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筠看到我朝着他而去,情不自禁地走下台来,当他想要握住我的手时,我直接挪开了手。
我对着他扬起了手,按照我以往的个性,我会狠狠扇他一个耳光,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能这样做,我还需要给他留下颜面。
尽管我心里十分气愤,尽管我的愤怒已经无法遏制,但是我还是把扬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我一定笑得很难看,我轻声问道:“盛筠,这是在做什么?”
许长生走了过来,许久未见,他比之前更加圆润了,额头已经完全秃噜出来,露出一大片光溜溜的“地中海”造型,看起来尤为滑稽,身上的西装也紧梆梆的,那张脸比从前更加油腻。
“舒贝啊,以后我们可就是真正的两家人变一家人了。我们和盛世合作这么多年,今后我们会更大力度合作下去。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晚上我安排了庆功宴,希望你务必到场,我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如何?”许长生笑眯眯地对我说,随后对我伸出了他那一只肥肥的爪。
我看着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我没有正眼看许长生,我一直看着盛筠,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依旧风度翩翩的男人。
一天之前我还觉得他是我今生最亲密的爱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一天之后,我才发觉,原来他瞒了我这么多,原来在他心里,我远没有到手的利益来得重要。
我不用细想,已经明白他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已经把盛世接下来最重要的项目交到了许氏的手上,也就是说,从今以后,盛世将与许氏生死共存亡!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知道我那么恨许长生啊!他明明知道我拼尽前半生的力气在复仇啊!
他明明说过,我一旦上了他的船,他一定会帮助我让我能够达成所愿啊!
可是,现在呢?
我彻彻底底上了他的船,我把我的名字与他的名字绑定在一起,我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原本以为我们从此会有甘甜如蜜的幸福生活,却不曾想……转眼之间,他给了我如此重的一重打击!
盛筠,他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此时此刻,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我,平静地说:“舒贝,你先回家。”
我咬着唇,望着他,我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我有无数的话在心里翻滚,我看到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我很想捶他打他,但是我明白,我什么都不能做。
理智,一定要理智。我们才刚刚开始,我还得顾及他的颜面。
我突然意识到,我彻彻底底处于被动,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与他完完全全绑定,他可以翻云覆雨,他可以全然不顾我的感受,他可以这样,都是因为,我赋予了他对我这样的权利。
想到这里,我握紧拳头,我凄楚地看着他,淡淡一笑,随后转身,飞快地走出了会议室里。
无数人看着我,我知道所有人一定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他们不知道我对许氏的恨,他们也无法理解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但是盛筠,他明白的。
我走出了会议室,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口,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痛,一种无处发泄的痛苦在我的心中蔓延。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期盼他会追过来,但是我心里清楚明白,他不会追过来。
在大局面前,他永远以大局为重。而他的大局,是他的利益,是盛世的江山,不是我。
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商贾的面,去追逐去解释去辩解。
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感情不会排在第一位,我早就应该明白。
电梯迟迟不来,我的心绞痛不已。周毅海这个老狐狸,又不合时宜地追了出来。
“舒贝,你怎么了?难道他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和许氏签署协议了?”周毅海在我旁边喋喋不休起来,“我说呢,他明明知道你那么恨许氏,怎么会选择这么做呢?哎,我东森去年为了这个项目,前前后后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资金,这说踢就把我踢了,也太不厚道了。舒贝,我觉得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要不然我们……”
“滚!”我黑着脸,对周毅海重重地吼道,“现在最好别烦我!”
我从未对周毅海如此言重过,周毅海愣了愣,随即也黑了脸,讥讽地说道,“当上盛世的正牌夫人了,果然就变样了。许舒贝,好歹我曾经是你的伯乐,你居然这样对我说话!那个盛筠要是真看重你,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依我看啊,你们两也好不了多久。觊觎他的女人可多着呢,我都听说有女人在外面给他生了孩子,你现在被扶正了又怎么样,过不了多久,没准也照样被替换下来!你别和我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们走着瞧!”
电梯这时候“叮咚”上来了,周毅海率先走进了电梯,对着我发出了一声冷哼。
我知道他已经变得不可理喻,所以不想挤进电梯去忍受他的奚落,我于是绕道走到了安全通道,随即沿着楼梯去了顶楼。
顶楼的风很大,昨天这里还绿草如茵,香槟玫瑰散发着醉人的香味,一切都那么完美。
可是今天,那一大束玫瑰便已经凋零,心形草地也不复之前的鲜嫩,被风吹得零零落落,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我走到了栏杆处,望着地下如蝼蚁般在这个城市里穿行的车辆与行人,突然发觉自己那样渺小。
昨天,他还与我携手,与我一起望尽这大千风景,愿让我陪着他一起成为站在顶端的女人;
今天,他便与我的仇人签下合作协议,没有解释没有任何,逼着我忍辱负重,一起与他共同面对……
现实,残忍又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所有恩爱的幻想,在现实面前化为一通泡影。
我爬上了栏杆,把双腿放在了栏杆之外,望着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心里思绪万千。
我知道稍有不慎,我便极有可能从这座高楼陨落,如同老鹰一般匍匐着栽入地面,变成一滩血泥。
可是我并不惧怕,我坐在栏杆上,双腿轻微地晃动,风吹乱我的长发,不知不觉,长发已经及腰。
我突然发觉,为了他,我改变了太多太多……
我望着不远处的东森大厦,那个我最初求职的地方,我还记得那一年,我衣着寒酸从大学毕业,抱着简历走进那栋大楼时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内心那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我还记得当年在那栋大楼里,我承受过多少奚落多少暗箭多少阴谋,最后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在周毅海办公室,信誓旦旦要拿下盛筠时,心里熊熊燃烧着的那一股雄心壮志和生机勃勃的野心。
可是如今,当我坐在这栋高楼的顶端时,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豪情壮志。是什么,改变了我?
蓦地,突然一双手牢牢扣住我的腰,用力把我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他激动到大吼:“许舒贝,你疯了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看着他,他脸上青筋暴露,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眼神里的担忧与紧张都是真的。
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我看着他,发自内心地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说:“不是我疯了,你是疯了。”
他走过来,硬生生拽住我的手,他说:“这里风大,先跟我回家。”
“难道你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我吗?”我看着他,大声吼道。
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更加灰暗,风愈来愈大了,看这个情况,似乎是要下雨了。
“先回家再说!”盛筠冷着脸,拽着我的手,吼道。
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朝着顶楼的另一端走去。盛筠冲过来抱住我,直接抱着我往楼梯的方向拽。
我拼命挣脱,最后用手用力地掐了下他的手,他的胳膊被我掐得乌青,我随即挣脱开他的手。
他大吼:“许舒贝,你能冷静一点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女人!”
“我冷静一点?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背着我和我的仇人签协议!你还让我如何冷静?”我大声吼道。
“盛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是说好互不隐瞒吗?不是说好互相信任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看着他,痛苦地问道。
天空越来越昏暗,杭城被一片白茫茫的薄雾笼罩起来,雾色中他的脸那样模糊,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还是早起上班的时候穿的,那时候我们还如同寻常夫妻一样和谐甜蜜,可是转眼,他却给了我这样的致命一击!
他紧锁眉头,那样沉静地看着我,薄雾笼罩中的他看上去气质那样出尘,可是那张脸,却没有了温度,他冷冷地说:“许舒贝,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你是知道的……我就问你一句,你回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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