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定海先尝了一块乳白色的杏仁糕,有点甜。
接着又拿起一块酸枣糕放进了嘴里,又酸又甜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吐出来。
不过出于武将不浪费粮食的习惯,他还是一口就吞了下去。
穆煜宁殷勤地看着他:“爹爹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穆定海不忍驳她面子,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穆煜宁将点心都推到他的面前,开心地说道:“那爹爹多吃几块。”
穆定海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心里是很不想吃的,但看见小女儿那张笑盈盈的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
穆松盛在一旁偷笑,笑过之后他走过去,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在父亲面前跟我交换情报吗?
“现在就说吧。”
“交换情报?怎么回事?”穆定海看向他们两,不解地问道。
于是穆松盛将刚才的事跟穆定海说了,末了郑重地对他保证道:“父亲,我没有泄露消息。”
穆定海自是相信他的,只是他没想到宁儿也参合进来了,虽说当时太皇太后没有叫她出去,他有些惊讶,但是后来他想想宁儿还是孩子,不懂朝堂上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穆煜宁率先说道:“皇上派谭纪煊调查羌族派密使进京所为何事,他跟踪调查到除了三位密使,中间还有联络人,雪园的花魁阿贝丽就是其中一位。
“阿贝丽是羌族人安插在京城的细作。”
穆定海和穆松盛听到她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穆松盛惊讶的是他没想到羌族的细作是青楼中的花魁,诚然青楼来往人流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收集消息确实很方便。
穆定海惊讶的是他没想到皇上还秘密派淮北王去调查此事,太后将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皇上也应允了。
昨日皇上还向他询问过此事的进展,却对于淮北王插手此事只字不提。
皇上这是在防备镇国公府吗?
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淮北王就是皇上的亲信,皇上派他插手此事,明显就是不信任他,或者说皇上不信任太皇太后。
穆定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板着脸教训穆煜宁:“宁儿怎么能直呼淮北王的名讳?
“你当知道,淮北王的爵位在你之上。”
穆煜宁从善如流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女儿狂妄了。”
穆定海也不是真教训她,只是怕她叫习惯了,以后在外面被人抓住把柄,被人治罪。
穆煜宁看向穆松盛:“哥哥,该你了。”
穆松盛看向穆定海,穆定海微微点头,于是穆松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踪其中一位密使,发现他在京中经常联络的一个人是戏园子的凌老板。
“而凌老板最近两个月来跟一位青楼女子来往甚密,她刚好也是雪园中人。”
穆煜宁插嘴道:“是阿贝丽?”
穆松盛摇了摇头:“不是,虽说我们调查过,凌老板之前在杭州就与阿贝丽交好,之后也保持着来往书信,但是我们检查过,他们之间的来往信件的内容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隐晦的情报。
“而另一位青楼女子与他之前并不认识,是从两个月之前才开始频繁走动的。
“他们之间会互送丝帕,后来我们发现他们互送的手帕当中有些是暗藏情报的,是用一种经过特殊药水浸泡的绣线绣在了丝帕上,从而达到传递消息的作用。”
听到“丝帕”两个字,穆煜宁特别敏感,听他说来,这与阿贝丽房间里暗藏的丝帕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问道:“这个青楼女子是谁?”
“是雪园中一位并不受宠的女子,叫舒雅。”
穆煜宁惊讶道:“可是下巴上有胎记常年蒙着面纱的那个女子?”
穆松盛点点头,奇怪地看着她,她的反应说明了她认识舒雅。
穆定海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很难看,他板着脸问穆煜宁:“宁儿怎么会认识这个青楼女子?”
穆煜宁心中暗道“不好,刚才太惊讶了”,随即面色自然地说道:“额听淮北王府的人提起过,他们最近在追踪调查阿贝丽,所以说起雪园的事情就多了。”
穆定海缓和了神色。
穆煜宁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哥哥他们在调查舒雅,那肯定也经常出入雪园,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和吉祥,她从前没怎么注意,并没有瞧见镇国公府的人。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哥哥在调查的过程中难道没有在雪园中看见淮北王府的人吗?”
穆松盛凝神道:“倒是见到过淮北王一次,但我并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
穆煜宁心中咯噔一下,又忐忑地问道:“哥哥有没有在淮北王身边见到什么熟人?”
“那倒没有?”穆松盛脱口而出,随即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穆煜宁连忙摆手道。
看来吉祥的伪装功夫还是很厉害,哥哥居然没有认出她们。
穆煜宁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免得在这个问题上探讨太久,让他们生出疑惑。
于是她又将话题拉回到正题,缓缓说道:“淮北王府的人在阿贝丽的房间里也发现了同样的丝帕”
接着她将谭纪煊从丝帕上分析出来的情报告诉他们。
“宝藏?”穆松盛震惊道,“难怪最近他们活动这么频繁,原来是有大事发生。”
穆定海眼神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穆煜宁想到刚才哥哥说的舒雅,心里就很不舒服。
前世谭纪煊帮舒雅赎了身,接进了王府,对她还很好。而舒雅作为羌族的细作,肯定也是知道宝藏这件事的。
说不定前世谭纪煊接她进府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前世她并没有听到什么羌族宝藏的风言风语,更没有听到皇帝对羌族有什么动作。
这么说来,前世风平浪静,是因为谭纪煊将消息捂住了?或者是谭纪煊瞒住了所有人,自己将宝藏据为己有了。
可恶,刚才他还一本正经地教训她,说不能瞒而不报,还大义凛然地说那都是朝廷的财产,要上报给皇上。可前世他却自己一个人独吞了那么大的财富,真是口是心非的小人。
穆煜宁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心中早就将谭纪煊骂了个狗血喷头。