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好吧?”坐在座位上,叶龙天问着身边的克莱尔。
“有些失落,但情绪都还算稳定。你的归来,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叶龙天,在中国,过的好吗?”
“还算不错。不像在fbi里,那么忙,那么压抑。做了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呢?”
“和你在的时候差不多。办案占了大部分时间,没时间做其他事情。”
克莱尔的回答淡淡的,叶龙天听得出来,她不想多说。也没有时间,给叶龙天打开下一个话题的机会。汽车停了下来,正在接受哨兵的检查,这里已经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的范围之内。
司机出示了一下证件,和门卫汇报了车内的人员身份,哨兵打开了栏杆,收掉了地刺(用于扎破汽车轮胎,表面长满尖刺)。司机动汽车,向里驶去。沿着小道,叶龙天看到了久违的风景,不远处,是为了纪念“9·11”而建的双子楼雕塑。
在一幢大楼前面,汽车停了下来,叶龙天打开车门,仰起头深呼吸着,这里有着叶龙天许多美好的回忆。不过,现在,多了一点痛苦。推开玻璃门,这里的格局和叶龙天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三五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放满了白白花花的资料。大楼里嘈杂得很,通电话的声音,讲话的声音,打印机的声音,空调的声音,呼呼的。里面的人来来往往走的很快,但不会相互撞到。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早就不能算作是一个正常人。很多人看到了叶龙天的出现,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忙着他原本的工作。这里,连呼吸的时间都是奢侈的,何况是和老朋友嘘寒问暖。
虽然一眼看过去,凌乱不堪,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自己的轨迹,他要做什么,他要完成什么。每个人的每一个行动都是经过详细思虑过的,绝对不能出现多余和浪费。这就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行为分析部门的工作状态。有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却要知道如何安排这些工作。
对于别人的点头问候,叶龙天也以点头回复。这里的人,他大部分都认识,但只是在工作层面上而已。沿着楼梯上楼,叶龙天所在小组的办公室在二楼。克莱尔默默地跟在叶龙天后面,她望着叶龙天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她不知道今后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大楼里所有的区域都是用玻璃门隔开的,这是fbi的不成文规定,似乎为了便于监督。叶龙天走到小组办公室门口,门上挂着一块铝牌,bau,行为分析部门的英文缩写。打开玻璃门,里面聚着四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叶龙天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雷克斯的身影,也站在四人身边,但他清楚,这是幻觉,不可能成为现实。
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那四人的注意,除了正对着叶龙天的二人以外,剩下的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三张面孔,一齐映入叶龙天的眼帘,之前在一起合作破案的惊险回忆统统涌入叶龙天的脑海。曾经幻想过上千种和这些组员再见面的场景,叶龙天从未想过会以今天的方式相聚。
站在左后方的,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今年应该45岁了,神色严肃,不苟言笑,眼神犀利,是他的特色。虽然同在一个部门长达十几年,但有相当大比例的同事没有看见过他的笑容,可正因为他的这份严肃冷静,给人一种可靠感,别人才会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的手中。尼尔森·泰勒,现今行为分析小组一组的组长。
尼尔森·泰勒,朝叶龙天走来,伸出右手,说道,“欢迎你归队。”
组长的严肃成名已久,但惟独叶龙天不吃这一套,右手一挥,打在尼尔森的伸来的手背上,详怒道,“哪有欢迎人的,绷着一张臭脸的。要不你笑一个,要不我去二组看看,他们需不需要人手?”
尼尔森·泰勒缓慢地提升他的嘴角,展露着他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原来,一个不笑的人,强迫他笑起来会那么的恐怖。叶龙天有些后悔了。
重重地给尼尔森来了个熊抱,叶龙天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请放心。我会负起我该负的责任。”
尼尔森同样轻声回答着,“我也是。”
松开尼尔森,叶龙天向前走去,左面的是一位明年就六十岁的老头,虽说年过半百,但这个老头一点都不显老,除了美国人的通病,掉头厉害,前额光秃秃的,后面还有几根毛。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正朝着叶龙天笑着,笑容很和蔼可亲,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线,十分可爱。可生气起来,唉,叶龙天不敢回想。或许因为长年坚持锻炼,老头的身体没有福的迹象,同年轻的时候一样硬朗,不然也不可能继续呆在这个极耗精力体力的地方。
和尼尔森恰恰相反,他不喜欢穿正式的衣服,一条灰色运动裤,上身条文毛衣。据说,有一次fbi周年纪念日,他竟然穿着一件汗衫一条短裤出现在晚宴上,由于他的名气和声望,fbi总局局长必须和他合照,结果这张照片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版面。浓妆艳抹的fbi局长配上个糟老头,气的那个总局局长摔了一晚上的文件,摔到地上,捡起来再摔,但又不敢拿这个怪老头怎么办!
这个怪老头,叫詹森·帕丁根,美国联邦调查局行为分析部门创建人之一,行为分析小组一组的前任组长,在传位给尼尔森之后,不愿意退休,所以继续在行为分析部门工作。在这个小组里,他扮演着父亲的角色,传授给组员他自己的多年经验,帮助组员度过心魔,解决组员长时间破案中积累的心理问题。即使他不再是组长,但他就像一个先知,支撑着整个小组,保持一颗健康纯洁的心灵,不受外界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