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纪煊割断了好几根结绳,才把穆煜宁从网中解放了出来。
穆煜宁来不及伸展僵硬了的身体,连忙转到吉祥面前,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吉祥小腿上中了一箭,血液还在涓流不息地往外淌,除此之外,手臂上还有被箭支划过的痕迹,袖子破了,染上了一些鲜血变成了暗红色。
哪来什么胸口被中了一箭,穆煜宁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董瑞明。
董瑞明看向墙根,躲开了“他”的视线。
穆煜宁想起纪先生是会医术的,忙喊道:“纪先生,请你帮我兄长看一下伤口吧。”
纪先生作为一个医者,听到“他”的请求,想也没想,就跑过来医治病人。
纪先生将箭支拔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从怀中掏出伤药给“他”撒上。
穆煜宁一直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刚才用自己身上的汗巾帮吉祥包扎了手臂,此时找不到趁手的帕子给她包扎小腿,便撩起自己的衣摆,准备从上面撕一块布料下来。
谭纪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左手压在她的手臂上阻止她的动作,右手从自己的直上撕下一块布条,递给了纪先生。
纪先生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接过来,利落地包扎好伤口。
董瑞明在一旁看到此景,再一次为自己默哀。
谭纪煊站起来吩咐华勇:“去把马车驶过来。”
纪先生包扎完伤口,看向穆煜宁,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想了想,便道:“公子,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好好修养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听他这么说,穆煜宁心头的大石便落了地,她感激地看向纪先生,诚挚道:“谢谢纪先生,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纪先生忙道:“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天性。
这个时候,穆煜宁终于有空将刚才的事对谭纪煊和宋淼述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她和董瑞明在雪园发生的一切以及董瑞明刚才敲她竹杠的事情。
毕竟董瑞明说得对,她没有任何证据指证他敲她竹杠。
在谭纪煊给穆煜宁松绑的时候,宋淼就已经对地上的几名黑衣人检查了一遍。
此时纪先生又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董瑞明站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心悬到嗓子眼了。
见纪先生对谭纪煊微微摇了摇头,他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又听谭纪煊对宋淼说道:“宋大人,小弟深夜被偷袭,歹人如此猖狂,看来这东城区的治安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宋淼汗颜,忙躬下身子,道:“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好好严查,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王爷一个交代。”
谭纪煊瞥了穆煜宁一眼,淡淡地道:“那本王就静候宋大人的佳音了。”
“一定一定。”
华勇将马车赶了过来,与纪先生一起把吉祥抬进了马车。
他还很聪明地多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心想着总不能让主子跟一个受伤的人坐一辆马车吧,那多血腥啊。
谭纪煊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进了另一辆马车。
华勇美滋滋地笑了,看来他离淮北王府的侍卫长又近了一步。
穆煜宁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了宋淼,对他说:“刚才我们兄弟二人被困住不敌黑衣人,我便向他们撒了些毒药,但并不致命。”
又指着墙根处的三名黑衣人,说道:“喏,就是他们,宋大人将这解药给他们吃下,他们很快就会醒来的,大人也好尽快进行审讯。”
说完她又指向右边地上毫发无伤的两名黑衣人,“这两个中了我的迷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不过大人如果想让他们早点醒来,可以往他们嘴里灌些烈酒,他们立刻就会醒来的。”
宋淼接过荷包,对他抱了抱拳:“多谢公子,让公子受惊了,宋某惭愧。”
穆煜宁大度地摆摆手:“不碍事。”
董瑞明突然用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嗤笑道:“谭公子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实在是不敢恭维。
“若是为了防身撒点毒药无可厚非,但是见人就撒毒药是不是有点太恶毒了?
“方才谭公子也对我的伙计们撒了毒药,他们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谭公子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啊?”
穆煜宁鄙夷地看着他,驳斥道:“若不是董公子想对我们动手,并且以多欺少,我又怎会因为势弱而被迫使用毒药呢?”
董瑞明被“他”的话一噎。
穆煜宁顿了顿,又道:“你家伙计中的毒药只是让他们痒上一个时辰罢了,此时他们身上的药效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董公子若是心疼你家的伙计,宋大人这里还有多余的解药,董公子不如向宋大人讨几颗解药回去罢。”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转身向马车走去。
宋淼跟董瑞明颇有些私交,便问他:“董公子还需要解药吗?”
董瑞明摆摆手,说:“不用了,他们早就没事了。”
于是,宋淼吩咐人将地上的黑衣人全都带回去。
董瑞明默了片刻,斟酌着对宋淼说:“宋大人,不如我们去小酌一杯,审讯这样的小事交给下属去做就行了。”
宋淼愁眉苦脸道:“不行啊,你没听见淮北王特意提点了吗?
“我得连夜审问,尽快查出真相给淮北王一个交代才行。”
董瑞明的脸色有点僵硬,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说道:“那我就等大人查完案子,再请大人喝酒。”
“多谢。”
穆煜宁走到吉祥所在的马车前,正想抬腿进马车。
华勇上前对“他”说道:“公子,我们王爷请您去前面的马车叙话。”
穆煜宁摸了摸鼻子,负手往前面走去。
待她上了马车,谭纪煊却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斟饮。
看到他喝茶,穆煜宁顿时就觉得口干舌燥,便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此连续喝了三杯茶之后,穆煜宁才觉得喉咙没那么灼烧了。
最后给自己倒上第四杯茶,端在手中准备慢慢喝。
惊觉谭纪煊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才想起刚才她喝茶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粗鲁了,脸上不禁有点烧得慌。
她尴尬地垂下了头。
感觉到谭纪煊的视线还在她的身上,便抬起头粗声粗气地冲他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喝茶啊?”
谭纪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