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都是因为一块丝帕所起。”樊云桀说。
“丝帕?”瑾茗皱了皱眉头。
樊云桀说:“不错,这块丝帕,是皇上身边的大臣方俊成的女儿方阕所绣。赠予
洛城。”
樊云桀的目光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场景。
火光亮在洛城的周围,洛城被围在中间,一群侍卫自动站成两侧,皇后脸上冷如冰霜。
“一个皇子,半夜来到后花园,我以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呢!想不到,却是为了这个。”皇后的语气冷漠。
一边的齐妃倒是和颜悦色地说:“怎么能这么说呢!二皇子,手中的丝帕能否让我与皇后娘娘过目呢?”
洛城听齐妃这么一说,也无计可施,只得将丝帕奉上。
皇后抖开丝帕一看,见其一角绣了两只精致的蝴蝶,还有两行隽秀的小字:携来月落东院后,与君相约到白头。
分明就是情诗。
“这是……”皇后愕然。
一边的齐妃倒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二皇子有了心上人,来到这儿,想不到却被我们转了个正着。”
说着,齐妃又看了看上面的刺绣说:“哦,这方丝帕我倒是见过,是方俊成的女儿方阕所绣。想着那日,我去过方阕那儿,还问过,她硬是不肯说,原来是要送给二皇子的。”
皇后锐利的目光盯着二皇子:“城儿,你就是为了这块丝帕才在这儿的吗?”
洛城温顺地垂下眼:“事情并非像是母后想的那样。”
“二皇子在害羞什么呢?你喜欢方阕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若真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的,皇后与我都是可以向皇上求情成全你们的。”
皇后挥了挥手,让两边的侍卫全部退下,走近洛城:“说实话,你是喜欢方阕吗?”
“有劳母后与齐妃费心了,儿臣对方阕并无此意。”洛城说。
齐妃倒是笑得一脸开心:“二皇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喜欢就直接说,我帮你。”
洛城看着齐妃满脸的笑意,终于不再说话。
齐妃对皇后说:“今儿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让二皇子静一静,也许改天他自己想通了,就会告诉你了。”
齐妃一路上随着皇后一起离开。
“你说城儿真的喜欢方阕吗?可是我觉得方阕配不上城儿啊!”皇后说。
齐妃笑了:“配不配得上哪有您说了算,他们自己恩爱着呢!”
皇后的目光忧郁而深沉地望着远方。
但是自那以后,倒是可以看见洛城常常与方阕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也是很恩爱的模样。
这当中,自然有齐妃的帮忙。
“方阕长得不算惊为天人,最多只称得上是清秀,但是待人温柔,常带笑意,这一点倒是很得皇后的心。于是皇后也就默认了二皇子与方阕的爱恋。”樊云桀说,“只是后来,方阕居然在齐妃的汤药中下毒被齐妃发现,虽然方阕一直不肯说是出于何原因杀害齐妃的,但是齐妃猜测,背后指示的人,一定是洛城。方阕为了保护洛城,受尽刑罚而始终说是自己起意所为,可是,她一个女子断不会这么做。方家全体被方阕所连累,可是她却依旧不肯说出真相。直到洛城逃离出宫,在狱中的方阕听闻此消息晕厥过去,说出了真相。是洛城所为,皇上才下令追杀洛城的。”樊云桀说完,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方阕所说的话。”
“你不是洛城的好朋友吗?洛城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不能让别人左右了你的判断。”瑾茗说。
樊云桀笑笑:“听上去我似乎是在说洛城的坏话,但我只不过是将事实告诉你。”
瑾茗说:“我相信我的判断。我所认识的洛城,他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不惜自己而去采药救人。这就够了,我愿意相信他。即使真的是他所为,他一定会有他的不得已。”
樊云桀说:“我不管他有什么得以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不想了解你接近洛城的目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乎的,只是瑶池一个人而已,也请你不要伤害她。”
瑾茗看着樊云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我不要伤害瑶池,但是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她。”
樊云桀点点头:“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瑾茗看着樊云桀:“我可以相信你吗?”
樊云桀笑笑:“除了瑶池,我什么都不关心,只是想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如此而已。再说,接下来的路程,我都会与你们在一起,我至少要知道你们是在干什么吧?”
瑾茗说:“你听说过灵犀剑吗?”
“灵犀剑?”樊云桀说,“不是传说中的那把神剑吗?”
“不错。但这把剑并非指存于传说中,我们现在是去为了寻找灵犀剑的剑鞘。”
“剑鞘?”樊云桀道,“剑鞘有那么重要吗?”
然后恍然大悟道:“莫非你们已经得到了剑身?”
瑾茗说起此事,又想起了何瞑,不由伤感起来:“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看见了我们留给他的记号。”
是花海。
眼前所看见的,是一片花海。
拂过鼻端的,是各种清醒的花香。
何瞑不能置信地起身,看着周围的美景,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人间。
他能回忆起来的最后一幕是冰块迎头砸了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全然忘记了。
“你醒了啊?”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瞑转过头,见是个女子。
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身粉色的纱裙,手上拿着把精致小巧的羽毛扇。杏眼柳眉,樱桃小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她启齿,声音恍如深谷传来:“你受伤了,应该多休息才是。”
何瞑想起身,一动,却发觉全身都疼得厉害。
“你受了伤,应该多加休息才是,不用勉强自己了。”
何瞑皱皱眉头问道:“姑娘是……?”
那女子冲何瞑好看地一笑:“我叫灵溪,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瞑回答说:“我叫何瞑。请问灵溪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
灵溪解释说:“这里是‘迷岸阁’。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想今后再告诉你吧,你受了伤,已经昏迷很久了,先好好休息。”
何瞑忙说:“我的伤并无大碍,可否请姑娘带我离开迷岸阁?”
灵溪一笑:“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何瞑立刻拦住灵溪,“为什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我要离开这里。”
灵溪一笑:“到了迷岸阁,什么重要的事都不重要了。慢慢的。那些你所谓重要的事,也会渐渐忘记。”
何瞑问道:“什么意思?”
灵溪回过头,望着何瞑:“现在我跟你说得再详细,你也不懂,还是等你伤好了,自己体会就知道了。”
说完,灵溪一摆手,何瞑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幽幽地向后倒了下去,重新落回到一片花丛中。
灵溪望着何瞑的脸,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然后拂袖离开。
灵溪绕过假山和无数鹅卵石铺成的路径,来到一扇黑暗的门前,她走进,里面倒是灯火辉煌,有个长发披肩的男子坐在桌子前。
那张桌子,其实是一片巨大的荷叶,不知受了什么缘故,如今一直保持着它的挺直,周身隐隐还发着光亮。
看见灵溪进来,那男子也只是瞥眼瞧了一下她而已。
但仅仅是轻轻的一瞥,男子眸中的深邃还是隐藏不住。
世间何曾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眉眼俊朗,肤色雪白。风,吹动起他的发丝,远望着,如画一般,惊为天人。
用“君子世无双”来形容他,似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