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琼一下被问得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太抽象。
“敦煌”两个字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彩塑、壁画、丝绸之路、瓜果...其中最闻名世界的是壁画,再就是壁画上的飞天,几乎已经是敦煌的名片了。
要说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何白鹤笑了笑,拄着拐杖要出第17窟,陈琼顾不得思考问题,赶紧伸手去搀扶老爷子下外面较高的石阶,一路跟着老爷子走在第16窟的甬道上,墙壁上都有千年的色彩,往深处走去是佛坛。
陈琼记得关寄前天说过,佛坛里的这九身塑像都是清代改修重塑的宋代塑像,而四壁壁画也是重层,底层是晚唐壁画,表层为西夏壁画。
“美人。”她突然张嘴说道。
何白鹤好奇的看着陈琼,想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解释。
“一个千年前被工匠造出来的美人,中间有无数人来为她再描眉眼,再穿绫罗绸缎,她为报恩,始终站在戈壁上守候来去之人,面带微笑守候至今,哪怕身体残缺,可美丽依旧不减千年之前。”陈琼想着前天参考那些洞窟,那些塑像和壁画…今人或许都很难再复原出那种惊艳,她虽然不喜欢这里,但不否认这里的美。
何白鹤笑眯了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那时候刚来这里也是这么觉得,觉得这个是需要人重新来描妆的千年美人,所以即使再艰难,我咬咬牙还是决定留了下来,看来你这个丫头还是挺适合这里的。”
陈琼扶着老爷子往外走,想起刚来那天和赵院长的谈话,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等着老爷子接下去谈她母亲李纯华,她这样的子女身份来这里,聊天总是要谈到在这里工作了一生的母亲。
只不过这次,何白鹤没有提到她母亲半句,何白鹤也是想谈的,他算是在这戈壁滩上看着李纯华从漂亮的年轻姑娘变成花白老人的,也是他半个孩子,李纯华走了,走的比他还早,总闲不住想和她最亲近的人感概一下,但奈何昨晚关寄已经提前在他跟前打过招呼了,说陈琼对这些很抗拒,不说为好,越说她倒会越抗拒。
一个上午下来,老爷子又带着陈琼到其他没有开放的洞窟里转了转,到了饭点,一老一少才出了洞窟,往研究院的方向走。
吃过午饭后,何白鹤让陈琼先回宿舍午休,下午两点再去洞窟那边,陈琼刚回到宿舍就急忙进了厕所,在厕所里待了好久才出来,在意识到自己是拉肚子后,她赶紧翻出肠胃药吃,只是药刚吃下,肚子里又一阵在闹腾,彻底待在厕所里了。
快要拉到虚脱的陈琼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无力的用手掩面,但脸上干到发疼,胸闷到脑袋也不舒服了起来,她起身去拿起爽肤水往脸上使劲擦了许多,又喷了镇定皮肤的喷雾,皮肤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睡了没多久,陈琼就闷到受不了的往外面走,但来到外面,头顶的烈日和闷热的空气让她更觉心里堵得慌,买了瓶冰水喝才缓解了一些。
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在研究院乱逛的陈琼才看到关寄从莫高窟那边走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恰巧何白鹤也从研究院的楼里出来,喊了她一声。
陈琼转过身在原地等着老爷子,因为天气实在炎热,她没有上前搀扶,老爷子受罪,她自个也受罪,下午老爷子带着她去了莫高窟外面的三个博物馆看,停车场附近的那个博物馆最让她印象深刻,里面有多个莫高窟和榆林窟的完全仿制。
老爷子说因为仿制的和原石窟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比之原石窟脆弱的壁画需要保护而无法仔细观看,这里倒是个能让游客更深入了解的好来处。
中途陈琼肚子闹的太凶,不得已打断了好多次去厕所,因此不停的和老爷子道歉,磕磕绊绊的到五点钟也全都看完了,老爷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陈琼把洞窟参观完好一些,虽然只是来几个月就要走,但该看不能少,不然很多东西悟不出来。
因此让陈琼今晚先好好休息,去买点治腹泻的药吃,明天会再进洞窟参观。
每进一个洞窟,老爷子都是详细的讲解,老人都是爱说话的,讲的时候难免也会讲到其他一些地方去,比如当年修复这个洞窟的艰辛。
除却一些损伤严重不能再进入人、重复类型和无实际艺术价值的窟没有去看,剩下的花了两个星期才全部看完,在最后一天的时候,何白鹤告知接下来会要进窟里做壁画修复,而陈琼做他的助手。
何白鹤以为眼前的人会很兴奋,但陈琼只是微笑着礼貌应了声,保证自己没有失礼到毫无表情,就像这十几天来对那些洞窟艺术昙花一现的惊叹,短暂的激动很快就变成了心如止水的平静,之后再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