就住在他们隔壁的宾馆房间里,考虑到那位寄生者已经受伤了,今天晚上一至少午夜以前看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行动,两人也就跑出来了。
事实上对于蓝樟跟珊瑚来说,虽然过来这边的目的是为了观察这个。寄生者。但在更高层面说起来,这就是。次休闲和消遣而已。珊瑚期待着冒险、环游世界,到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蓝樟也明白这些,因此陪她到处玩,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要他们整天跑过来把整天整天的时间花在观察一个目标上,那就真是免谈了。
就算变成了完全体的真理之门成员,现在也谈不上多大的威胁。没什么好认真的蓝樟目前自然还养成不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习惯。
当然他对某些事情还是有期待,现在他跟素心姐相认了,素心姐给界碑做事,界碑现在又跟真理之门开战,如果这个人真的变成真理之门成员,一旦跟着他找到这边的真理之门巢穴。就可以通知界碑的战斗组过来,而且必要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帮帮忙。
尽管他不久前才做出已经拳打贺东临脚踢霍启南的壮举,但蓝樟此时并不认为自己就能轻易搞定一个真理之门的分部,如果凑巧是那个什么白起啊、皇帝啊之类的大。坐镇,自己过去岂不是送死。
好吧,自己现在轻易不至于死掉了,打不过应该还可以逃掉,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这是真正有料的大组织,世界级的入侵者,只是一个。中国分部就敢跟界碑对抗的,对付单个的小怪没什么,但如果对付群体。能帮忙就行了,谨慎最重要。
既然定下的是这样的目标,眼下自然是专心旅游,两人此时穿行在贩卖各种廉价衣物的街道上。蓝樟没带换洗的衣服,珊瑚想要给他买一套,蓝摔随口说起在江海遇见陈文婷的事情,这个剩悍小尼姑的事情蓝樟之前并没有跟珊瑚提起过。这时候说起来小少女才瞪圆了眼睛:“啊,你们见过面了?”随即将脑袋偏到一边,“口当,她居然没告诉我!”大学放暑假,陈文婷自然也回去了信城。想来跟珊瑚也有过不止一次的见面了。珊瑚气呼呼地想了想,又去瞪蓝樟。
“你也不告诉我!你特别想包养她对不对!”
“拜托,我明明都拒绝了好吧话说回来,她不是见到每个人都这么说吧?”
“当然不是。”珊瑚生了一会儿气又转回了笑脸,“还好你没答应,你如果答应你就惨了!”
“嗯?”
“我当时介绍你们见面本来也想过让你联系她的啦,她欠我人情,有事情可以找她帮帮忙,后来想想没必要,结果你们还是遇上了,嗯嗯,你下次就答应她,说要包养她,看她怎么办,反正她应该也打不过你。”珊瑚想到了邪恶的点子,露出天使一般的笑靥,蓝樟在她头上敲一下。
“打不过我?她也是”
“她也是进化者啊。”珊瑚捂着脑袋点头,“她的师父就是积尘庵的老师太啊,叫做桃月禅的”难怪前几天查到贺行彬的事情问她的时候她不承认,原来你们已经碰面了”你别看她整天就是想吃肉想吃肉的。她最阴险了,明显就是想给你添点麻烦,所以她才出手杀掉贺行彬。为了看戏。她出了名的损人不利己”不对,也不能说不利己。情报贩子”
原本在江海两次面对那陈文婷只觉得她其实挺有趣挺可爱的,哪怕喜欢吃肉说话没遮拦,作为女生来说,的确还是可爱。想不到珊瑚这边能看出这么多邪恶本质来,小少女就在旁边不爽地碎碎念着,蓝粹捂住了额头,果然。早该想到的。跟珊瑚混在一起的,哪有什么良善之辈
…
“哼哼,蓝樟蓝樟,下次我们就答应她吧,反正有肉就行,她问你,你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我要做见证人哦,然后”然后”
珊瑚说着,灿烂地露齿一笑:“哼”宛如维护地盘的小小食肉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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