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乐躺在病床上重重的喘气,死亡的滋味仿佛如影随形,侵入魏德乐的心底。
死不是件可怕的事,人总是要死的。可怕的是死时的感受,可怕的是壮志未酬的无奈。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如果只是这样默默地死去,骈死于槽枥之间,这才是恐怖!
魏德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发觉没有什么伤痕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一块石头。
门被重重的推开来了,一马当先冲进来的就是在梦里第一个对魏德乐动手的‘管家’,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两个仅凭身高就能压迫人的壮汉,后面的就是自然就是医院的医生与护士。
“有什么事发生吗,家主?”‘管家’先打量了下四周,发觉没有什么异常才一脸关心的问道。“家主”这个称呼,刚刚的他还在隐瞒,甚至让老练的医生都退了出去,可是现在他却很随意的叫了出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莫非他就是一个用来试探魏德乐的棋子?
魏德乐抬起头,用着眼角的余光撇着‘管家’,一副荒涎的如同隔世的感觉油然从魏德乐的心里浮起。魏德乐定了定神,方才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管家’点了点头,朝后面挥了下手,“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魏德乐的目光这才从‘管家’的身上移开,把注意力投下两个壮汉。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已掏出了魏德乐在梦境里最熟悉的武器——枪。魏德乐倒吸一口气,两眼都有些不敢置信。
魏德乐早就知道瀛国是唯一一个承认黑社会合法的国家,所以国内黑色实力猖獗。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魏德乐是真的不知道原来瀛国的黑色实力居然这样的无法无天。
两个壮汉得到了命令,把枪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站着。‘管家’弓了下身子,“下属们就在外面,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只要呼唤一声,我们立即赶来。”
魏德乐轻轻的点头,但他不想睡了。他开口道:“扶我起来吧!我想洗把脸。”
‘管家’疾步向前,将魏德乐扶下床。魏德乐试着自己走几步,但还是有些腿软,不能很好地行走。
进了洗手间,‘管家’识趣的关上门,站在外面。
魏德乐快速的打开了水龙头,一股激流从水龙头中喷了出来。魏德乐用手接住水,将水朝着脸上泼了几把。水泼在脸上冰冷刺骨,魏德乐这才觉得自己冷静了的一点。
刚刚的梦难道是在预示着什么吗?魏德乐心里想着。现在他的心里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找不到一点头绪。魏德乐觉得自己的脑袋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快要爆炸了。他急忙又打开了水龙头,放了整整一个池子的水。魏德乐毫不犹豫把头放进了水里,这下子,魏德乐才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可以理性的思考问题了。
魏德乐才从水里抬起头,拿着毛巾把头发和脸给擦干净。这下他才发现了一点,让他万分震惊的一点。那就是魏德乐面前镜子中的脸,它没有变化,和SAO里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张充满英气的面孔,娇媚的大眼睛,笔直的眉毛,以及那刚刚遮住耳朵的头发。这分明就是两仪式的脸啊!
魏德乐不解,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既然在SAO里的长相是依据着现实的脸庞而呈现的。那么这张脸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实!这样一想,魏德乐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脸又紧紧地崩起来。魏德乐在担心着是不是以后他都是以这张脸示人,如果让他一直盯着这张脸,魏德乐还是不能接受的。虽然两仪式的脸男女通杀,英俊异常,可是魏德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他以前的那个普普通通的脸。毕竟那张脸从他记事起就陪着他,一直伴着他过了一生。而且,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一点东西了。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遇见女神的时候,顶的就是那张大众脸。
话说,那个‘管家’看起来也很面熟啊!魏德乐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可是魏德乐不管怎么想,都不记得他在哪里见过这张脸。难道是系统特意的安排。在想不起来的时候,魏德乐只能这样的猜着。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魏德乐问。
“代家主,也就是您的哥哥已经到了。”
“哥哥到了?”魏德乐皱着眉道。
“是!自从得知家主您醒了过来,您的哥哥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赶。”‘管家’解释道。
“好的,稍等下,我马上出来。”魏德乐将水放掉,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推开门出去。
哥哥,这个东西对于魏德乐是个非常陌生的东西。前世的魏德乐由于华国那计划生育的大计,所以是家中的独子,是用来传承香火的工具。哥哥,这个亲人,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懂接下来该怎么样去和他交往。
当魏德乐终于冷静穿着‘铠甲’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已经静静地坐在魏德乐的床上。他的脸线条柔和,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的身材不高,只是中等,也不魁梧,倒有些瘦弱,仿佛是根芦柴棒。脸上戴着黑框眼镜,露出一副学者的风范。
见魏德乐出来,他刚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家主。”
魏德乐没有故作姿态,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便宜哥哥,于是他激动的喊道:“哥哥!”
男人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的抬起头来,扶着魏德乐的‘管家’却重重的咳了一声。男人便又低下头去,他沉声道:“家主,请注意言辞!现在您该称呼我为要。”
魏德乐一愣,他有种华国古时候那封建大家主权威制的既视感,他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房间里忽然涌起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管家’也不顾这尴尬,将魏德乐扶到了床上躺下。
两仪要有心打破沉静,他首先开口道:“家主,您的身体还好吧!”
魏德乐低声的回道:“还好。”声音虽不比蚊苍,可是也是极低了。说完,魏德乐朝着‘管家’说道:“我想今天出院,出院的手续就麻烦你了。”
‘管家’点头,疾步的走出了病房,甚至还帮忙把房门给关上。
“这些天,你受苦了,弟弟!”两仪要见‘管家’已经离开才表露出真情来。
魏德乐轻轻的摇头,“也不算有什么苦的。”
两仪要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才叹道:“唉,确实是这样。在家族里,因为你是我们两仪家的希望,所以家族里的族人都希望能够在你的身上看到希望。你也因此受了不少苦。现在父亲已经去了,你肩上的档子也会轻上一些。”
“父亲他······”魏德乐哽咽着说道。
“是。就在前不久,他老人家去了。”
魏德乐便如同之前准备好的,泪开始落了下来,“他,是怎么去的?”
“心梗。就那样不知不觉的就离开了。”两仪要也落下泪来,“在那之前,他还想去见你呢!”
“父亲大人!”魏德乐叫了起来。
两仪要伸出手来,拍了拍魏德乐的后背,“要是他老人家看到你醒了指不定会怎么高兴呢!”
两仪要这样一说,魏德乐哭的更大声了。
“唉,也不知道你醒过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哪个游戏里虽然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可是也是自由自在。在家里可就没有那么随意了。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仪要叹息着把魏德乐拥入他的怀中,“哭吧!哭吧!哭吧!等回到两仪家就是想哭也不成了。”
魏德乐在两仪要的怀里抽泣了几下便止住了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不说这个世界的父母魏德乐一点印象都没有,便是前世的父母也只是走了下形式。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市,而我嗷嗷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德乐正是秉承了这样的一种庄子的思想。人,死去,只是和生者别离。别离,不意味着不再相见。那么在为亲朋哭泣后,又为什么不替他们开心,庆幸他们不用再为世间诸般苦而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