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虽然被“他”一时镇住,回过神来时却还是趾高气昂地看向“他”:“既然知道我家公子是谁,那就给我让开。”
穆煜宁微微一笑,继续来回踱着步,不屑地看着他们。
护卫心中恼怒,正想破口大骂,身旁的董青卓却摇晃着挣脱他的扶持,眼神茫然地看着穆煜宁,问道:“你是谁?”
穆煜宁张口就想说“我哥哥是淮北王”,突然余光瞥见谭纪煊岿然不动的身躯,连忙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正主在这儿,她打着他的幌子吓唬人确实不太地道。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凶狠恶煞地说道:“混账东西,我是你爷爷。”
谭纪煊抽了抽嘴角,听到她的话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从小就用宫中礼仪教导的姑娘家口中说出来的。
阿贝丽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听到阿贝丽的笑声,董青卓觉得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愤怒地冲护卫喊道:“给我剁了这个杂种。”
护卫立即冲向了穆煜宁。
穆煜宁收起折扇,正好试试这几日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雪园的伙计想前阻止,红大娘看了看好整以暇地坐着喝酒的谭纪煊,伸手拦住了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与护卫过了几招之后,穆煜宁顺手抄起桌的酒杯反手掷了出去。
酒杯砸在护卫的胸口,护卫踉跄着连连退步,直到退到了柱子。他捂着胸口靠在柱子,眼睛里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眼神,随即心中一阵翻腾,血气涌,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谭纪煊伸手夹菜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刚才他观这名护卫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他一个人阻挡着雪园三个伙计。
按理来说,雪园为了防止遇到野蛮无理取闹的客人,园中伙计的功夫应该很不错,不然每天有那么多喝醉酒闹事的客人,没有两下子是镇不住的。
他刚才看了会儿,这名护卫也算是一位高手了,没想到被穆煜宁一个酒杯就砸出了内伤。
他不得不对穆煜宁刮目相看,前几日他试了她的功夫,还是一般般,短短几日,功夫就进步这么快,刚才她那一手掷酒杯的功夫着实不错。
内力也增强了很多,就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一夜之间内力大增一样。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她偷了他一颗金凤丸,那玩意是可以增强内力的。
谭纪煊想起那件事就恨得牙痒痒,为此他又多付出了代价去换另一颗金凤丸。
穆煜宁并没有吃金凤丸,而是吃了鹿神医给她特意配制的药,是针对她的身体而使她功力大增的一种药。
何况她每日勤奋练武,自然是有所进步的。
穆煜宁盯着自己的右手,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随即又兴奋起来。
表功一样看向阿贝丽,问道:“阿贝丽觉得我刚才打得如何?”
阿贝丽充满崇拜地看着“他”,拍手叫好:“十三打得很棒!”
谭纪煊看着她们两人顿觉无语,两个幼稚的小孩子。
董青卓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酒劲来了,他懵在原地一动不动。
护卫擦掉嘴角的血迹,走到董青卓身旁,劝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董青卓缓缓看向他,迷迷糊糊地应道:“哦,好。”
于是护卫扶着董青卓走出了房间。
红大娘不好意思地对谭纪煊说道:“三爷,很抱歉让您受扰了。
“您继续听曲,我这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为表歉意,今日的酒水就免费了,三爷您吃好喝好。”
谭纪煊依然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穆煜宁站出来打圆场,笑着对红大娘说道:“那赶紧收拾收拾,重新些酒菜过来。”
“好嘞。”红大娘笑着答应着,赶紧吩咐伙计收拾屋子。
阿贝丽看向穆煜宁,尴尬地说:“十三,我这个样子有点糟糕,我先回房换件衣裳吧。”
穆煜宁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门口,吉祥微微摇了摇头。
穆煜宁风流一笑,伸手扶正她头的金钗,深情说道:“阿贝丽风姿绰约,我见犹怜,怎么会糟糕呢?
“你现在这样很好看,没有什么不妥的,不用去换衣服了,多麻烦啊。”
说着又转向绮丽,眨眨双眼问她:“绮丽姑娘,你说是吧?”
绮丽被“他”的风流倜傥一时迷了心智,连连点头道:“是啊,公子说得对。”
“你看,你的丫环也说你现在很好看,不用去换了。
“来,我们坐下说,你刚才受了惊,就不要唱曲了,喝点茶吃些点心压压惊。
“我来弹琴给你们听。”
她一边言语一边温柔地扶着阿贝丽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谭纪煊冷眼旁观,见她这一连串的事情做下来,十分自然,就好像她生来就是这么一位温柔体贴的公子。
穆煜宁洗了洗手,走到琴架后面坐下,对谭纪煊抛了一个媚眼,笑道:“兄长和阿贝丽可听好了。”
谭纪煊:……
阿贝丽扬起丝巾掩嘴轻笑,真是笑时犹带梅岭香,香风四溢,迷了公子眼。
穆煜宁弹的正是阿贝丽刚才弹的新曲。
阿贝丽没想到“他”听了一次,就能完整地弹出来,并且弹得很有情感,她眼中充满了惊喜和崇拜。
此时双手抚琴,笑脸嫣然,眉眼轻松快意的穆煜宁让谭纪煊很惊艳,他不知不觉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穆煜宁,心中情绪翻涌,不知滋味。
弹到最后,阿贝丽轻启红唇,唱出了穆煜宁做的词。
琴声悠扬,嗓音灵动,她们相视而笑,眼神汇通,交织成了最美的画面。
谭纪煊重新端起酒杯,眼神迷离,面色熏熏然,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回到马车,他依然还处在游离状态。
穆煜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大声叫道:“喂,回神啦!”
谭纪煊捂住耳朵,回过神来,呵斥道:“鬼叫什么?”
穆煜宁:……
明明就是他掉了魂似的,喊都喊不应。
“你喝醉啦?”
谭纪煊端正身子,定定地看着她:“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喝醉了吗?”
穆煜宁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神清明,脸色冷峻,她迟疑道:“刚才像是喝醉了,现在看来又不像。”
谭纪煊横了她一眼,看向前方。
穆煜宁又惊讶道:“我看你刚才那两个小时不停地在喝酒,居然没有喝醉,你的酒量也太好了吧,真是不可置信。”
谭纪煊淡淡道:“你要是去北地军队里呆三年,你的酒量也会很好。”
穆煜宁沉默看着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